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
千黎终于不再漫无目的游荡在森林里,他日复一日的刻苦锻炼,兼职赚钱,潜入旁听少年强身学院的课程。
可以想象,一个无父无母,风评糟糕的男孩会受到多少屈辱。
但千黎已经不再在乎旁人的看法,自他救了宋雨霖开始,就已经义无反顾的踏上一条全新的道路。
而现在,他终于年满十六,是该开始建功立业的年纪。
他草草地吃了一些烙饼,再用所剩无几的钱财换来一件新衣。
这是他对自己的奖励,也是为了映衬那句美好的承诺——
“等你年满十六,我会穿着最好看的衣服来迎接你。”
一想到这句话,千黎嘴角咧都合不上来,踏上了“寻妻路”。
不知不觉中,他竟已经走进了镇子里。
不远处传来了唢呐声。
不过他对此毫不关心,就像旁人永远不会关心他那样,这是相互的。
因为这个念头,千黎甚至一路上摆出一副乐呵呵的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畅游于自己的想象世界,和宋雨霖会合这会有多么美好,幸福......
这让他有些飘飘然,以至于忘了看路。
“唉呦!”
千黎一头撞在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黑粗汉身上。
那个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没等千黎反应过来。
那沙包大的拳头便砸在了他的头上,肿起一个大包来。
“俺娘都被天杀的星使打死了,你还在这笑,找削呢!”
黑粗汉一挥手,三五个手持铁棍的小混混便冲上去,对着千黎拳打脚踢,场面十分暴力。
千黎蜷缩在地上,他卯足了劲,刚想反击,就不要那些小混混自己停了。
突然小混混当中的一个人大声尖叫起来,他面如死灰般的指着千黎腰间那块令牌。
“他,他,他是四大星系的人!”
刚说完,他们便一窝蜂地落荒而逃,不到一分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空留下一副棺材......很是滑稽。
千黎被他们揍的鼻青脸肿,眼花缭乱,头有些晕。
只是依稀记得有两三个人还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他觉得有些可笑,又因为这令牌感觉欣喜,可再仔细一想,眼神里又充满了愕然。
“被星使打死了......”
只是随后头部的疼痛让千黎不再想更多事情,只能埋怨道:
“我这头真不知道撞了多少东西了。”
他垮着脸,心情不再那么的激动了,转而观察着四周。
两年了,千黎再一次回到了镇子里。
这里有很多地方都变了,原本立着的四大星使像不知道移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打扫很干净的公墓。
除此之外,曾经对自己还算好的老人,连同他们开的店都消失了。
千黎当然不希望是它们的主人是离世了,只好当做他们搬离了这。
这一路上他听到了很多不好的消息。
例如学校出现高品质星使的比例越来越低了,以及某些星使滥杀无辜之类的。
苦苦的锻炼,似乎让他和社会有些脱节,但在他看来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又一路向北,无论多远都要走下去。
毕竟宋雨霖之前是这么跟他说的。
想到这,虽然袋中也没有什么食物,他依旧处之泰然,继续向北而去。
......
地点:月迹大陆西北,幽星区,某星使府中
1栋3层的堡垒里断断续续的传出一些吵闹声,紫白色的天空里印出微光点点的繁星。
车水马龙的街道,赶走了这片意境下的安逸。
“爸爸∽我就想再去一次裂星区嘛∽”
一位穿着紫晶色洛丽塔的女生朝着一位看上去位高权重的中年男子撒着娇。
不过中年男子并不为之所动,只是打理着自己那头黑色秀发。
“不行!上次说多么重的伤忘记了吗?还有你说的那个男生,比你还小,也不是四大星系的人,这种人就不配碰你。”
“爸爸,我不也是...”
“闭嘴!”
中年男子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宽敞种满蔷薇的闺房。
伴随着响亮的关门声,他用低沉严肃的命令道:“未经允许,不许出去!”
“哦!”
房间里的女生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光着脚丫小碎步的走到了阳台上,坐在面向广场的摇椅中。
坐在上面的少女如破壳而出的小鸭嘴兽一般撇着嘴,发泄着不满情绪。
摇椅上绕着花藤,一朵朵怒放的蔷薇,朝着紫霞天空。
她望着那天空,心里计算着时间,想必是又要进入夜晚了。
不出她所料,咚咚咚几声,钟声响起,天空褪去紫纱换上黑夹克。
少女眺望着远方,却只看见灯火通明下的漆黑世界,她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焦虑。
“不行,他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
这是一场双向奔赴,此时的另一功。
千黎己经到达了第一个驿站,他立刻问那马夫:
“这条路是往哪去的?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马夫上下打量他几眼,然后不紧不慢的回复道:“幽星区。”
话音未落,千黎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解下了腰间的令牌。
只可惜当他抬头时,那马夫嫌他是个普通人,刚一回答,就去服务别人了。
千黎愣在原地,也不计较,他在内心安慰自己,“至少方向没错,继续走吧。”
然而,刚刚燃起的激情,就被饥饿给浇灭了。
咕∽
千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咽咽口水。
只是当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时,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怎么办啊?”
他摊了摊手,好像这样做就会有钱似的。
可现实总是那么充满戏剧性,一辆檀木马车恰好从他身旁驶过,留下叮当几声。
千黎一开始还以为是马脖子上的铃铛。
后来他才发现鞋子旁还躺着几枚闪闪发亮的硬币。
“难道我获得了神力?!”
千黎忍不住的喊了一声,周围的人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面对他人的目光,他脸不红心不跳,这种程度的侮辱相比他在森林那几年的孤独算个什么。
一想到这,他自嘲的笑了笑,自语道:
“熊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千黎迈开腿三两步的跑到了包子铺。
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天堂包子铺,您舌尖上的引路人
看到这,他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好瘆人的名字。”
随后将目光又移了下来,恰好看见吧台上的师傅白了他一眼,甚至当着他的面往里面吐了一口唾沫。
千黎还没有说什么,那伙计却先开了口:
“小伙子想吃点什么啊?包好吃啊。”
千黎发现那糕点师傅在后面也瞄了几眼自己,这瞬间让他感到有点背后发凉。
而那吧台师傅见他没回应,便用一种冷冰冰的语调说起话来,只是他说的内容...
“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啊...”
千黎不觉得后退几步,目光停留在了角落里——
一个拿着菜刀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身上。
他迅速的一个转身,一个箭步,想要快速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料,千黎实在是饿的没什么力气了。
他刚撒腿跑了几步便被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擒住了。
和平常一样,他就像个透明人,路上的行人没有一个会出相救,甚至还有几个人在偷偷的笑。
千黎只能靠自己,他尽全力地想要曲下身子。
他的力气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大,那光着膀子的男人似乎也渐渐无法控制住他了。
刹那间,千黎抽出左腿处的一把蔷薇花纹路的直匕首。
可当他抬起头时,才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哈哈哈....”
包子铺里的几个人哄堂大笑起来。
光着膀子的男人也轻轻的拍了拍千黎的肩膀,来往路人笑得更大声了。
千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那光着膀子男人连忙解释道:
“小伙子没有被吓到吧?这是我们店的传统,第1次来的顾客都会经历的,人活在这世上不管有多艰难,也有一颗快乐的心啊”
千黎无奈的撇了撇嘴,跟着笑了笑,他只能配合他们去演这出“戏”,只为能吃上一口包子。
在那之后,千黎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那店小二终于将几屉包子端了出来。
千黎以为自己终于能开干了,却没成想那店小二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精力,跟人闲谈。
千黎心想。
“要是自己老了以后,霖霖也这么唠叨的话,我怕是会疯......”
终于,那店小二起身离开了。
千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吃着吃着,他有一刻感觉自己就像只金毛。
因为只有金毛才会将这么多的包子同时塞进嘴里。
他是真的饿极了,一口气就把那几屉包子全部干完。
千黎倚着凳子,抬头望着天空,时间似乎已经很晚了,他不想再耽搁下去。
他的身后,那些店小二已经傻了眼,虽然是出于好心,但没想到他这么能吃。
千黎起身离开凳子,他连忙转过身来,大声笑着说道:
“谢谢你们的款待!”
话音未落,他将一枚一枚的将硬币摆在了吧台上。
见状,店小二也十分礼貌的回道:“再往前走就很危险了,你一路走好吧,送客!!!”
说罢,他一挥手,光膀男非常客气的将千黎推得出去。
千黎也谨记着他们的忠告,手持着直匕首,信步向前而去了。
天阴沉沉的,隐隐约约的星光含苞待放。
幽光之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影,似乎是他是谁在路中间摆了些沙袋,
“打打打打打劫!要要要不不,不然...”
“您老可歇着吧,别在这梦游了!”
千黎摸了摸额头,他想,这怕是我都比他更像打劫的。
那打劫男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强。
无奈的他又叹了口气,在打劫男面前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不曾想,打劫男直接恼羞成怒了,他双手向上一挥。
一束亮光照到他的身上,四张虚体卡牌依次的发着白蓝蓝白光。
刚一看到这副场景,千黎居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他像个铁皮王八。
但他很快的理智起来了,毕竟上次战胜有这种能力的人,是靠着那突然产生的力量。
尽管现在没有那种力量,他依然觉得也许尚有一战的可能。
那打劫男也终于不再忍了,他挥出一张卡牌。
一团火花就在千黎身旁炸裂开来,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打劫男又挥出几张卡牌。
千黎凭借着自己最擅长的蛇皮走过一次又一次的躲过。
他每一次的跳,停,倒,弯腰,侧卧都让那打劫男更加愤怒。
终于那种怒火爆发了,打劫男仰天吼道:
“「九纹火」!”
话音未落,他的脸红像猴屁股。
千黎也就愣了这一下就瞬间被围在了一圈又一圈的火中。
现在的他就像点燃的蚊香上的那一个逗号,被烧成灰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结巴打劫男看到千黎露出一脸恐惧的样子,立马就狂笑不止,认定他要投降了。
这些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谁让千黎是有人眷顾的人呢。
正当他毫无还手之力时,黑暗中飞出的数把附魔的飞刀,一起砸向了结巴。
千黎满脸写着惊喜,他的目光追随飞刀......
一刀未中,他瞬间垮起了脸。
不知道是不是一氧化碳中毒让他头晕的原因。恍惚间他似乎又闻到了那种花香,独特又熟悉的体香......
看着地上的飞刀,结巴突然不结巴了,他扯着嗓子吼道:“是谁?!”
那声音似乎蕴含着星能,震的千黎捂住耳朵都觉得痛。
现在的他只希望那个扔飞刀的人是真的,有些本事能赶紧出来救他。
然而五分钟过去的,周遭却没有一点动静。
火圈越来越小,千黎单膝跪在地上,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