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过后,家门前的路灯全身沾满锈水,像是长了红疹。
我走走停停,直接从小锡罐里喝着牛奶——那味道就像白色的天空。
她觉得筋疲力尽,像一只被倒得底朝天的容器。
他伸出右手,打了他一记耳光,就像要伸手去摘下星星。
卡拉诺深深地鞠躬,他的身体谦卑地弯曲着,就像风中的火焰一样。
窗外是佛罗伦萨,桌上是死。
一个最好看的自杀方式:结婚+朝九晚五,或左轮手枪。
我想了很久了。 只要还相爱,我们不说话也相互理解。可是,人们并不总相爱。
当你爱我的弱点和我的缺陷的时候,你才真正爱我。
我们40岁时死于一颗我们在20岁那年 射进自己心里的子弹。
只有在星罗棋布的简陋屋子那边的大海,才是世界上躁动不安、永无宁日的见证。
那就让生命,像那种白昼花,
枯萎凋谢,随着白天的芳华。
人世间最邪恶的心是一本难读的书,
不让人读懂也许正是上帝的洪恩。
我用惊奇而热切的眼光注视周围,
我在书堆里消磨了我的童年,
在沉思中耗费了我的青春。
你若经常尝到人类那种寡情薄义的滋味,那么对于兽类那种自我无私的之爱,准会感到铭心刻骨。
现在这一切更令我称心如意,就像这些阿拉伯风格的香炉,我的灵魂在生活中扭曲,这种谵妄的感觉很适合我去寻找那真实梦境之中的更荒凉的梦境,而我现在很快就要去荒凉的地方。
这个夜晚不可赎回,你在的地方依然有光
神的确存在,但神并不爱你。
白鸽死在了教堂,乌鸦为耶稣衔着玫瑰,乡间白菊盛开,爱意不朽,永藏地底。
我爱你的这些年,好像醉酒走钢索,不怕摔死,就怕酒醒。
我最后决定全身绑上炸弹,走向你,拥抱你。
如果你感觉自己在走过地狱,走着,别停。
死是最简单容易的事,活着已经是在地狱里。
人只能一活,却可以常死。
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没什么能再伤害我了。我的人生只是一部喜剧。
万物有影子。浮槎是行星影子。群岛是恒星影子。泪痕是旧事影子。梦痕是新禧影子。
世界被烈日轧扁,成一张薄画片丢在那里。
煤是退却的树荫。铁是断开的山。钢是上升的碳。汽是落下的铡刀。我望银河时候感激我之存在,尽管我之存在是虚构。
他们望我,像你望向一种远的、辽阔的事物,譬如大海洋,譬如星空和连绵赤裸的山。
那种事很常见,有时想起旧时老友,有时想起旧时自己,人是拥有镜中岁月的动物。
如果你不愿接受一个人死了,就送他去远航。天堂和地狱正是为此发明的。
谁将做我的死神?可以是月亮(它阴凉的银光足以蒸干我仅有的水分),也可以是太阳(即将跃出地平线的速效毒药)或南极老人星(蛊惑我游向星空坟场)。
这不过是有一个夜晚,是挥发在世界尽头、毫无结果的另一个夜晚,这些夜晚组成你,这些 夜晚燃烧就像你们,就像柴,等到吊锅里的肉汤终于滚沸,死神就过来,徒手取吊锅,坐下,凝望火光,一勺勺喝汤。
可能是一种突然袭来的哀愁,先表现为不碍事的刺痛,很快演变成洪水、飓风、(简言之)灾难:我眼中噙满热泪,任回忆派来的希区柯克式群鸟啄杀我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