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宅子里的供电和供水，姚望下午都找村干部处理好了。

今天路程还有打扫房子以及置办一些东西，来回奔波的他现在确实有些累，回到家和等候着的周姨打了声招呼，他去用热水器洗了个澡。

出来后，见周姨房间的灯已经关掉，姚望将要锁上大门时，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他走出门，站在门口往那条有路灯的路看了一会，有点想再去看一眼泅水还在不在。

快十一点了，明天周四，他还要上课，他父亲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身上重新套了一件灰色夹克外套的姚望，关了大门，又重新走上了那条路。

姚望走到拐角处，站在一盏路灯下，远远的望着，看见原来泅水待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就知道他应该是回家了。他也转身回家，安心的锁好了大门。

拉门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有点大声，这门是铁的，已经有些生锈了。

回到房间的姚望坐在一坐下有大动作就嘎嘎响的木椅子上，他觉得这把椅子随时会坏掉，在购买清单上，又加上了买椅子。

暂时还没有困意的他写起了日记。

只要他有空，或者想起来写日记就会写。

小时候的他写日记写了好几本，但在秦家，六年，他写日记的本子不超过一本，因为没有什么好记的东西。也是怕，记下的东西被人看到，念出来，那如剖心的做法，十分的残忍。

拿着笔的姚望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在本子上写下日记。

姚望2019/3/12

姚望今天是个晴天，是我不喜欢的天气，我喜欢阴天，也不喜欢下雨。不过我心情很好，因为回到了自己的家，这里很多都翻了样，但没关系，我会慢慢重新熟悉起来的。晚上，在路灯下，认识了一个叫做泅水的小孩，他全身都是白色的，虽说是患上了白化病，但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可可爱爱的小天使。像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白狗，很好看，就是不怎么和我说话。

——

十一点三十七分。

姚望上了床，看了下手机，回复了几条来自高中同学的关心消息后，就关了手机，准备睡觉。

不知何处的虫鸣声从窗户钻进了房间内，野生自然的乡村生活，反倒让姚望无比安心。

不像在秦家，他连一举一动都要考虑，那些佣人保镖的冷眼相待，来到这儿，浑身轻松，没有压力，自在得很。

眼皮合上，意识逐渐昏沉，伴着虫鸣奏响乐，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是今天舟车劳累，或是下午收拾东西收拾了挺久身体累。他不用再眯着眼睛后，因为睡不着，回想了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复盘自己哪里会不会做的不好，引起秦夫人的不满，然后被她暗中算计折磨。

春日的晚风让姚望盖紧了身上的棉被，温暖熟悉的草木气息，包裹着他。像是回到过去，只要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就忘记一切烦恼，朋友们的欢声笑语中，没有一丝忧愁烦恼。

……

身上盖着那件温暖的衣服，浑身冷到没有知觉的泅水身体渐渐回温了起来。那件衣服上带有清香，很好闻，比起自己身上没有洗澡，带着一点臭味的衣服，好闻多了。

他不知道姚望是不是个傻瓜，为什么要把他的衣服给自己盖着，他明明和他不认识，难不成他把自己当成个小女孩才这么对自己好吗？

学校里那些男生都喜欢对漂亮的女生很好，会给她们买奶茶，买她们喜欢的东西就是为了哄她们开心。

那些懒得打理的长发，被主人揪在了手心，长发顺滑洁白似白绸缎，而泅水在想

泅水回家后拿把剪刀剪了吧。

把它们都剪掉吧，他不想用这些头发遮住自己的脸，遮住那些人一样的目光，可以遮挡那些人的议论嘲笑声。

他现在只想知道在自己将头发剪短后，姚望就不会将自己误认为是女孩了，他还会对自己像今晚这般好吗？

会吗？泅水不知道，当他看见前方路上那个摇摇晃晃的熟悉人影，今晚的事就全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他拿好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手臂上，站起身，腿麻了，他已经习惯的熟络熟络了一下脚，不麻后，父亲已经来到他身边。

泅水爸爸。

泅水想要接过父亲手中的装满了半袋的蛇皮袋，但没能接过，他不让他拿。

泅忠是小水啊，小水怎么在这里等爸爸，爸爸不是让你不用在外面等自己，在家待着就好。

年老的男人脚步有些慢，步子一高一低，晒黑的脸上皱纹遍布，下巴胡子乱得打结，忘了修理，手提着蛇皮袋，里面装着空瓶子和纸皮等可以卖做废品的东西。

看见儿子时，脸上露出的亲切又和蔼，知道自己手不干净，原本想拍拍他肩膀的手收了回去。

泅水察觉到，走上前，半搀扶着父亲，还想试图接过蛇皮袋。

泅忠就由着他扶着自己，自己继续走了一小段路，经过一片竹林。几天前下过雨，路上的泥土还有些泥泞，掉落的竹叶铺满了地，也挡住了那些水坑，没看到的人踩下去只能落得鞋脏。

熟路知道那里土高没水的两人没有弄脏鞋，走到家门口，到一个铁门，拿出钥匙开，将蛇皮袋放在铁门内的区域。

铁门被松开手没再扶着泅忠的泅水锁上了，脚底下的草冒芽生长几乎有了一直高，穿着鞋的脚踩上去软塌塌的。

需要用锄头锄草了，不然草里生虫子，到夏天虫子多的令人厌烦，要是父亲忘了自己，他就得睡在门口的空地上，要提前准备好。

生锈的铁门在寂静的夜里开门声很大，拉过的铁栓发出刺耳的声音，已经习惯的泅水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看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背，心里泛酸。

门开了，泅忠直接走了进去，两人一人开门一人关门，配合了几年。

除非有时候忘了自己有个儿子的泅忠会把泅水关在铁门内，家门外的这块空地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