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敕离的质问，冰夷微微皱了皱眉头，似是嫌恶的移开了视线。
可霓葭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忍与心疼，还有藏在眼底深处的一抹不舍。
他在不舍心疼什么呢？是敕离吗？那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呢？
一个个的疑惑在霓葭心中铺陈开来。
敕离“为什么骗我？”
敕离朱唇轻启，神色痛苦不解，内心极度悲怆，周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戾气，横冲直撞的样子就快要失控。
这漫天冰雪像是化为了刺骨的利剑，一剑一剑割着女子的血肉，在她的脖颈与手背划出几道血痕，冰凉刺骨，心脏也快要被冻结。
霓葭似乎能与敕离通感。
冰雪在她身上划出一道血痕，霓葭也能感受到那细微的疼痛，而心口的疼痛也随着敕离的眼泪落下愈发强烈。
敕离的双眸里，泪珠像颗石子，在冰夷心中万年不变的冰面上，砸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痕。
冰夷狠狠掐着指尖，强忍着身体的颤抖。
敕离看着漫天雪花，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血痕，苦笑着，任凭眼泪随风流下，冰雪割刮肌肤。
一片雪花划过手背，敕离的手指轻颤两下，沉声说道：
敕离“你明明知道的，玄穹之光打入体内，我可能会死。”
冰夷“可人间与大荒的许许多多生灵也被你残杀致死。”
敕离在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眼神空洞了一瞬间，似是在回忆，随即轻蔑的勾起唇角嗤笑一声，微眯眼眸看向冰夷。
敕离“那又如何？是他们先要杀死我的，不过几个人几个妖而已，死就死了。”
冰夷“死性不改！”
冰夷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而后便祭出那柄熟悉的云光剑，迈步朝敕离攻去。
敕离的眼神在冰夷攻来的一瞬间就变了，迅速反应过来后抬剑抵挡了过去，又提剑朝冰夷刺去。
二人很快就在霓葭面前打斗了起来，一蓝一黑纠缠在一起，凛冽的剑气让天上飘落的冰雪四处纷飞，一来一回皆是杀招。
但很快敕离不敌冰夷，被他刺伤后瘫倒在了冰夷面前，手中的剑也被打飞到了一边。
冰夷施了法术，让敕离动弹不得。
他上前两步，看着手心的一道冰棱似的光束，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犹豫。
敕离“冰夷…”
看着眼前的灰蓝色锦靴，敕离低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若是不听她笑声中的哽咽，倒像是真的笑起来了。
冰夷皱着眉头看向她，敕离抬眼时正好对上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她咧嘴笑了起来，血液顺着唇角流下，与眼中的仇恨共同为她增添了几分狠意。
敕离“今日我向天地起誓，我一定会杀光你想守护的生灵万物！”
敕离“我诅咒你，挚友、爱人，甚至与你有一丝一毫关系的人皆会离你而去。”
敕离“你这辈子，无论是做妖做人，都会无人陪伴、孤独终老！”
敕离“我诅咒这天下，三年大旱颗粒无收，江河湖海皆为苦水，人间瘟疫不断，七岁以上的孩子都会痛苦的死去…”
说到这里，敕离眼尾的妖纹发出星星点点的晶莹，她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恶狠狠的说道：
敕离“为我陪葬！”
一年不下雨，人间都将颗粒无收，第二年黎民百姓都会没有庄稼收成。三年大旱，敕离这是要将黎民百姓活生生的逼死。
冰夷在听完她这番话后仿佛神魂离了体，神情恍惚，浑身颤抖不止。他收回云光剑，将手一翻，一道冰棱似的光束就悬浮在了他的手心。
霓葭眼睛一亮，不禁走近了两步。
这东西在冰夷手中散发出明亮纯净的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十分柔和，将这一方冰天雪地照亮。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敕离看着手背上逐渐愈合的伤口，又睨向被打落在一旁的剑，脸上的笑容由苦笑转变为狡黠。
她想趁冰夷不注意时反杀了他，可冰夷太了解她了，在敕离刚伸出手时他就挥手打断了她，然后不再犹豫，运起自身法力，直接将玄穹之光打入了敕离的体内。
就如敕离自己所说的，玄穹之光打入体内她会死。
玄穹之光刚刚进入敕离体内时，她便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极致的疼痛让她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身上原本华丽精致的衣裙沾上了冰雪与泥土。
不消片刻，敕离就开始一口一口的呕出鲜血，面色苍白如纸，周身戾气更加紊乱。
这样酷似刑罚的过程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敕离也没力气再挣扎，眼神涣散的躺倒在地，微弱的呼吸着。
冰夷看着女子濒死的模样，眼中溢出了一些泪水，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一步一步来到敕离身边蹲下，将她抱在了怀里。
敕离“你…滚…”
断断续续的，敕离抬手推搡着他的肩膀，用尽了所有力气，胸腔里的空气像被抽空了，喉咙干涩，她尝到了血腥的铁锈味。
冰夷紧了紧手臂，将敕离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
冰夷“这辈子对你不起，来世必偿…”
说完这句话，一滴泪从他绯红的眼角滑落，瞬间滴落在敕离眼尾的妖纹。
敕离“你爱过我吗？”
敕离眼中一片空洞，整个人似是隐在浓浓雾色中，声音虚无，若不细心听，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天空中传来电闪雷鸣，带着要摧毁一切的力量。
冰夷迟迟未开口，心中万般不忍，精神紧绷之下喉间的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敕离“我知道了。”
见冰夷迟迟不开口，又想起他说的话，敕离万念俱灰，一滴滚烫的泪珠像是心头血，带走了她所有生的希望。
“你是天地戾气化为的邪祟，祸乱人间，为害大荒…敕离，你的情与爱，是这天底下最不值得的东西！”
敕离“众生多薄凉，难得有心人…”
敕离呢喃着，像是陷入了自己固执的想法中。
她不明白，明明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曾对她做出海誓山盟的承诺，现在却要为了那些无足轻重的旁人而杀死她。
刹那间，乌云迅速聚拢，灰暗的天空一瞬间黑沉了下来，天地万物都笼罩在漆黑当中。
这是敕离的妖力。
敕离“是我不该轻信于你，是我不该…”
尾音落下，敕离眼角的泪也随之落下，隐匿在地上的冰雪之中，周身的戾气卷裹着她，那双晦暗无光的眸子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敕离“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冰夷怀里一沉，看着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的女子，眼角的泪水簌簌落下，打湿了她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冰夷沉沉的叹了口气，一手环住她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朝远方走去。
霓葭向跟上去，可心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抬手抚上心口，缓缓地跪倒在地。
不知为何，看到冰夷怀里那个消散的女子，再看冰夷的脸，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同时也有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卓翼宸和冰夷长得一模一样，敕离又与她自己十分相似。
这场景…太诡异了…
这章可能有点乱有点概括，但后面会写一个具体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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