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姬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俗云从长春宫出来以后并未第一时间去如懿的延禧宫。
她先是去了慎刑司,在慎刑司待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这才气势汹汹的去了延禧宫。
今日下着点小雨,青石地砖微微有些湿滑,自从白蕊姬怀了孕以后,她便将花盆底的鞋子换成了平底绣花鞋,此刻走在青石地砖上,她走的飞快,俗云得小跑着才能追得上她。
俗云“小主,您走慢点啊,当心肚子里的龙胎。”
俗云小跑着追上白蕊姬,白蕊姬面上愤恨,脚步并不停歇:
白蕊姬“不行,快点走,我还要去延禧宫给我的孩子报仇呢。”
延禧宫内,如懿拿着《墙头马上》歪坐在窗边的榻上,桌子上放着一个灰扑扑的小包袱,阿箬自从结束以后,皇上并没有明确表明阿箬的去处,便被如懿带了回来。
雨越下越大了,阿箬被如懿罚跪在延禧宫院子的青石瓦片之上,来来往往懒散的宫人眼神或鄙夷,或怜悯的看着阿箬,惢心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活计,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倾盆的大雨,撑开油纸伞朝着院中罚跪的阿箬走去 。
阿箬只觉得头顶的雨停了,一方灰蒙蒙的伞角替她遮住了半边天,她有些意识朦胧的抬起头,只见惢心正打着伞站在她的旁边,面上带着几分担心。
惢心“阿箬姐姐,雨这样大,你再淋雨的话会得了风寒,身体会受不了的。”
惢心看着阿箬这样孤零零的样子,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走上了前来,按道理来说,阿箬背叛了如懿,自己应该恨她才是,可是此时却偏偏想要替阿箬遮风挡雨。
听见惢心这样说,阿箬居然低低的笑起来,她的声音沙哑,却听的惢心心里更加不好受:
阿箬“没想到,平日里分明是我处处欺负你,落到这般田地,第一个来关心我的人居然是你。”
她的目光坚定的看向了惢心:
阿箬“惢心,你放心,你既然愿意帮我这一次,我也一定会救你。”
惢心不明白怎么阿箬就说到了救上面去,如懿是她的主子,如懿现如今入冷宫,不管是不是无辜的,她作为大宫女都必须要陪着如懿进冷宫。
看着惢心不解的样子,阿箬没再多言,她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解脱,正在恍惚的时候,只见白蕊姬带着俗云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白蕊姬“乌拉那拉氏人呢?”
白蕊姬声音尖细,一进来就环顾着四周,看到阿箬跪在地上,她的眉头皱了皱:
白蕊姬“是乌拉那拉氏罚你跪在这里的?你不过是说了实话,她便要如此罚你,由此可见她这人果然恶毒,阿箬,你起来,别跪她。”
白蕊姬怒火中烧,俗云仔细给白蕊姬撑着伞,虽然雨大,可她却半点没淋湿,此刻居然从袖子中掏出来一条她刚刚去慎刑司要的皮鞭。
这皮鞭是慎刑司审讯犯人的刑具之一,在盐水和辣椒水里浸泡过,威力无比,白蕊姬好说歹说才从慎刑司带出来,她眼神发狠,嘴里念叨:
白蕊姬“你这毒妇,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白蕊姬要往殿里冲,惢心心里害怕,她顾不得阿箬,下意识想要冲过去拦住白蕊姬,却被阿箬死死抱住了双腿。
惢心“阿箬姐姐,你快让开,玫常在来势汹汹,主儿只怕凶多吉少了。”
惢心仍旧挣扎。
阿箬死死抱着不放:
阿箬“你进去有什么作用?不过是让她连着你一起打了,惢心,你是无辜的,她当你是奴才,但你也不能把自己不当人!”
阿箬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似乎有些失望:
阿箬“惢心,你身上的奴性太重了。”
惢心猛然冷静下来,她不再挣扎了,是了,自己进去又有什么用?玫常在骁勇,自己拦不住,也只能跟着一起挨打。
如懿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她猛然回神,只见白蕊姬冲了过来,一鞭子落在了她身上,如懿又疼又怕,这一鞭子下去,她嘟着嘴讲不出话来,只能狼狈的躲,可俗云哪里能让她躲?配合着自家主子,直接将如懿拎了起来。
俗云以前在白蕊姬还是南府琵琶妓时,是和白蕊姬能够说上几句话的,此刻知道她心里有气,自然是让白蕊姬发泄出来。
如懿躲闪不及,被白蕊姬好一阵抽打,却只能百口莫辩的说着:
如懿“玫常在,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的孩子。”
可白蕊姬并不听,如果她轻易就听信了如懿的话,还要物证和人证做什么。
白蕊姬“你果然和你的姑母一样恶毒!”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白蕊姬打的没了力气,在俗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惢心急忙跑进殿里来,只见此刻的如懿衣衫不整,鬓发散乱,正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遍体鳞伤,目光呆滞的流着泪。
惢心“主儿。”
惢心心里五味杂陈,有点后悔她听了阿箬的话没有早点进来。
如懿看见惢心过来,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颤抖了一下:
如懿“不是我,我没有想要害你的孩子!”
她猛然尖叫了一声,等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谁,不由分说的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惢心一巴掌!
如懿“你还知道进来!”
如懿顾不得仪态和优雅,她目光愤恨的看着惢心:
如懿“刚刚玫常在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她这护甲把惢心的脸刮出一条血痕,惢心愣愣地看着如懿,脑海中突然想起来阿箬刚才对她说的话:
阿箬“她当你是奴才,但你也不能把自己不当人。”
是啊,如懿,始终当她是奴才,她丝毫没有考虑过如果自己拦不住那鞭子是不是会打到自己身上,她只觉得作为奴才应该替主子拦住像玫常在那样无礼的人。
心里头连对如懿那点淡淡的愧疚都散了,惢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涌出血来,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收拾了桌上的包袱:
惢心“马上就要到皇上规定的时间了,主儿还是赶紧动身吧。”
她现在才不会管如懿的身上疼不疼,究竟会不会感染,那一巴掌彻底把她打醒了,想来,跟着如懿进冷宫是她的报应,是她的孽。
——作者的话——
作者惢心这个人物就真的很矛盾,她懿症太重了难以出院,别人千言万语的劝说都远远不如大如的一个巴掌来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