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29年,
常仁皇帝病逝,
同年,永安公主北上和亲。
新皇继位,次年改年号为永安元年,
萧垵撤回驻守滳国的军队。
半月后,
“公主,萧垵的人来接亲了。”
溪白为江娈贻梳妆。
可这次的气氛不同于以往,
整个江府,都死气沉沉的。
街上的百姓皆聚集在城门口,一时间滳都有些空旷。
溪白抬头,无意间从镜中的看见了许杙,
他龙袍加身,
远远地站在那里,默默看着江娈贻。
“陛,陛下。”
溪白惶恐地跪下。
许杙挥手让溪白退下,彼时房中只剩他和江娈贻二人。
“卿卿。”
他上前抱住她,声音嘶哑。
短短半月,他看上去竟有几分沧桑。
便是有仙人之姿,如今也免不了有些憔悴。
江娈贻看着镜中盛装打扮的自己,和泪流满面的许杙。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得那般伤感。
幼时,
被夫子责骂,他没哭,
被奸人拐去做人质,他没哭,
先帝和众皇兄的葬礼上,
他没哭。
唯独如今,他哭了。
似是在宣泄这些日子里压抑的情绪,
也似是在为即将离去的她而悲切。
许杙抱紧她,哭了许久。
见许杙有所缓解后,
江娈贻只手抚上他的脸,
“沂洹,今后,以民为重,守好这片国土上的民众,让他们莫要饱受压迫和战乱而流离失所,衣食不保。”
“答应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
江娈贻闻言,展颜一笑。
她从鬓边取下一只金钗,
那是滳国和亲的信物。
“金钗替人行,解君相思苦。君为苍穹月,妾为月下辉。愿君定开颜,莫将俗尘染。”她将金钗递给许杙。
许杙接过,握在手心,亲自为江娈贻挽发。
“卿卿……”他为她挽着发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夫君,我真的很喜欢你,真希望,下辈子,我们生在寻常百姓家。”
江娈贻徒步行至城门口,或许如此,她才能多在皇都驻留,哪怕片刻。
她看着昔日熟悉的街道,
看着滳都上方明媚美好的天,
感受着这里怡人的气息。
最终,她踏上了和亲的道路。
许杙远远跟在她身后,
最终在城门口站定,望向那抹红色的身影,
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一直不曾挪开目光,
直到队伍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她都不曾再回眸看他。
他,许杙。
似乎失去了年少那个总爱对他回眸一笑,总是很美好,很皎洁的女孩。
:原来,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不愿使得清辉染俗尘。
可最终,她被俗世所扰,被拉入深渊……
她走后,
他胸腔一阵翻滚,吐出血来。
宫人们慌了神,忙将他护着回宫。
宫中——
太医摇摇头,“陛下本不擅武,强行服用增加功力的丹药,使之经脉受损,永不得习武。”
太医没有直说,许杙也知道他可能会沦落成一个废人。
许杙将所有人打发出去,将自己锁在寝宫中,望着宫门的方向,坐了许久。
另一边,
经过半月颠簸,
江娈贻也成功到了萧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