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也就是宋应天离开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风卷起乌云滚滚而来,一道利剑似的闪电划破天空,瀑布一样的大雨从黑暗的空中倾泻而下,仿佛要淹没整座城市,才肯罢休。
宋应天独自一人坐在传送机器里,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这一次是让他们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非要挑这个节骨眼来造事,不想打也不得不打了......”
他时不时的长叹一口气。
也许是受恶劣天气的影响,这一次的机器运转的十分不稳定,让他感到有一丝不安,郁闷。
似乎他的命运就像被这大雨附上一层枷锁。
咔嗒,咔嗒,咔嗒——轰!
......
另一边,宋应天的目的地——幽星区西南边境前线指挥部。
一个坐立不安的将军来回踱着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满脸灰尘。
不仔细看,大概没人会知道他只有二十多岁。
即使身处营帐,他也身着一身雪白的战甲,丝毫不敢有一点松懈。
从他的战甲品质来看,应该是个千人级的统帅。
他的眼神时不时的就瞟向营帐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进来。
终于......
“报——!”
一个传报兵踉跄地冲进了他所在的营帐,这让年轻的将军紧锁的眉头开朗起来。
一看到传报兵,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破尘将军回营了吗?他有没有下发什么指令?”
见士兵没有回答,年轻的将军干脆一个箭步冲到了传报兵前,连环发问的模样就好像要一口吞了他。
但是情况似乎并未如他所料。
传报兵面对他的提问依旧是一言不发,像是个哑巴似的。
等了好一会儿,也只是发出一堆含糊不清的声音。
见到这种情形,年轻的将军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光里偶然扫到了一杯水。只得放低自己的身调,赶紧递给了士兵。
考虑到情形紧急,传报兵也顾不了那么多所谓的秩序有别。他十分畅快的一饮而尽,大声喊道:
“不好了!将军!他——他们攻上来了!”
见将军没有回应,传报兵立马站着一动不动,什么也不敢说了。
很快,外面传来了霹雳般的轰鸣声,年轻的将军如梦初醒般的大声吼道:
“快让弓弩手和法杖手准备好迎战!”
话音未落,传报兵一刻不敢耽误,又是一个踉跄跑出了营帐。
不久,军营内响起了阵阵号角声。
年轻的将军也按捺不住的冲了出去,将几个副将聚集了起来。
“只能随机应变了。”他吩咐道:“破尘将军为了让我们立战功,把我们提到了一线,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几位副将即刻附和道:“是啊,我们可一定要赢!”
简单交流了几句,紧迫的时间就不再允许了继续下去了。
为了鼓舞士气,他们围成一圈,竭力呐喊一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战斗很快爆发!
营帐门外,倾刻间,只留下了年轻的将军和一个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
她看上去总是待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她又好似一朵傲立的莲花。
“陈业,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少女开口说道,还没等他回答,就红着脸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她又回到了制高点,那是弓法兵所在之处。
面对少女的嘱咐,陈业内心有些惘然,为了能够立得战功,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可没当想到她,他就不敢将自己完全抛向战争深处。
随着炮声临近,他竟有些后悔做出让她上战场这个决定。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转而一心一意的观察起了战场上的一枝一叶。
终于,最先冲上前来的邪灵冒头了。
“弓法营!听我号令——”
他停了下来,直到敌军摸得更近一些时,才继续命令道:“ 放!”
一时间,如春雨毫末般的紫羽箭覆盖了战场。
制高点上的法杖兵也一个接一个的,做好了蓄力准备,随时待命。
片刻间,战场上便出现了纵横千米的光束线。
看到这幅景象,陈业的内心又燃起了建功立业信心。
但在片刻的燃烧过后,他才发觉那些冲锋在前的邪灵居然没有哪怕一声哀嚎。
他们被命中后只是就这么原地消散了。
陈业转过了身,久久不能理解。
而此时的邪灵军已做好了发动总攻的准备。
又是几声号角,雄浑的鼓声。
刘业连忙转过身来,他一脸焦虑的望着战场,突然间他的瞳孔急速放大——
远处有一个身穿炽红色花嫁的女人。
只见她长婕微垂,暗红色双眸非但不觉凌厉,反而有一种恹恹欲睡的感觉,深邃不见底,冷漠,厌弃,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也就是在他们对视的那一刻,地面上突然编织出一张直通制高点的火网。
下一秒,战场便在炽红光芒的闪耀之下,炸了个底朝天。
刘业慌了。
他看到那个女人面向自己,露出一种看狗的眼神。
他脑中想起之前自己在军事学院学习的到那些内容,这才知道那女人恐怕是邪灵军中的重要人物!
突然,在制高点的方向。
轰然几声,黑石翻滚,漫天尘灰飞舞。
再待陈业转头望向制高点的时候,上面已然躺着一具具还在流脓燃烧的死尸。
唯一剩下的,还有生命的,只有先前的那个少女,其他的士兵已经死活不分。
他面露是惊恐,脑海中涌现出一串恐怖的猜测,嘴唇因害怕而泛白,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透露出无法克制的恐惧情绪。
与之相反,邪灵女子一脸不屑与满足。
她‘如释重负’的对底下人说道:“果然,那些所谓的星使就是一堆垃圾!”
接着又像是自我暗示的说道:“我选择加入邪灵一方果然没错。”
她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与她手下的邪灵士兵的欢呼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
战场的另一头,刘业突然明白了。
战争从来不是纸上谈兵,这一次不仅他可能会死,战可能会输,而且......
他不顾自己指挥的身份,直接跃上了那危险的制高点,极速靠近了那个还站着的女生,一把搂住了她。
他大声的吼道:“你应该先保护好自己!就现在,不用管我,快逃!”
说罢,陈业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那裸露在外烧伤,起泡流脓的皮肤。
这让女孩感到很委屈,她似乎并不想走。
但此时刘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大手一挥,几个士兵连忙赶来,将她硬生生的扛了下去。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臂,上面还粘着粘稠的黑色血液。
很快,他自己的右手上也因沾上血液,被那花嫁释放出的阵阵火毒影响,变得红肿起来 。
邪灵军队再一次开始冲锋。
陈业闭上了双眼,他呐呐道:
“对不起了,破尘将军,我会为自己的失职付出代价。”
沉默片刻。
“夜紫营的所有将士们!只要你还能动,就请拿起你手中的武器跟我发起冲锋!为荣誉而战!”
刘业声嘶力竭的吼道,自己一马当先的冲到了邪灵军中。
而在不远处,花嫁则显得相当的轻松。
只见她倚在一棵几乎烧成木炭的松树上,十分悠闲自在的说道:
“就让你们这些年轻的可怜虫玩一玩吧∽呵!”
语音未落,她用力的将手中的法杖击向地面。
几乎在同一时间,冲锋上前的邪灵军队似乎都因此丧失了理智,十分亢奋。
陈业奋勇拼杀,直到看见
她手中那把法杖,长达两米,顶部酷似一朵燃烧着的罂粟花,才终于知道那女人是谁。
她的本命星也正是隶属四大星系之一——炎系当中的殷红星。
只是此刻,她早已背叛,隶属于邪灵。
“你这混蛋!”
此时的刘业,他只能拼命往前奔,只为击杀那花嫁。
他每跑几步,就释放出一道道x型紫光屏障。
每当他穿过当中的一个,其手上的两把双刃也愈加闪烁起来。
直到那紫光强到能让人睁不开眼。
陈业怒吼道:“「业紫星·启」!”
话音未落,他的身边迅速展开了四张等高的虚体卡片。
天空中,一颗看似微不足道的星辰,开始绽放出幽光......
战场上,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拼杀声,惨叫声连绵不绝。
他拼了命的想要靠近花嫁,可邪灵却总是挡住他的去路。
短短的数十分钟里,陈业的双刃已经沾满鲜血,他的刀刃上甚至还卷上了些许残肉。
尽管他奋力至此,战局仍并未因此改变。
杀红了眼,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然是孤军奋战了。
更令他痛心的是,那个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在花嫁的手中。
他陷入了无助无力与恐惧之中。
花嫁见他靠的已经足够近,立刻下令让邪灵们停了下来,转而将他围住,只留下一个缺口面向自己。
她的笑容让陈应不寒而栗,只是缓缓的阐道:“看来游戏已经结束了,年轻人,你有勇,可惜无谋。”
说罢,花嫁气势凌人的傲视着陈业。
她不断的用右手抽取那位女生的星能,直到可以剥离她的主战卡,以及生命。
陈业经受不住自己心爱之人的惨叫声。
他手中的双刃渐渐松弛了,他总算明白了,战争不是只有荣誉.......
他一想到对手是邪灵,就知道自己恐怕在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少女是必死无疑的......
一想到这,他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涌出来,只不过在这热浪中迅速被蒸发了。
他低下了头,仅仅几秒。
虽然早有预料,但他并没有想到,就这几秒,少女已经离开人世。
他刚刚抬起头,就看到少女只空留下一貝干瘪,黑血满布的皮囊。
这一幕宛如匕首,不断的刺透着他的心窝,疼到失去理智。
他仰天怒吼一声,“就算是死,我也要站着死!”
夜空之上的业紫星,突然闪出一道亮光。
陈业愤慨的怒吼着,他使出了那招,一生只能用一次的星陨——“「夜紫风暴」!”。
刹那间,战场变得风起云涌,地面上淬生出遍地晶石。
天空中的业紫星紧随其后,迸发出一柱脉冲,直击陈业。
只见他曲着双臂,将双刃合拢成一个并不完整的圆。
在能量的波动下,他开始用高达每秒万转的速度,卷起空气,一路向花嫁横扫而去。
然而,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让花嫁对此依旧充满不屑。
她甚至还显摆的摇了摇手中的那些原本属于死去的女生的卡牌。
轰——!
陈业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身体沉重到了极处,仿佛被一柱滚烫的铅水从头颅灌到了脚底。
花嫁只是隔空一挥手,陈业就爆体而亡,留下一团腥臭的液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让人窒息的血腥气味。
......
两个小时后,宋应天总算赶了回来,他急忙的奔向战场。
在他下了传送器后,就有一小股邪灵,不断用炮火骚扰着他。
虽然那些炸弹显然伤不到宋应天。
但为了保护后方的安全,他只能抽身灭掉了那些邪灵。
但这却会严重的耽误他的时间。宋应天只希望不要因此耽误战机。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当他冲进战前总指挥营时,恰逢有人来报——
“前线战报,陈业将军战死沙场,朝未营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免,敌军正向边镇进发。”
说完,传报兵的额头上,汗水一股一股的流到了地上,他的双腿不断打着颤。
指挥室当中的高级将领,一概低着头,不敢看向刚刚赶回来的宋应天。
营帐内顿时没了声音,死一般的氛围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终于,宋应天彻底爆发了......
只见他握紧双拳,重重的砸在了沙盘上,怒斥道:
“一千多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你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不知道让他撤退吗,没有我在,你们连仗都不会打了是吧?”
哐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