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更新#赵丽颖
第二天原本还有一场对手戏，小刀却忽然和组里请了假，说是去参加综艺节目。
临走的时候二狗忽然出现，拉住她的车门问：“你不会是为了躲着我吧？”
小刀心虚地别过头：“你想多了。”说完还暴躁地按了几下保姆车的关门键。
二狗原本不想让她走，偏这时候场务来找他了：“林老师，到你了。”
小刀趁机暗示：“今天都是你的戏，可别到处乱跑耽误进度。”
二狗毕竟不是那种说不拍就不拍的任性艺人，只好不甘心地松开了手。
小刀参加的是个以游戏环节出名的综艺，过往经常会有明星在节目上出丑，被剪辑出来当卖点。喻姐原本是不想让她参加这个节目的，毕竟以小刀的个性，又莽又没什么城府，背后没有靠山，极有可能变成那个“被出丑”的倒霉蛋。
只不过喻姐不知道，经过那一场梦，今天的小刀早已不是几天前的小刀了。她记起了未来，又或者说是，未来的她到了现在。经历过岁月的洗礼，她早已经学会了如何“体面”，学会了如何面对娱乐圈的惊涛骇浪。
想起自己几天前还被落落明嘲暗讽，小刀冷笑了一声。那些人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是何等凉薄。
只有那个人，傻傻为自己撑腰，可当时的自己却还觉得，如此幼稚冲动，太不成熟了。如今想来，赤子之心何尝不是一种珍贵。倒是自己忍气吞声的模样，失了本心。
到了节目组里，走台对词排演，小刀时刻保持着警惕，即使导演没喊开拍，也不随便说话，谁知道哪台机器还在开着。
也许是因为没抓到任何可以博眼球的画面，最后一个环节从原本的答题临时换成了比赛喝水。每个嘉宾面前都放了整整一桶矿泉水，比赛谁先喝完。
小刀差点忘了这茬，当年就是这个节目，把自己喝水嘬腮的样子放大特写。又被竞争对手一通拉踩，一时间全网群嘲，自己还为此自卑了好几个月。
如今想来当时的自己可真傻，要不是其他人都防着镜头，谁喝水特写的样子能好看。拿谁的丑态换流量，不过是看谁最好欺负，和自己体不体面有什么关系。
一通节目录完，导演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嘉宾一点看点都没有，这期节目的收视率怕是完不成业绩了。
小刀走完最后一遍台，只觉得身心俱疲。节目组给嘉宾准备的盒饭，她也推说“不饿”没有吃。
又怕中间离场被扣上耍大牌的帽子，就这么饿着肚子拍了一整天。离开演播厅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想起上次二狗及时来给她送饭，竟然有点后悔没让他跟来。
林二狗这个人，别的好处没有，吃饱穿暖这种事上从来不会怠慢。
“赵小刀。”
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听得小刀差点哭出来。
二狗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正站在她的保姆车外等她：“还没吃饭吧。”
小刀点头，二狗替她拉开车门：“去车上吃吧。”
虽然只是几块便宜的糕点，却还是热着的。小刀拿起一块枣糕塞进嘴里：“你怎么来了，不是一天的戏么？”
二狗得意地说：“拍完了。”为了抓紧收工，他可是创下了历史记录，全部一条过。
小刀看他那得意的表情，有点好笑。转念一想，他这是一拍完就特意过来送饭吗？随手把自己手里的糕点递给他：“你吃吗？”
二狗看着她啃了一口的糕点嫌弃道：“你可真客气，给我吃剩的。”说罢径自咬了一口：“没被拍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小刀轻蔑地说：“让我们喝水，可真够损的。其他人不知道，反正我没真喝。”
二狗神情复杂地看了小刀一眼，也不知是揶揄还是真心地说了一句：“你倒是长心眼了。”
小刀冷哼：“哼，所谓明星，不就是时时刻刻都当个演员么，想要编排你总有机会，谁能永远完美。”
二狗点头，随口应了一句：“对啊，谁拉屎还不脱裤子。”
小刀觉得这人可真是……一点没有明星的自觉，笑骂道：“你怎么能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话。”
二狗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和你学的么。”
“滚！”小刀回怼他：“我好歹会等你吃完再说。”
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笑起来。
这一刻的他们，落在彼此的心里，就像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熠熠生辉。
回到剧组已经是夜里八九点，依依守在宾馆门口，看到二人便迎了上来：“二狗，我们去酒吧喝酒，你要不要一起？”
二狗一向随和，想也没想就回答：“好啊，小刀你去不去？”
小刀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回答：“不去。”
二狗忽然想起之前王丛说的话，和女生一起出去玩，会显得很渣？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小刀，巴巴地问：“那我能去吗？”
小刀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去不去关我什么事？神经病！”
二狗冲着她的背影说：“回来给你带夜宵！”
小刀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货神经到底是有多大条，才看不出依依对他有意思。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真是够了。
平时十一点就要睡下的小刀，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站在房间的窗口，远远看见几辆车回来。
高大的二狗从车上下来，身形格外显眼。跟着他下来的依依顺势就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人亲密地相携着走进了宾馆。
哼，虚伪的男人，说什么喜欢我。不过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倒要看看，当着我的面你怎么编。
小刀一向是个果决的人，凡事最不喜欢暧昧。喜欢不喜欢，接受不接受，都要有个清楚明白。
隔壁传来脚步声，她拉开门，看着眼前的两人。依依掺着二狗的胳膊，二狗脚步不太稳，看着是有点醉了，至于是真醉还是想来个酒后乱性，小刀就不得而知了。
二狗看到小刀，憨笑着说：“小刀，吃夜宵吗？”
说罢举起手里的袋子，居然真的带了夜宵回来。小刀没有伸手去接，只冷眼看着他。
二狗刷开房门，依依想跟进去，二狗却搭着她的肩膀，口齿不太清地说：“谢了兄弟，就送到这吧。”
依依尴尬地看了小刀一眼，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
小刀目送他进房间，也不知他到底是装醉还是真醉，多少有点气闷。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还没关房门，终归是不太放心地进去看了一眼。
给她带的夜宵好好地放在书桌上，人却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
听到脚步声，二狗含糊地说了一句：“真不用送了。”
小刀又好气又好笑，吃力地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扔到床上：“别演了，人都走了。既然对人家没意思，就不要一起出去乱喝酒。”
没想到二狗忽然伸出长手，一把就把小刀捞进了怀里。
小刀尴尬地挣扎：“林二狗你醉了。”
二狗却喃喃自语着说：“赵小刀，你明明想起了未来的事，为什么假装不知道？”
小刀原以为，只有自己莫名回到了六年前，怎么也没想到二狗也是。更没想到的是，他早就看出来了。
二狗却只是径自呓语：“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他搂住小刀的腰，翻身把她摁在床上，自上而下俯视着她：“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心急，这么出人意料。”
这么近的距离，近到二狗身上的酒气都能清楚地闻到，小刀不悦地低声斥责：“你干嘛，松开。”
二狗醉眼迷离地看着小刀，小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分清眼前的人是谁，现在又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我心心念念，小心翼翼，总想等等，再等等，等更合适的时机，等你对我有意。可就慢了一步……就一步，你就被他抢走了。”
被他抢走了？他——是指许绍吗？小刀不敢确定。
二狗凑得更近了些：“还以为如果是现在，你还没有遇见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爱上我，可你为什么这么快又想起来了。”
小刀沉默了，既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如果早知道一步慢，步步慢，我就该像现在这样，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二狗俯身下来，几乎贴到了小刀的鼻子。
“你松开……”小刀有种不详的预感，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怎么拧得过高大的二狗。被他摁得死死的，几乎无法动弹。
二狗贴着小刀的额头，闷声低语：“你知不知道，未来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喜欢你，后悔没有在你结婚前说这些话，后悔没有机会告诉你，我也很喜欢你。”
过去那么多年，二狗身边莺莺燕燕从未断过，忽然说喜欢，小刀是不信的，忍不住开口讥讽：“你可是九亿少女的梦，喜欢我做什么。”
二狗这回终于听进去了，回答她：“喜欢你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怼天怼地，颐指气使，就像是……永远不会落山的太阳。”
小刀第一次听二狗说这么直白的情话，居然有点脸红，一时语塞：“你！胡说八道。”
二狗却摇头：“你这个迟钝的女人根本不懂，拍戏的时候，我和你靠得这么近，像现在这样，看着你的眼睛，嘴唇，会想对你做什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小刀被他搅得也紧张了起来，下意识跟着抿了抿嘴唇：“想做什么？”
原只是随便说点什么掩饰一下尴尬，却给了二狗得寸进尺的机会，沉声说：“说不清楚，不如直接示范给你看吧。”说罢真的俯下身，吻上了小刀的唇，辗转捻磨，一点点变得炙热，手也滑向了小刀的腰间。
小刀一得机会，立刻一把推开他，顺势就狠狠给了他一嘴巴。
第二天上妆的时候，化妆师看着二狗脸上隐隐的红痕，奇怪地问：“这是咋了？让人打了？”
二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转了转脸，一样奇怪地说：“是啊，怎么红红的？”
一旁的小刀狠狠翻了个白眼。
拍完最后一场对手戏小刀就可以收工了，喻姐替她约了郑导，大荧幕是每个真正的好演员都梦寐以求的舞台，小刀也不例外。《西游》对当时的小刀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尽管后来的结果并不算如人意。
二狗的哭戏一直很好，平日里几乎都是一条过。今天却怎么都拍不好，耽误了大半天的进度，还在不停重拍。
吴导的叹气声都快叹出屏幕了，小刀也有点急了：“你怎么回事？”虽然饭局安排在晚上，还有时间，可这也太不符合他一贯的水准了。
二狗心虚地说：“就是……上不来情绪嘛。”
小刀狐疑地看着他：“林二狗，我怎么感觉你在故意拖延时间？”
二狗别开眼看向一边：“怎么会……”
喻姐在旁边等得有点着急，晚上见导演，一会儿还得卸妆，化妆，再赶到市区。她没想到这场戏会耽搁这么久，助理和化妆师都没跟车过来。
最后实在等不及了，只能找吴导打了个商量，把这场戏换到之后拍。吴导点了头，通知剧组：“这场明天再拍，先下一场。”
小刀一听如蒙大赦，转身就想赶紧走，却被二狗推了一把，差点跌倒。原本就已经有点不耐烦的小刀立刻火了，转头大声斥责：“林二狗，你到底想干……”
砰——拳头大的吊臂滑轮，就这么在她眼前直接砸在了二狗的肩上。二狗闷哼一声，整个人肩膀一塌，直接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二狗！”这一刻小刀杀人的心都有了，愤怒地盯着头顶的升降机怒吼：“谁干的！”
众人吓得纷纷围了上来，被十几米的坠物砸到可不是开玩笑的：“没事吧，林老师。”“没事吧。”“赶紧去医院吧。”“还不快去叫小姚！”
一时间七嘴八舌，男主角要是住院了，这事儿可麻烦大了。
二狗一手扶着肩膀，跪在地上好半天说不出话，小刀跪在他面前，看着汗从他额头一滴滴落在地上，光看就知道痛的厉害。
“你……没事吧。”怎么可能没事，那一声砰，骨头都砸裂了吧。
二狗微微抬起头，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却还是挤出一句：“你没事吧。”
小刀扁了扁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是不是有病，不想让我见许绍，也不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吧。”
原来你知道，我不想让你去见许绍。二狗忍着痛，苦笑着回答：“我就算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也不敢拿你的冒险，这真是意外。”
见二狗久久站不起来，助理才觉得事态严重，赶紧打电话叫120。
直到二狗被担架抬走，喻姐才过来对小刀说：“走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小刀低着头，闷声说：“喻姐，替我和郑导道个歉吧。”
喻姐素来知道小刀的脾气，想必今天是不会去了，答应道：“行吧，过几天再约。”
小刀看向她：“和他说，这部戏我就不去了。”
还没等喻姐反应过来，小刀已经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
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二狗，小刀终究说出了心里话：“你明知道未来会如何，明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这样，为难我，也为难自己。”
是啊，她——赵小刀，从来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过去，她选择了许绍，未来她也还是会这么选择。
如果她想后悔，从记起来的那一刻就可以接受二狗。
二狗闭着眼，困难地轻声回答：“因为放不下。”
小刀心中忽地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酸，是甜，还是苦。既然已经在错误的时候相遇，注定了错过的结局，又何必还要在这虚幻的梦里沉沦。
辜负一段深情也许遗憾，可回应一段注定烟消云散的爱恋，就不遗憾了吗？
她不知道。
原以为只是砸伤了肩胛骨，没想到肩胛骨冲击间接折断了肋骨，肋骨断裂又导致了内脏出血。一场手术从风险变成危重，手术室的医生换了一批又一批，小刀坐在门外，看着行色匆匆的医务人员，看着二狗父亲颤抖着手，签下病危通知书，心里越来越害怕。
相识以来的一点一滴，像幻灯片一般逐一闪过。
明明是个懒散的人，却每天跑来和自己对戏。
无论去哪里，都会给自己带好吃的。
会讲各种笑话逗自己开心。
他对自己的好，就像他想过的日子，没有万众瞩目，没有轰轰烈烈。只有平凡快乐，日久天长。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看到紧闭着双眼被推出来的二狗，一向坚强的小刀红了眼圈。
直到二狗度过危险期，终于睁开了眼，看到小刀的第一句话却是：“吃饭了吗？”
小刀憋了一天一夜的眼泪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扁着嘴抽泣了一声。
二狗看到她哭，居然很没有礼貌地笑了。
小刀嗔怪：“你礼貌吗？”
二狗眼神闪了闪，问小刀：“现在我不仅能让你为我笑，也能让你为我哭了，我是不是也有资格，做你喜欢的人了。”
小刀抹了眼泪别过头，恢复了一贯的霸道语气：“别犯病了。”
二狗闻言失望地别过头，情绪低沉地道：“那年我和自己说，如果能钓到南海的苏眉鱼，就向你表白，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北极看极光，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件事小刀不知情，想来是拍完这部剧之后的事，那时候自己应该正在考虑结婚。
二狗继续回忆：“听说你结婚那天，我在海边坐了一晚上，和自己说，没关系，可爱的女孩那么多，总会有更喜欢的。”
小刀轻哼了一声：“对啊，对你来说和谁在一起不一样。”
二狗叹气：“是啊，起初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后来却发现，这世上没有第二个赵小刀。”
小刀猛地想起，上一次二狗说这话时，自己还问他，那个女孩是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沉默以对。
“小刀。”二狗忽然特别正经地喊她，小刀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别去拍《西游》，别嫁给许绍好不好？”
“不行……”小刀拒绝得果决。
这一次二狗不想再退缩：“我会比他更疼你，每天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的白白胖胖，让你无忧无虑，任你无法无天，好不好？”
“不好。”小刀仍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空气忽然安静，二狗别过脸，不再说话。
小刀沉默了许久，却忽然开口，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林二狗，从小到大我都是个较真的人，演戏较真，事业较真，爱情更较真。”
二狗闷闷地回答：“我知道。”
小刀继续说：“我喜欢的人，只能喜欢我，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多和别的女人说一句话都不行。”
二狗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小刀：“我知道。”
小刀也看向他：“我脾气很大，讲话难听，不怎么给人面子。”
二狗轻笑了一声：“我知道。”
小刀叹了一口气：“我想有自己的事业，想要更多人的尊敬，想做个顶好的演员。”
“我知道。”二狗吃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认真地看着小刀：“我从小随性散漫，得过且过，没什么大志向。”他顿了顿，犹豫着说：“可能看着还有点渣。”
见小刀皱眉，他赶紧解释：“但我不是什么都喜欢，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只不过我的梦里，没有你的功成名就，也没有受人尊敬。”
他伸出温暖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小刀的小手：“我的梦里，只有一个叫赵小刀的姑娘，我想牵着她的手，走完这一生，可以吗？”
小刀怔怔看着二狗，许久没有回应。
“航班马上就要降落了，请各位乘客收起小桌板……”二狗从小桌板上猛得抬起头。机舱，座椅，面前的老妇人……梦吗？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眼眶。
身旁的老妇人仍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是你想要的美梦吗？”
嘴角的裂痕，眉心的白点，二狗终于想起来了，那条被他钓起，最后又放生的苏眉鱼。
他没有答话，只收起了小桌板，打开遮阳板，默默看向窗外。
果真是——一场梦的时间。
飞机落地，二狗的手机响了。看着那条来自“小刀”的消息，恍如隔世。刚刚还近在咫尺的人，如今重又远在天涯。
是催他去参加宣发活动的吧，二狗怅然若失地点开那条闪了许久的消息，大大的手机屏幕上，写着两个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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