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些高声阔论的人一旁,手中的书也同她一样安安静静的翻过一页又一页,仿佛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段历史她从未参加过一样,可那些词汇却总是能悄悄溜进她的耳中。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再怎样装作不在意不知道,那段历史也依旧是那段历史,那个人也依旧是那个人。
她从不可能忘掉那一切刻骨铭心的梦境。
许多人匆匆到来,又有许多人匆匆离去,眨眼间便又是一个七年,唯有她始终站在原地,止步不前。
她开始用起了青花瓷杯,开始研究起了曾经最讨厌的历史,开始怀旧,开始看起了上个世纪的黑白电影,房间里的旗袍一件比一件多,她开始沉醉于上个世纪的文化,不知情的人总会调侃着她变化太大,只有鲜少的知情人沉默不语的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同情与怜悯。
她却什么也不想说,仿佛多说给一个人,那温润模样的少年便会在自己脑海里多停留一会儿。
这一年,是江绍卿已离开人世四十九载,已是七个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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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更新完毕,《又七年》终于完结。
陆绘骨放下了啃食一半的宵夜,捏了捏彻夜打字而僵硬的手指,颤抖着敲下了回车键,这仿佛要见证历史的一刻十分不太平,她听得见广场舞大妈同她一样奋斗了一晚上的小苹果和最炫名族风,也听得见隔壁那条街出名的夜店尽然在外放大悲咒,她脑海里甚至出现了在舞池中菩萨妖娆风骚的身影和走位,想想都好可怕!
这个写了两年多的故事就这么完结她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更舍不得的是自个儿完结的章节下第一个评论是个黑粉,她甚至连惯例的在文章下唠嗑几句日常或者是写作灵感都没写,在文章一发送出去就立刻手一挥鼠标一划拉到评论区,竖着一阳指愤恨的敲下四个字儿——
一截骨头抢占一楼!!!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打算转身就扑床上拥抱周公,可无奈网站设计真是不一般的反人类,眼前的页面自动刷新,刷新过后的一楼就ID只不过多了两个字,表达的意思却是天壤之别,陆绘骨绝望且愤恨的看着那个名为“专黑一截骨头”的一楼用户轻飘飘留下那么两行字——
专黑一截骨头终于完结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你鸣一响礼炮,终于不用看见你强*连载榜了。
一句话中居然还有消音,作为一个博览群书的老司机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污秽词语,看着自己刚才发的“抢占一楼”可怜巴巴的挂在二楼,就连自己那“一截骨头”的笔名都仿佛在与一楼做着对应,简直就在嘲笑她的网速以及手速。
陆绘骨那叫个恨,甚至感觉自个儿的A杯都给气成了C杯,她无力与那宛如她的尾巴一样走哪跟哪的黑粉争论,一脚踢掉电源线,瞅着眼前电脑呲啦一声黑了屏,仿佛给自己解气了不少,接着一个三百六十度后空翻原地托马斯回旋转运动自暴自弃的摔上了床,在一片黑暗中从枕头底下摸索出手机,依旧竖着一阳指戳动了列表里那个大半夜还在亮着的头像,一看就知道在看什么不正经的污秽物。
她戳戳戳的发了个表情包,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秒回,可见单身多年的打字速度十分不一般。
秉烛品花啧啧啧,大半夜的空虚寂寞冷啊?
秉烛品花怎么了你说,我在回我脑残粉呢,她又给我送礼物啦,开心
陆绘骨瞅着这句话顿时蔫儿菜,刚被气成C杯的胸又瘪回了A杯,她气不打一出来准备将手机做X抛物线给扔出去泄愤,却又想起自己永远都喂不饱的钱包,暗搓搓的收回了手在屏幕上继续戳戳戳着。
一截骨头也是羡慕你有一个如此痴情的脑残粉,你瞅瞅我,脑残粉没有,黑粉倒是有一个
秉烛品花你不早说想放弃治疗放任自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吗?我见你好几次都没回他消息,我还以为你不想管她了呢
一截骨头她今天抢了我一楼!!!你说这个人啥意思!!同是女人何苦自相残杀!
秉烛品花万一是个男人呢?
陆绘骨叹了口气,在黑暗里一脸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痛心疾首,手上力道大的仿佛要将手机屏幕给戳出个洞。
一截骨头你有见过这么小肚鸡肠逮着别人不放的男人吗,我写文五年尽是遇到一群奇葩,我这什么命哟
可对面那人没有向往常一样立刻“宝宝不哭站起来咱还能撸”,而是神叨叨的留下了一句跟算命的江湖骗子一样的话——
秉烛品花命运这玩意儿,谁说的准呢。
一截骨头哦,那边有土你要不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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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陆绘骨想起,不得不感叹秉烛品花简直宛如一个算命的江湖骗子,早早就给自己竖下了一面大大的flag。
也是,命运这玩意儿,谁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