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魂山,位于世界南部群龙山脉中心处的山,山脚下埋葬着最初的九位执政官的遗体,此山本来叫做断龙山,也是十个兄弟姐妹聚义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公墓。
距离上次会议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林轲心里也盘算着也该去看看兄弟姐妹了,于是,他专门挑了以前六妹送给他的一套衣服穿上并拎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瞬移到公墓,接着挨个向每个墓碑前浇上一杯酒,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他们还不知道你们的秘密,但我觉得应该找个时候告诉他们真相。”林轲对着那位第一执政官也是他们的大哥的墓前说道,边说边将酒全倒在他的墓上,他们的大哥很爱酒,在寒暄了几句后抱拳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元老,您也在啊。”林轲抬起头朝天上去,飞下来的是现在的第七执政官杨荧,她提着篮子,里面装着贡品和香,这是她的习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都会来到这里找她祖先“谈谈人生”(其实就是自言自语),两人多次在公墓这见过面,与林轲关系相对于其他执政官来说更像是同辈人之间一样。“是小荧啊,又是来给你的祖先送饭的吗?”“是的,这次我还为她准备了雨花茶,您说过她最喜欢这种茶了。”杨荧的外表看着也就像人类十六七岁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容易哄骗,“对了元老,正好您也在,一会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您,您能等会儿走吗?”看着这位精灵族的女孩,林轲指着不远处的亭子说:“我就在那边等你,你去忙吧。”杨荧嗯了一声便道自己祖坟上香去了。
林轲在亭子里坐下后,拿出笔记本,记录一些事情,他的笔记本早已褪色,里面虽然一半以上都写着内容但平均每张上面也就写了六七行左右,而且一看就是不同的人的字迹写在笔记上面,写笔记应该是最近才养成的习惯,林轲以前是不会亲自专门记录什么事情的。
林轲在本子上写到:倘若再次爆发战争,我希望死在战争中。在林轲心里,对于「外来者」他并不会放在眼里,他更在乎的是当年兄弟姐妹间的情义,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死在那场战争中,毕竟他当年对只有自己活下来的情况也很疑惑。
林轲合上本子,不多时,杨荧也烧完香过来了。“元老,您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是啊,与他们在一起那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候,只可惜,唉!”杨荧明白自上一次战争以后林轲一直都显得很孤僻,要不是林烨在他身边,他或许会做出什么超出他们执政官能力的事情,可现在林烨也已经下凡了。曾今她也因为听信了那些说什么林轲为了争权力勾结「外来者」才导致其他九位最初的执政官战死的话,对林轲极其的疏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或许林轲一直都是被冤枉的,试想一下,如果林轲真是为了权力,那他当年应该斩草除根屠了九位执政官的满门,来为自己称帝铺路,可他却在自己权力最鼎盛的时候把权力分给了如今的他们。
“好了,小荧,你今天又想问点什么?”林轲也只是感叹了一下后微笑着反问道。“好吧,我开始问了,只是元老,你一会儿不要太激动了。”杨荧打算给林轲一点心理上的准备,林轲却回道:“我都活了快两千年了,什么事没经历过,难道还有事能让我震惊到说不出话?你问吧!”
“哦,好的,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元老您为什么宁愿让自己背负一个勾结「外来者」的罪名,也不愿去澄清自己呢?”杨荧先问一个小一点的问题,她真怕万一把最大的问题问出来能把这位隐安王给气走。
“很简单,因为能证明我清白的人都死在了这里。”林轲指着公墓回答道,“那一战只有我活了下来,怎么会不被人怀疑我勾结「外来者」。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在我没有起兵前我也是受压迫的那一方。”他回答得很干脆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小问题。
“原来是这样的吗,那您这些年一定很累吧,要是他们的在天之灵看见,一定会为你正名的。”杨荧对林轲的信任很高,林轲说得这么合理也就信了。
“元老,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当年那场混战都发生了什么导致只有您活了下来?”那场混战确实十分离奇,杨荧想从这位唯一的幸存者嘴里问出点什么。
林轲这回稍微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讲出来也没什么便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为了打败「外来者」里的那位已经是圣王境界的皇帝,当时其余九位王,也就是九位执政官,他们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还能站起来的我身上,助我突破到了圣王境,然后我摧动法力创造了一个世界,将他们全都吸了进去,随后恢复倒在地上的九个王与他们一起布置封印彻底封住他们,本来一切好好的,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女人的笑声,当时我闭着眼没多想,可阵法完成后我睁开眼你们的父母叔叔婶婶舅舅阿姨就消失了,在他们的原地我只看到了一些血和灰烬,还有,盔甲的碎片……”每当林轲想起这件事,心里不免哽咽起来,那九位王就是现在执政官各自的亲人,来自不同种族,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执政官沐玥会讨厌他的理由。
“事情是这样的吗?那林烨为什么会在那?而且为什么还是在战争结束后半年才告诉我们林烨的存在?”这不算是第三个问题,只是下意识的问出来,她和沐玥一样,一直都是把林烨当弟弟来看待,只是她没沐玥那么关心。
“你当时应该也看到过林烨房间里的散落在房间里的玉石碎片的吧,那场混战结束后,因为九位王的死我悲痛万分,可却有一股声音突然出现说让我去拿起他,我根据声音,在一堆「外来者」的尸体中找到了一块巴掌大造型奇特的玉石,我以为那是他们的遗物,就把他捡起来揣在袍里,准备葬礼的那天埋了,可谁知道,他是有生命的,而且还在变大,知道后我在府邸里腾出了一个屋子给他,之后的事情,你们知道的。”林轲很耐心的说完了这些。
“看来,林烨的身上绝对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许跟那个笑声有关,元老,您觉得呢?”“我也怀疑过,但那个声音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遇到过。”林轲这几百年来也在调查当年那个笑声,可是一直都没有收获,就好像只是他的幻想。
“元老,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听说您以前和「外来者」的大公主有过恋情,是真的吗?”杨荧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起因是因为沐玥就是一直以这件事来怀疑林轲背叛害死了九位王,可就是没有找到证据。
林轲先是愣了一下,眼睛有些躲闪,但很快回答道:“没有。”“真的吗?”杨荧从林轲刚才的反应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当年,「外来者」们来到我的故乡捉壮丁,押送到他们的皇宫后我就被他们的大公主指名去她那里,到了后我知道她还是一位巫师,之后我被迫按照她的要求做事,甚至是被她拿来实验,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我就被放回了,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轲说完这段话没有任何不对的语气,对那位公主谈不上厌恶但也谈不上好感,“如果我真喜欢她,为什么我不帮他们攻打你们呢?”“好吧,是我多想了,对不起。”杨荧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多问。
“好了,既然问完了,那我也去忙了。”林轲起身准备离开,“唉,忙,元老您还有事情要亲自去做?”杨荧还是第一次从林轲嘴里听到忙这个字,在她记忆里,自从林轲禅位以来除了教导林烨,其他时候基本上都在赏花遛鸟,喝茶绘画,勾栏听曲,好不快活,就算有事几乎都是让林烨或者以前信得过的手下去做。“怎么,难道我在你们眼里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啊,不是的,只是很意外,除了上次会议讨论的封印,还有多大的事情需要您亲自去。”杨荧尴尬的回了一句。
“对了,等加固了封印,接下来我会离开这个世界一阵子处理一些事,如果他们问起来,就说我独自寻找解决「外来者」的方法去了,其余的不要多说。”林轲说完也不等杨荧回复直接瞬移走了。杨荧先是一愣,随后起身,对林轲离开的位子点了个头,随后飞走了。
林轲瞬移到了世界北部封印处,这里曾经是「外来者」的城堡,由于战争,早已是一片废墟,方圆千里全是无人区,无人区外有将近40万大军驻守,也就只有林轲和九位执政官有权限进入此区域。
“参见王爷。”林轲来到边境处,一位白头发,满脸皱纹的军官朝他走来下跪行礼,是他曾今的副将李宽,由于没有修炼到准王境界,李宽看起来也是苍老,不像林轲,虽然已有千年寿命,却依旧保持着二十多岁的模样,唯一证明年龄大的估计只有他的头发很白,林轲没有想到李宽还能记得自己,毕竟战争结束后,林轲就安排他一直驻军在这,林轲平日里都是披着一件黑色长袍,戴着遮住下半张脸的黑色面铠的形象出现在世人眼中,就连面对九位执政官和林烨也是一视同仁,今日他难得换了身衣服还被认了出来。整个世界只有他的族人会称呼他为王爷。
“好久不见,老友。”林轲看着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下属如今已是老态龙钟,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很想让李宽退休安享晚年,但是却没有合适的人能够接替他,“起来吧,进帐聊聊。”“谢王爷。”李宽起身还像从前那样低头跟在林轲身后。
进入军帐中李宽命人上茶,随后林轲让李宽屏退周围的人说道:“老李啊,这次我来是为了封印的事情,但我想先确认一下这封印可发生过异常?”“回王爷,封印平日里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的时候会传来破坏封印的声音,前几天甚至在周围发现了火药和残留的法术,大概是「外来者」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从里头出来了。”“你在这里呆的时间最久,以你的经验能否告诉我如果哪天他们破封了,你能撑多久?”
“王爷,下官估计最多只能撑半年。”“这么短啊,看样子还真得把那些家伙叫上。”林轲心里想到,随后端起茶一饮而尽,“好了,我的时间有限,老李能否请你帮忙打开门,我去加固一下封印,处理完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忙。”“是王爷。”二人来到封印外的大门处,那是用最坚固的材料打造的门,可以承受现在境界的林轲大约二十次攻击。林轲站在门前扫描了之后便走了进去,随后大门便关上了,没办法,这是为了防止有什么会突然窜出来。
进了门,大约还要走500米,才能到封印处,因为这里的环境没有到正元境的人是活不了的,林轲深吸一口气,看着曾今的战场,他还是没有放下过去,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瞬移,而是走过去,因为他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兄弟姐妹“死亡”的真相,以及关于那个笑声,“各位,你们是否也恨我?”林轲似乎是对着他们的灵魂问道,或许林轲也默认他们死了。
明明看起来很短的路,林轲却觉得很漫长,不知是对旧友的思念还是对这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有了不同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