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瞎了眼,邬童。
“…我现在多不想承认,
“…我曾那么爱过你的。”
邬童一边看着手里他曾经为自己绣的香囊,一边暗自神伤。
尹柯的手从来都是拿剑的,可…
他却为邬童拿起了针线。
邬童心里也难受。
尹柯向来都将情绪藏的很好,邬童总觉得自己永远也看不透尹柯所想的。
那时尹柯被人诬陷,在所谓的铁证如山下,邬童并没有相信尹柯说的。
那时他与尹柯对视,发现尹柯的眼里似乎有什么消失了。
他的目光变得陌生了。
现在想想,那双凤眼里磨灭的,应该是对邬童那满腔的爱意吧。
邬童曾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
在一次又一次的误会里,邬童也一次又一次地站在了尹柯的对立面。
邬童看着香囊,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
如果那时,自己愿意多相信他一点,自己站在他那一边。
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可惜没有如果。
邬童的手紧紧攥着香囊,这是他和尹柯唯一的联系了。
他静静坐在银鹰峰的峰顶。
不知是不是风太大了,他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邬童忽的腿下一软,跌下了山崖。
疼痛让邬童昏厥过去。
等邬童再次睁眼,他发现正自己坐在马车上。
望着自己有些缩水的双手,邬童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跌落悬崖了吗?
他撩开马车的帘子,发现这是他和尹柯初次见面那个森林。
邬童意识到,自己可能回到了过去。
他着急忙慌地叫人把车停下。
几个侍从面面相觑,看着他冲进森林。
他记得,当时的尹柯被仇家追着往山路上跑,这才碰到了去寺庙的邬童。
这次他想快点去尹柯身边,他不能让尹柯再被伤害了。
或许是因为才醒过来,邬童总觉得自己使不上劲,他气喘吁吁地接着往里走。
一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邬童循声望去,看到了一袭白衣,气定神闲坐在树下擦拭着佩剑的尹柯。
这是邬童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尹柯。
十六岁的小少年脸上稚气的未脱,眉眼秀气,一双好看的凤眼带着疑惑和试探的目光看向邬童。
尹柯对上邬童的视线,语气里似是带了些不解:“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邬童平复了一下心情,扯出一个笑,答非所问:“你有兴趣当我的小侍从吗?”
尹柯思索着,随即点头同意。
邬童知道尹柯会答应自己。
因为他别无去处了。
尹柯乖乖跟着邬童上了马车。
邬童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小少年,心里浮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伸手揉了揉尹柯的头安抚到:“别怕,没事了。”
没事了,这次我会保护你的。
一定会的。
尹柯点点头,轻轻靠在邬童身上。
其实尹柯也蛮可怜的。
尹家和江家是世交,江家小公子与尹柯关系甚好,江家也有意向尹家提亲。
尹柯从小便不爱说话,同龄的小姐都觉得他像个佛子一样,虽然他那张脸生的漂亮,可他那不爱说话的性子实在无趣。
常常和尹柯一起玩的江家小公子热情活泼,也和尹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家小公子的烂桃花可不少。
邢家小姐对江家公子有意思这件事在京城算不上什么秘密。
邢大将军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可实际上也是个女儿奴,听闻女儿喜欢江家公子,他带着厚礼上门拜访,可江家却谢绝了邢将军。
邢家小姐本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思,找来了几个刺客,可她实在不舍得对江家公子下手。
于是尹家就莫名其妙背了这口黑锅。
江家尹家都算不上什么世家,因此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没人能管。
年仅十六岁的尹柯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一个一个被人杀害,他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逃跑。
他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好好练剑。
如果,他能强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救下爹娘了?
哪怕打不过,如果他能强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带着爹娘跑走了?
他怕,怕之后再次遇到危险,自己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友在自己面前死掉。
所以跟邬童到了宫里,尹柯更加努力练剑,不只是为了向邬童证明自己的价值,也算是在给那时的自己一个交代。
不管艳阳高照还是大雨倾盆,校场总能看见尹柯的身影
这天下着暴雨,尹柯却还是坚持着。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一天八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哪怕是铁人也得掉层皮,更何况说尹柯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孩。
尹柯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