如果不是刘妈唠叨的这番话,柳雪儿还真的不知道原来搬出住,并参加工作的雨婷小姑有男朋友了。
毕业后刘雨婷,刘爸,刘妈其实一直催她快点结婚,她说忙着工作,没有闲暇拍拖。
这几年闲点了,迫于父母唠叨相过几次亲,因刘雨婷文静的,又活泼,还长得漂亮妩媚,他们都喜欢她,但刘雨婷却总都推说没感觉,勉强出去几次气氛都很尴尬,刘妈见急不来,索性不再浪费时间,任她顺其自然的。
因刘雨婷不在家里住,柳雪儿也极少看见她。
柳雪儿知道,对比刘枫这个儿子,刘爸疼女儿要比儿子多上许多,刘爸的作风一向真应了那句女儿宠着养的。如果真是如此,刘爸担心女儿能不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情难自控,心里窝火发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刘枫给大家倒上了红酒,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家举杯,祝爸生日快乐,身体健康,碰一杯吧。”
柳雪儿与刘妈起酒杯,刘爸在刘妈快要喷火的眼光中被迫也举起了酒杯,说了句:“这样的日子,快什么乐呢?”
他的声音中明显地听出他十分不满的情绪,他悠然的端起刘枫刚刚放下的红酒杯,浅啜了口,淡淡的酒香顿时在嘴间蔓延,与此同时,他嘴角的笑显得无奈。
柳雪儿侧象征性的抿了抿,就放下了。
刘妈已经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看着儿子和柳雪儿笑,“快,枫儿,你爸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木耳炒瘦肉多吃一点。”
然后目光又落在柳雪儿的头上,“还有你,雪儿,爸爸也做了你最喜欢的大鱼头汤,原本是枫儿爱吃的鸡汤的,都怪这老头儿,煲个汤成了烧糊成了烤鸡,刘家真的人才辈出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人爸给截断了。
“老太婆,你今天还嫌唠叨我不够么?”刘爸脸色阴暗了起来。
刘妈赶快转话题,对着柳雪儿细声道:“哦,是了,这个还有菠萝丁炒鸡,很好吃的,快,多吃点……”边说,边不停的往刘枫和柳雪儿碗中夹菜。
“爸你也最爱吃糖醋排骨了,来我帮你夹。”刘枫讨好的说道。
刘爸似乎还在生气,拉长着一张脸,沉默不出声。
“你还真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真是丢人哪……”
刘妈低叹了一声,神色略显哀伤的又忍不住冷嘲热讽,这老头儿为了你妹一年多,他过生日也不回来在生闷气呢!别理他,让他生气饱咱们吃多点。
刘妈的态度摆明已经彻底将刘爸给忽视了,不停地吃和叫刘枫和柳雪儿多夹菜,“多吃点,枫儿,上班这么辛苦,吃饭吃不好可不行,搞垮了身体,你也是雪儿,我还等着你养好身子给我生个胖小子呢。”
刘妈说得随意,柳雪儿闻听此言,差点儿让嘴里的肉给卡住了,低着头赶忙喝了一口鱼头汤……
“妈,您也吃。”刘枫笑眯眯的巴结她母亲,也给刘妈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了碗中,语气里分明透着巴结。
“对,咱们吃多点,等老头白忙活一个下午,让属猪的他变猪去,生气饱,看看有没有鸡屁股,有给他留着,夹给他。谁让他一天到晚都是一脸比墨汁还黑的,苦着个脸给我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几十万钱一样。”
刘爸闻言,心中来气了,“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在了桌上,“住嘴!这饭还吃不吃?都怪你生了个白眼狼,早把我当成了仇人,不气死我,她是不甘心的,以后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她。”
刘爸的脸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那表情就跟小孩子一样似的,嘴巴也撅得很高的。
他突然的来这个动作,坐在桌边的人都被他的这一动作吓了一跳。
刘妈一口饭噎在喉中,半晌才尴尬的咽下去,垂眸扒拉着饭,感觉自己的丈夫是真的生气了,他一向不会当众这样出牌的。
刘爸极少不按常理出牌,真的发脾气柳雪儿还没有见识过,现在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刘爸这个举动一出,刘枫和柳雪儿哪里还敢在老虎头上拨毛,话儿也不敢接口了。
倒是刘妈,知己知彼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开口了,“糟老头,你发什么烂脾气,想谋杀我呵,害我被呛着噎死我了!”刘妈吞下食物,气得咬牙切齿的,毫不客气的往桌下一脚踹了过去。
刘爸‘呜,好疼’一声,刘爸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脚,他差点跳起来,瞪向刘妈,夫妻二人如斗鸡一般互相虎视眈眈的对视着,谁也不退缩。
刘枫赶紧把她母亲按下来坐好,朝她直使眼神,那意思是让他母亲多吃菜,少出声。
柳雪儿也担心刘爸那滔天的怒意会发泄出来,祸及自己,不得不陪着微笑细细弱弱道:“爸,对不起,你就别生气了,生气有损健康哦,多吃菜,来吃这个……”
刘枫看到柳雪儿做得挺好的,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然后立刻笑嘻嘻站起身慢条斯理的,给二老各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微微倾身放到了刘爸,刘妈的碗中。
“爸,你都多大的人,还一惊一乍的,今天你生日,就别生气,雪儿说对了,生气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他对父亲说完又转过头去对母亲说,“妈你也是的,今天是爸生日,让着点儿,别光顾着和爸耍口语战,老爸一向以来对你多好,爱护有加的,他都老了,原本就属猪的,妈你这鬼怪灵精的老鼠得多让让才是……”他的话没说完,刘爸反应过来,对着她怒目瞪着他,“你说谁属猪呢?”
刘枫无辜的看着他,陪着讨好的笑道,“是我说吗?我好像只说妈属老鼠吗?”
“你……”眼看刘爸又要生气了。刘妈瞅准时机夹了一大朵木耳塞入他口中去,“你就是老糊涂,耳也背了,多吃点木耳,以形补形要再敢说话,今天晚上就给我睡沙发。”
刘爸不敢再说话,刘妈可是向来说到做到的,没有了顾父的无理取闹,这顿饭终于安安静静的吃完了。
柳雪儿第一次觉得吃顿饭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平日里一向表现沉稳大气的刘爸,柳雪儿一直以为他只有在刘妈面前才会偶尔幼稚一些,不曾想这世上还有一个可以令他更幼稚的人。
不过,既然刘雨婷耍脾气不回来,刘爸内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
以往的时候,她经常看见刘爸偷偷的看刘雨婷小时候的照片,但每当说起刘雨婷时,又总是嘴硬的说他根本就不会挂怀,柳雪儿知道,女儿在千里之外,做为父亲那有不担心的道理。想想刚才回来,闻到那烧糊了的鸡汤味,就知道恍惚中肯定是想女儿出神的杰作,就知道刘爸有多难过了。
吃完饭,刘爸入了书房。柳雪儿主动地洗了碗之后,已经八点多了。柳雪儿用茶杯,拿刚才自己带来的铁观音泡了杯茶,新茶起丝丝缕缕的水雾,朝刘枫使了个眼色。
刘枫连忙在坐着沙发上站起来,接过柳雪儿手上的茶往书房走去……,刘妈闲聊般望着旁边的二人,笑容亲切。
紧接着柳雪儿去切了水果端上来,刘枫吃了两片苹果,拿着手机在看。柳雪儿陪刘妈看了会儿电视,刚好电视上播放柳雪儿爱看的时装大赛。
柳雪儿笑道,“妈你今日穿这套新的衣服真好看,比电视上的这个款式大气多了,我刚才一入门口见到你时都想说的了,只是插不了囗。”刘妈高兴的拍拍她的肩膀,“就你会说话。”
聊了一会儿天,刘枫说有点累,朝柳雪儿使了个眼色,二人站起身来便起身要走。
刘爸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刘妈瞪了他一眼,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刘爸最终没说什么,刘妈给柳雪儿装了些水果还有两袋调理身体的中成药,柳雪儿推了水果不要。
提着两包中成药跟在刘枫的身后在出了刘家的门,小区内的灯光相较于市区内并非很强烈,有些昏黄,偶尔可以看到几个散步的人。
看着身边高大的身影,刘枫那好看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狭长的眸子也是微微眯缝着,但眸子的深处却明显有心事。
柳雪儿心里在想:“真是咫尺变天涯,人在身边却感到心的距离是多么遥远……”微微蹙了眉,眼底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目光深邃的看着前方……那个停车的方向。
风在猛烈的吹着,有点像要下雨的前兆!风衣传来“簌簌”的声响,亦扬起了他桀骜的短发,露出他幽暗犹如黑晶石一般深沉不见底的墨瞳。天气仿佛越来越冷,俨然成了想要下雪水的样子,在这样深冬的夜里,透着刺骨的冰寒。
柳雪儿木一样的跟着刘枫行,麻木了神经一样,好像不知道冷一样,任由寒风吹着她柔弱的身躯,看着身边这样的他,落在柳雪儿眼里,除了一丝无奈,便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漆黑的夜幕,心被刺得隐隐作疼,车在夜幕下飞快的行驶着,已经晚上8点多了,错过了夜间行车的高峰期,路上的车辆并不多,车在黑色的夜空中快速行驶,城市斑驳的灯光看起来璀璨辉煌。车内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气氛冷凝。
刘枫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眼睛注视前方专心的开车;柳雪儿的眼眸看向外面,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在欣赏城市的夜景。冰冷的雨水点点落下,渐渐落的大了起来,迷乱了柳雪儿眼中的视线……
“滴”的一声轻响传来,打破了雨水下的夜幕的沉寂,让人莫名的……心微微滞了下。
刘枫收回看着前面专注的目光,拿出手机,手指滑动屏幕打开他的短信……
那幽幽光视线下扫了一眼手机,并没有说什么话语,柳雪儿嘴角勾了个自嘲的笑意,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刘枫的表情。
好似要将刘枫,和他的手机看穿一样,仿佛,这样她就能感觉悉获他的内心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