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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隔水相望:最后的时光

姚望没想到自己在乡野间肆意生长了十二年,到头来被告知自己是个私生子。

母亲去世后不到两天,他就被亲生父亲接到大城市豪门生活了六年,结果,六年后的今天,他确诊了胃癌。

确诊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这是高考体检时检查出来的结果。

看着那张医院证明单,姚望嘴角扯了扯,似乎是觉得好笑,但漂亮的黑眸里却无半分笑意。

晚上,姚望对刚到家没多久的秦川,他的亲生父亲,毫无感情道

姚望我想回家。

话落,那确诊单子还没被姚望摆在秦川面前。

“啪。”

他被扇了一巴掌,力道之大让姚望白皙的脸颊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无他,最开始被秦川接到秦家时的姚望不想离开之前和母亲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和一群不认识,陌生的人相处在一起。

闹出过多次离家出走,甚至做出自杀绝食这样傻事来反抗秦川的行为,但最后都被秦川用钱解决掉了。

离家出走,那就花钱派人去找。

绝食到最后晕过去,那就花钱去打点滴。

自杀,姚望其实也没那个胆子,母亲也教过他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不能作贱自己母亲辛苦养育到这么大的生命。

他就那么一次,在那天被同父异母的秦明宇推下游泳池。反应快的他拉着人一起摔进池子里,两人在水中打斗,纠缠。

那时的姚望在想,自己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赶来帮忙的保镖进入游泳池中拉开了两人,推开沈轻舟,将秦明宇救了上去,独留他一人在池中。

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姚望看着泳池边上被包围安慰的秦明宇,看见他被众星捧月的样子,冷冷的笑了起来,忽然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他没有上去,沉在了水里,感受到水涌入鼻腔,刺激到鼻子的难受感觉。耳朵被堵住了,因为也进水了。

可最后,姚望还是被不想弄出人命来的秦家保镖救了上去。

到秦家后体质变得越来越弱的他因为入池这件事来回发烧了整整一个月。

在外地出差得知此事的秦川赶忙完成了工作回到秦家,查了监控知道是秦明宇的错,罚了他。

到医院病房内,秦川心疼的安慰着姚望说他已经帮他罚了秦明宇了。

姚望没有搭理他,装睡。

他曾经脸上一直挂着灿烂明亮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虽然这个私立高中也是个看人权势摆脸色的学校,但也好比那勾心斗角,阿谀诡诈的豪门生活好多了。在学校,他好歹能恢复一点像从前那般活泼开朗,但也只是一点。

只是,高中上完,还有大学,他被秦家牵扯着命脉,他不死,秦夫人是不会放过他的。这六年来,他宛若在因为自己这个私生子的身份赎罪。

可是却没人来赎他。

就算是赎罪,六年也够了吧,他人生的三分之一。

姚望想,是够了的。

眼下,癌症晚期,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姚望想回到母亲的故乡,他曾经在那儿生活了十二年,想回去很久了,可这六年内没一次能成功回去。

只要出门,他就会被监视行程,他去哪都会被秦夫人知道,甚至有时被她察觉到有什么异变的举动,就会立马被拦下来。

他不想手染罪恶,只好让自己默默承受着这六年的折磨。

看着那份医院证明单,表情凝重的秦川面带怀疑,派人送沈轻舟去不同家著名医院重新体检,再次确定看确诊结果有没有错误。

一天后,秦川在前后不同的时间内收到助理送来的几份结果相似的胃癌晚期确诊单。

晚上下班回家后,秦川召姚望进书房。

秦川坐在乌金木制的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眼皮下生活了六年的孩子,外貌俊美,表情冷淡,他的眼神流露出悲伤,心痛难忍。

自己好不容易才将这个孩子找到,带回身边养了六年,现在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在姚望现在所剩不多的时间内,就让他去完成他自己最后的心愿吧。

答应下来的秦川,一夜仿佛老了好几岁,他终于愿意放过自己,也放过姚琳了。

……

姚望2019/3/10

姚望我休学了,秦川那老头子终于愿意放我走了,整日在豪宅里和他恶魔老婆和SB儿子斗智斗勇,我也很累的知不知道。 呵,眼下终于有借口回家了。 可算是魂归故土了。

——

魂归故土这样形容对吧?

从母亲离世接到秦川身边后就没再好好学习过的姚望有点心虚,也不是他不想学,若被秦夫人发现,就会让人阻拦他的学习。

是担心他发展起来,抢走她儿子的家产吧。

姚望很想告诉她,自己并不稀罕秦家家产。

在知道母亲生了重病会早亡后,悲伤的他和母亲交谈过,有了关于未来的打算,想去学兽医或者种植业。

母亲的钱足够自己读完高中和大学的,那个时候的他也已经有能力自己好好赚钱,好好生活。

只是没想到天降贵父,让他体验了一把豪门生活内部的残酷。

不过没事,今天开始,他解放了。

早上姚望坐上秦川的私人飞机去到k省坷垃市,下午再坐专车到高镇温雪村,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秦家的厨娘周姨,周桂梅。

当时,秦川问谁愿意和小少爷到坷垃市去照顾他,在那些人里,唯一一个愿意站出来的是一个年龄已经五十岁了的厨娘。

她是姚望在这秦家唯一亲近一点的人,因为她是所有佣人都被秦夫人提前警告过不能帮助关心姚望里唯一一个不听秦夫人的话,冒着被开除风险还要帮助,关心在意他的人。

于是,周桂梅被秦川要求要好好照顾姚望,钱他会打给她和姚望,以供他们两人的生活开销的。

车上,姚望认真的看着路途景象。

回到许久未见的故乡,连当时的泥沙路都已经变成了水泥路,车子开过很平坦,不会像之前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的沙路,自行车电动车驶过都很艰难。

茂盛的树林,如今少了接近一半。

砍伐树木后多出来的空地,被自建房占据掉了。

不过六年,仿佛一切都物是人非。

当脚踩在这片故土,姚望心中才再次油然而生起开心愉悦的情绪来。

自己终于回到家了,不用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太高兴了,他高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

想到身边的周姨,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姚望佯装被眼睛痒,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拿着行李朝着记忆中的家走去。

路上许多都是生面孔,大家在这六年里都长大了,新生儿诞生,老年人离世,想来,没有多少人记得自己了。

曾经那两个一起上小学的好哥们,可能也忘记自己了吧。

姚望走到了记忆中的家门口,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面前老旧的宅子,有两层楼高,二楼楼顶是露天大阳台。

一楼可以住人,他之前就一直和母亲住在一楼,二楼一般都是拿来放东西杂物的。楼顶他经常会和母亲一起在那晒东西,晒龙眼干,拿来煮汤很好吃。

那些回忆,是他内心深处的柔软地,他记得清清楚楚,也明白,母亲早就离开自己身边很久,很久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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