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的手术刚刚开始,病人家属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要不是门口守着的婉儿眼疾手快把她二表哥薅住,他能直接冲进病房。
“表哥!”婉儿一把拉住李承泽,瘦弱的她差点被李承泽拽倒。
李承泽一看门关着,婉儿在外头,那颗停止转动的小脑瓜子又开始工作了起来。
“范闲在里头?”
“在给流年拔箭,我们不好进去,在外头等着吧。”
李承泽喘了口气,见婉儿神色还算平静,心里那口气松了一半。
“她怎么样了?”
“伤得不算重……”婉儿原本想说出实情,可看到一院子的下人,她突然话锋一转,神色哀戚了起来,“只是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
“什么!”
李承泽闻言震怒。
“刺客抓住没有!”
谢必安也受了伤,刚包扎完,愧疚地对李承泽道:“抓了,但也都死了。”
李承泽冷笑:“好,真好……不知道是我哪位好兄弟好亲人干的!”
但想起顾流年没事,他提着的心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只要她没事,孩子没了就没了吧。本来他也没有想要孩子。
手术时间不长,很快范闲就出来了。他浑身是血,跟李承泽打了个招呼就去洗漱换衣服了。李承泽则独自进了屋。
顾流年还穿着出门时的衣服,范闲只是剪去了箭头附近的布料,剩下的没给她换。此时她躺在床上,面白如纸,额角沁满了汗水。李承泽头一次见她这么可怜的样子,心疼得不知道该碰她哪里才好。
“你怎么样?”
顾流年对他露出安抚的笑容:“你别怕,我好得很。”
李承泽红了眼眶:“那些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你别担心,孩子没了也好。现在咱们处境不好,孩子生下来也没有安稳日子过……”
他一番话说得顾流年满头雾水。
“等会?孩子没事,你别急着哭,谁跟你说孩子没了?”
李承泽的眼泪尬在了半空中:“什么?”
“是我说的。”端着水和吃食进屋的婉儿道。
她特意亲手拿东西,都没让任何一个下人帮她。这个屋子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
婉儿解释道:“我这里应该有母亲安排的人,只是我不清楚具体哪些人是她派来的,所以刚才我当众说你孩子可能会保不住。只是之后怎么说,还是看你们的决断。”
顾流年欣赏地看着婉儿:“还是婉儿有主意。”
她故意受伤,的确是有借机伪装小产,搅乱局势的想法。
想要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人,无非就是宫里那位“好弟弟”,连审问刺客的必要都没有。
只要她孩子没了,对方的视线就可以短暂地从她身上挪开,专心对付范闲去。
而她孩子没了,伤心欲绝,想要见一见娘家人自然也顺理成章了,对吧?
想到这儿,顾流年看向李承泽:“对!就这个状态,保持住了!眼泪不要收,要有美感地流下来!现在你就进宫请罪顺便哭诉我孩子没了。”
李承泽断然拒绝:“我不要!哭不出来了已经!”
他才不要跟太子那个蠢货一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嗷一嗓子好似北齐大公主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