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场人都是满头问号，他们连题目都没消化完就被粗暴地空中被丢下来。
全员全部倒在地毯上发懵。
“当心！”沈末喊了一声，他抬手打开从角转角那飞来的本子。那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挡在在了坚硬的书脊上，疼得他当场吸了口凉气。
“低头。”缔奕的声音从身下响起，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将沈末的头往旁边一按下，紧接着书页扇动的风声擦过耳边，那叠书被缔奕牢牢扣在手上。
明明这个方向就自己和缔奕，怎么莫名其妙会飞来这么多本？张凡他们那边就寥寥几本。
“嘶~哎呦喂，痛死我了......”张凡嗷起来，这倒霉的孩子明显没躲过去他被书狠狠砸到了头，气的想把手里的书扔了，但又不知道该丢哪。摔在他身边的陶洛也一样，虽然张凡替她挡了两下没受伤，但是女生的表情依旧没有好转。
“哦，我的好孩子们~不可以撕书哦。”
一个声音在转角幽幽响起，只见一个庞大的身影从阴影里走来。那庞然大物每走一步，地板就随之震一下......
终于，四周渐渐亮起来，一间普通的大厅展现在众人眼前，大厅里站着一个瘦地胸前皮肤已经凹进骨头里的女人，她的四肢比例很不协调，手臂几乎挂在地上，并且那人比最高的徐岸都要高出一大截，看着足足有三米多。
一条艳红色裙子上沾着一片明液体，裙尾破烂不堪，与这个整洁的家格格不入，更诡异的是她蓝紫色的皮肤，看上去就像一只变异的僵尸。长长的刘海下看不见眼睛，只见到用绳子封起来的开裂的嘴角。
她“咯咯咯”地笑着张开嘴露出那口如蜗牛口器般尖锐的大白牙：“不准时写完作业的孩子就是坏孩子了。”
说罢她又“咯咯咯”地笑起来，阴森的笑声像是一阵寒风刺进众人的身体里。
“好孩子们，你们饿了吗？”
......
“说话啊！”女人吼道，发丝像是一颗海胆般瞬间炸开竖起，房间里的水晶灯和桌杯也像是在和她一起“吼叫”起来。
“饿了。”“不饿。”
沈末抬头，只见缔奕和张富都在望着自己。
前者倒是在吃惊后勾了勾唇。张富又看向缔奕，他没想到沈末和缔奕会同时说“饿了”。
“小沈啊，这说不饿好吧。”张富小声道。
“来不及细想，我们只有先根据题目冒险推剧情的选择了。”旁边的叶子西替沈末回答，“她已经生气了。”
“那到底是饿还是不饿呀？”女人问道，她俯下身，看向张凡，“你来说吧。”
“妈妈。”沈末开口，众人瞬间回头看向他。
这口“妈妈”叫的不要太软，就连缔奕都愣了愣，他突然别过头不看沈末。
沈末倒是没什么感觉，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九胖子之前也说过自己叫这种词的时候语气实在是和自己的脸对不上，但是他控制不了，不由自主会变成这样的语气。
“妈妈。”沈末又叫了一声，明显这个怪物也愣住了，她这次是飘过来的，一路上就连撞翻的垃圾桶都不理会，她欣喜地挤开一旁肩膀颤抖的缔奕，悉心地爱抚着面无表情的沈末。
凑的近了，沈末清晰地闻到了腐烂的酸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让人窒息的味道。
“妈……妈妈，我现在有一点点饿，但是您看上去很累，要不您先休息会再做饭吧。”
听完女人满意地笑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真懂事！那妈妈去休息会，你们好好做作业哦。”
“好的，妈妈。”叶子西看着沈末，脸上笑意更深，那就像是在欣赏自己珍贵藏品般的目光看得沈末浑身鸡皮疙瘩。
“咯咯咯，好孩子……”女人又迈着重重的脚步声离开，遁入角落的黑暗消失不见。
这下子大厅里只剩下了玩家，众人这才重重地松开一口气，张凡瘫坐在沙发上：“她身上是不是有股肉馊掉的味道，你们闻到了吗？”
众人点点头，陶洛拿起手边的作业本翻了几页，女生直接把本子扔在了桌上：“这些题目我们没学过啊？”
“高等数学？”叶子西凑过去看了几眼，他惊呼一声。
“这不是大学生的噩梦吗。”张凡挠头，于是齐刷刷的目光都看向在场唯三的大学生。
“能帮帮我们吗，题目都是一样的。”楚敏看向自己的孩子。沈末这才反应过来楚瑶这会倒是胆子很大，刚刚那怪物咆哮的时候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好在没有反应……
沈末点了点头，他拿起自己的本子。
“可以，但是条件是等她来了，你得说‘饿了’。”缔奕拿起张富的本子，勾唇。
“行，麻烦你了。”后者明显有点不高兴，“小年轻人，你要多思考。”
“当然大叔，我年轻，脑子转得很快，不会乱写的。”缔亦冲他笑笑。
沈末看着这幕，他突然明白缔奕为什么会主动拿起张富的作业。
张富的目光里明显有野心。但是，很明显缔奕这种人绝对不会乖乖服从他。
“下次肯定说‘饿’啊，毕竟得推剧情了。”叶子西打圆场，他坐在矮茶几上，拿起身边的本子，“我就在这写吧，等妈妈回来给你们报信。要不各位没事的就去探索探索？”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叶子西目光又落在了沈末身上，沈末当然能看懂叶子西的意思，空着的另一半茶几是给他的。
但，沈末现在最排斥的就是这个人，他错开目光果断接过楚敏手里的两本作业，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一个没人的小房间里。
关上门后他坐在桌前，窗户外是黑夜天上月亮高挂，但也不见街上有一丝月光，外面有一股熟悉的压迫感，闷得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但是现在已经没时间再考虑这些事了。做这种类型的高数很费时间，尤其是这么大的题库和这么厚的一本。他从抽屉里忙忙碌碌翻了半天也找出一支毛笔。
算了，毛笔就毛笔能写就行，不过是比水笔软了点粗了点，你又不是不会用。
他安慰着自己，硬着头皮写起来，突然毛尖刚沾墨握在手里的毛笔渐渐雾化、凝集最后变成一只普通的水笔，沈末挑眉。
“见怪不怪了。”
他抬手转了好几圈确认不是幻觉后才开始认真做题。虽然自己数学不算差，但是做到一半后明显有点吃力。题量比他之前做的任何课外资料都要多，再加上长时间处在于压抑的环境里，白纸黑字让他额前的筋抽得疼。
【咚咚——】
沈末本就做得头疼，被这么一敲门思路瞬间一断，他冷眼回头，只见门口吹来一阵风，一道光洒进来。
“......”
张凡站在门口，他手里抓着一本高数和一支水彩笔，有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那个，沈哥，我写不出来，可以来问问你吗？”
一开始见面就觉得张凡有点胖子高中时候的样子，全身上下都流露着一股当时自以为帅的流氓叛逆气，但是骨子里的性子就是实打实的乖乖男孩。
沈末叹了口气，越看越像，气也气不起来。
他抬手：“进来吧。”
至少这风一吹，压抑感没了。而且有人在房间里的话，背后的门也不用关了，通风了。
“好嘞！”张凡高兴地跑过来，他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床上，把本子摊开。
“放这，在这等我写完自己抄，抄完后把这两本也一起抄了。”
“没问题，抄这点这可是高中生最擅长的！”张凡高兴得像只大型犬，沈末收回既视感很强的目光，他转向眼前的题目，突然想起更优的解法，刷刷几笔就结束了答题翻到下一页。
终于，千算万算他写完了最后一题，把本子推了过去。并且发誓，要是能回去，他要去参加高数竞赛。
“辛苦了！”张凡立马开始工作。
沈末点头，他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推窗。
？没有风？
他凝望着窗外的远景，眉头渐渐锁起。
“咋了沈哥？”张凡抬头。
“没。”
沈末起身给站着抄的少年让了个椅子，自己躺倒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这可能就是现在的高中生吧，抄写的速度是真的快，他花了好久写完的题目，张凡抄起来还没他写的时间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要时间长。
“沈哥，我们在家那边也会被报失踪吗？”张凡突然说得很轻，但是听得到声音里的委屈。
“嗯。”沈末不喜欢说善意的谎言，而且张凡这年纪本就该成长起来了。
“唉......我老爸老妈又要瞎急了。”张凡叹气，“早知道不和他们吵了，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回去不乱跑乱说话了。”他突然没忍住呜咽。
骨子里果然和胖子一样是个乖孩子。
“聪明点就能出去了。”沈末不擅长安慰人，他含糊道。看着少年有点颤抖的笔杆他犹豫了一下补了一句，“反正这关能过。”
“怎么过？”张凡眼里又亮起来。
沈末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看在和九胖子这么像的份上再加上这孩子也不像是有心机的样子他决定帮一把，于是开口：“照我说的做就行。”
“好！”
不出意外，张凡想都没想就点了头，高高兴兴地继续任务起来。但是好巧不巧张凡的笔刚“啪嗒“一声放下，门口就传来敲门声，沈末起身背光下一个小孩站在那里。
沈末知道她来的目的，他拿起高数刚要下床，就见孩子在母亲的轻推下来到自己面前。
“谢谢沈末哥哥。”这回这孩子没有怕生，她抬起头，雪白的脸颊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没有任何恶意地看着自己。沈末也不是纯面瘫，他轻轻地勾唇，点头。
女孩见沈末笑了，她也咧开嘴，这是沈末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孩子这么近对着自己笑，他不讨厌，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孩子毛茸茸的脑袋：“不用谢。”
他目送母女两人消失在转角后立马收笑对张凡道：“走吧。”
“啊？哦，好！”张凡从吃惊中反应过来，忙抓起自己和沈末的本子跟上去：“沈哥你长得漂亮，笑起来漂亮，不是我不是说你娘，我是说帅的漂亮，不对......”
张凡有点语无伦次，这点也和胖子很像。沈末都要怀疑张凡是胖子一直瞒着不说的失踪已久的兄弟......
“你也很漂亮。”沈末淡道，他看向大厅，稀稀落落不多的人已经分成几个小团体了。不过在张凡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毕竟大厅里明明有沈子西和缔奕，这孩子还会来找自己。
他看了眼张凡，带着他在一块空地上坐下。目前能看到的缔奕、徐岸两匹独狼，张富和母女坐在一块应该是一个团体。而陶洛和叶子西坐一起......
叶子西对上沈末视线笑着动了动唇：过来坐吗？
当然沈末不会过去，他目光转向张凡，后者也看着他歪头疑惑，张凡见沈末不动他也没动。
“......”
说实话，沈末没想抱团，他从小就是一个人，就连捡他来的爷爷奶奶也因为沈末学校问题没和他相处几年时间。硬要说亲近的可能只有胖子一家了，但是沈末并没有去过他家几次，唯一的联系只有手机里的嘘寒问暖。要不是胖子正好考进了自己的大学，不然沈末估计大学毕业后，就会彻底变成一个人。当一个人行动久了，就不会习惯身边有人在。至少沈末这么认为，也坚信着活到现在。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都过来坐吧。”张富示意所有人坐过去。
沈末乖乖坐了过去，他刚坐下就感受到了对面的目光。
他冷眼望去，沈子西轻声开口：“一起吗？”
“人齐了，那妈妈呢。”沈末假装没听见，他转移话题。
“在做饭了。”缔奕站在一边，他把高数放到桌上。
“接下来干什么，吃饭？题目里‘小明吓哭了，因为现在已经是要吃晚饭的点了。’这句话是不是就是让我们吃饭？”陶洛分析道。
“会不会还要哭？”张凡白痴地问道。
“哈哈哈，那你马上哭个给我们看看？”缔奕也觉得这孩子傻得可爱，忍不住逗起来。
“妈妈的饭呢？”楚敏认真地问道，“有人还记得题目吗？”
“我记得，但题目里好像没说吃不吃。”张凡红着脸开口。
“可是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吃完才能睡觉吧。因为题目说‘要是再晚点写不完作业还没及时睡觉，就得接受妈妈的惩罚了’，这句话是说暗示了这游戏的最终目的就是准时睡觉吧。”叶子西接着分析。
话音刚落，缔奕反问道：“那前面的铺垫都是没有用的信息？”
“我想来到人间，看看太阳......”
沈末轻声读着，抬头却对上缔奕的目光。后者正在观察自己的表情。
沈末眉头一抽，他总觉得缔奕变了......
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外貌没变，好像……裤腿比以前脏了？
突然只见对方慢慢抬手，在背对众人的地方，对自己张开了五指。
“？”
“！”
沈末豁然开朗，他盯着缔奕的手掌，思路线清晰起来。缔奕艳红的双眸，莫名有种输了的不甘心，自己明明离真相就差一步了。他果断起身。
“沈哥？”张凡抬头。
“走。”
“去哪？”
“找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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