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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骨遥:白子画(五)

窥破:卿似明月

流云取出两根淬了洗髓散的银针,一步一步地走到长留三尊的面前

流云(灼华神女)这是本君从尹上漂的手上得来的银针,两根银针皆淬了洗髓散之毒,而这两根银针原是尹上漂意欲刺入本君与千骨那个小丫头体内的毒物,所幸本君及时出手逮住他,才没让他奸计得逞。此外……

话语稍稍一顿,流云皓腕一转,从墟鼎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那是她在白日里密切监视着尹上漂所得来的结果

  在尹上漂得知了流云将要下山历练并且会在戌时为流云饯行一事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透过灵鸽传书给远在妖魔界的单春秋通风报信,并且计划要用洗髓散害得流云与花千骨仙资尽失

  流云一边呈上了那封书信给白子画,一边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

流云(灼华神女)还有一封尹上漂意欲传给七杀护法单春秋的书信,上头如是写着:护法,上神不日将要下山历练,花千骨等人将于今夜设个小宴为她饯行,弟子认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并拟于流、花二人毫无防备之际,施以洗髓散之毒,致使二人仙资尽失。届时白子画自会另择徒弟,弟子自可取而代之,为圣君盗取流光琴——尹上漂敬禀。人证物证俱全,尹上漂是为七杀奸细,还请三尊明鉴

长留三尊看了那封书信之后,饶是向来平和懒散的笙箫默也觉得动了怒,更何况是向来心系长留的摩严与护徒心切的白子画

  二人简直可谓是气得几近七窍生烟

  白子画的眸光凉薄而寒冽,只听见他如是冷声道

白子画(行止帝君)尹上漂,对此你还有什么要分辩的

尹上漂不由得仰天大笑,眉目间的阴狠妖邪之气总算是彻底地显露

尹上漂既然我已经被人逮个正着了,我还有什么好分辩的。上神,其实你所谓的下山历练是假的吧?为的就是设了此局,让我的身份败露

流云嫣然一笑,眉风流天成,却又冷酷无情,只见她微启朱唇,语声暗藏着犹如蛛丝般周密而强韧得足以致命的冷淡

流云(灼华神女)你这可实在是高看你自己了。本君将要下山历练一事不假,设局揭发你身份一事也不假,却只是那么恰好灵光一闪,并决定设个局请君入瓮罢了。本君素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若不是这一年来本君手上的证据不足,若不是这一年来本君找不到好时机设局引君入瓮,本君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决定要揭发你。再者,你既甘愿为七杀入长留当奸细,就该要有如这一天身份败露的觉悟,玩得起却输不起的奸细不是一个好妖魔啊

闻言,尹上漂气得只能怒瞪着流云,殿内唯有笙箫默一人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其余的人皆是哑口无言

  哎哟喂呀这个上神实在是太有趣了

  流云款步走到尹上漂的面前,而后缓缓地蹲下身来,双手支颐,一脸人畜无害地望着尹上漂

流云(灼华神女)尹上漂,本君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好不好

摩严上神……

摩严正想着要出言制止,倒是让笙箫默给打断了

笙箫默师兄且静观其变,上神自有分寸

尹上漂上神,你会这么好心么

一听自己尚有存活的希望,尹上漂顿时双眼一亮,却又在半刻之后马上清醒过来,不禁嗤笑道

尹上漂你……你该不会是在策反吧

闻言,流云的俏脸上流露出几分嫌弃

流云(灼华神女)策反着实是太耗费精力、太浪费口舌了,本君才懒得去这么做呢

尹上漂那你到底想要干嘛

尹上漂一脸疑惑,非但是尹上漂一人迷惑了,就连殿內的其他人也迷惑了

流云(灼华神女)本君的条件很简单……

话语稍顿,流云微微眯起双眸,浅笑

流云(灼华神女)本君要你回到妖魔界去,说服单春秋莫要再派奸细混入长留了,仅此而已

众人咋舌

尹上漂就这么简单么

尹上漂一脸狐疑,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转念一想……

  流云虽然是上神之躯,纵然修为再高强、为人再怎么讨得长留三尊喜欢,对于他这么一个已然身份败露的奸细而言,先且无论白子画会不会放过自己了,恐怕他是怎么也过不了摩严的那一关。关于这一点,心机深沉的流云绝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那么她会想要放他回到七杀的背后一定是有着天大的阴谋

  她……

  尹上漂骤然满目愤恨地瞪着流云,声声急切又激动地低吼

尹上漂流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好心!!你会突然这么好心地让我活着,你的要求会这么简单,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回到七杀之后,遭到护法的猜忌怀疑,好让护法猜疑我被长留策反了,进而在一怒之下杀了我

在多重又复杂的目光之下,流云顿时笑得意味深长,然后半是赞扬半是讥讽

流云(灼华神女)难怪单大护法会派你来长留当奸细呢!!你啊当真是聪明极了。本君是这么想的,杀了你只会让长留多添戾气罢了,倒不如让你死在你效忠的单护法手下,你肯定会死得心甘情愿的

得到了流云的证实,虽然尹上漂还未被琉霜解开穴道,却是早已不管不顾,恍若癫狂了似的一股劲儿地不断仰天狂吼,声声凄厉而绝望

他已彻底地成为了困兽

尹上漂流云,我恨你!!流云,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流云抬手点了尹上漂的昏睡穴,而后若无其事地徐徐站起身来

流云(灼华神女)本君封印了尹上漂的修为,也击溃了尹上漂想要逃出生天的希望。至于该怎么处置这个尹上漂,一切还得待三尊做主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众人皆是震惊在流云适才的表现,久久无法回神

  这一计又一计,不仅环环相扣,还暗藏着杀机。流云不过三言两语,便绝了尹上漂的后路。如此心计,在让人望尘莫及之余,也让人暗自心惊

  良久,笙箫默扬起一抹笑容,通透的目光里满是赞许

笙箫默上神,你在下山历练之前还要忙于揪出这七杀奸细,不仅解决了本派的隐患,也解决了本派掌门之徒为人所害的隐患,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众人一听笙箫默这么一说,不过是须臾,就登时明白了流云的用意

流云(灼华神女)守护天下苍生本就是本君的分内之事,又何来的用心良苦?若是真要论起用心良苦,三尊成日忙于本派事务之余,还要抽空训诫八千弟子,这才是真正的用心良苦

笙箫默笑得眯起了双眼,手中的折扇摇得很欢快

笙箫默上神的这番话说得当真是动听!!想想平日里的我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看着这成日悠哉游哉的小师弟笙箫默愉悦的样子,摩严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摩严哼,你整日总是懒懒散散的,上神话里的三尊也只不过是客气罢了

白子画淡淡地点了点头,而后淡淡地雪上加霜

白子画(行止帝君)嗯,流云此言确是与师弟无关

笙箫默………

流云与连商不禁低头憋笑

  殿内总算是一扫方才的凝重与压抑的氛围

  末了,长留三尊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一致决定对尹上漂处以诛仙柱上受三十颗消魂钉之罚,尹上漂的师父连商连连点头赞成

  在此之前,尹上漂将会先被押入仙牢,只待天光一亮即可行刑

  至于那些喝醉的其他同门,就这么在膳堂里睡了一晚,全然不知今夜发生了什么事儿,睡得极其沉酣香甜

  流云随着白子画走出了长留殿,取出佩剑,御剑飞行回到了绝情殿去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了绝情殿,也是一人一前一人一后地走着

  流云一路跟着白子画走到了正殿西侧的重云阁也毫无察觉,以至于白子画忽然停下脚步,并且转过身来,要对流云说些什么之际,却见低眉顺眼的流云就这么投怀送抱了

  很显然,流云心不在焉

  如此一来,不管是投怀送抱的人还是被投怀送抱的人,不禁浑身一震,尤其是在清楚地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幽幽冷香之际,更是不约而同地连忙后退数步,二人姿态稍显狼狈

  为了掩饰心中涌起的颤动而带来的慌乱,白子画佯作淡然无波

白子画(行止帝君)流云,你在想什么

流云努力地维持着面色的冷静淡然

流云(灼华神女)无事,只是有些累

白子画(行止帝君)流云,下回你要做任何危险之事以前,可否事先与我商议?你有守护天下苍生和长留的心思,我深感动容,可是我希望你知道,我与你有同样的心思之余,我还想护这世上唯一的神祇一世安然无恙。若是你为了此事受到丝毫损伤,我却无法护你平安,我还有什么资格做长留掌门

流云一直低着头,白子画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听见了她的嗓音透着一丝沙哑

流云(灼华神女)放心吧,本君不会有事的

白子画轻轻一叹,从墟鼎中取出了两个储物袋

白子画(行止帝君)这些储物袋,你且拿去吧。这一个储物袋放着我给你准备的干粮,另一个储物袋放着我炼制的各种丹药,还有你可能用得上的各种防御宝器。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流云微微抿着红唇,双手接过两个储物袋,却是有意无意地勾住了白子画的手指一会儿,就不禁红着小脸,有些心猿意马

流云(灼华神女)谢谢尊上

临走之前调戏一番白子画的感觉是挺不错的,就是反倒撩拨了自己的心,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小心脏瞬间失序疾跳的速度,看来以后自己要少调戏尊上为妙

  白子画轻轻地应了一声,如凝脂般白皙的面颊却不自觉地浮现了一抹飞红,微微抬眸不着痕迹地凝视了流云半刻时间,就径自转身并疾步地离去

  流云的双眸噙着一缕笑意,却不自知地在下一刻渐渐黯淡下来,手里紧紧地拎着两个储物袋,只觉得掌心一片滚烫,仿佛要顺着体内的血液流转而灼遍四肢百骸,似乎要直至那颗心被焚烧成灰为止

  神,是不许动情的。否则,便要生生受凡世之苦,次次与爱人相误。而且,她此一生早已付与了长留和天下苍生

  深夜,一轮明月高挂夜空,犹如镶嵌在夜幕上的银盘一样,圆润而皎洁,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照耀着大地

  流云正负手而立,月光余晖轻轻地洒在她身上,清凉的微风拂起她的青丝、她的裙摆,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么一道倩影在此茕茕孑立,再无他人

  然而,此时的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神情怅惘,那深邃幽远的眸光似乎暗藏着丝丝凄惶之色

  她眸光幽远,似是海天一色落眼底,又似是云水苍茫余空寂。原是归家游子,不料流年暗中偷换,却成了飘零客

  她曾害怕天意如刀,唯恐流光容易把人抛,她亦害怕天道无常,唯恐浮生不过梦一场,她曾骄傲张扬、意气风发,她也曾狂妄自负、睥睨众生,直到最后,她终是敌不过天意如刀、天道无常

  等流云抬眸望向那一片星罗棋布的遥远夜空,双眸与神情静若止水,此刻的她站在犹如水光潋滟的清辉之下,浑身罩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就像是一个误落凡尘的广寒仙子

  流云宛若情人之间般呢喃着他的名字,语气平淡得近乎毫无起伏,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悠远,似是掩映在烟水光华之间的西江月,无声地流转着遥远而沧桑的清寒幽寂

  她的目光平淡无波,却莫名地透着一种清澈剔透的锋利,仿佛是一汪山泉的清冽直透心间深处,将所有人的所有心思悄然地一一暴露在她的眼前

  流云屏气凝神,脑中清明一片,顿时绝情殿仿佛微缩成了一个小小的模型,而她巨大的双眼从上空俯视一切

流云(灼华神女)尊上,尊上在哪儿呢

流云把绝情殿的房间都翻了个遍,居然都没有找到尊上的踪影

流云(灼华神女)奇了怪了

流云闭上眼睛,用心细细体会寻找了一遍,身体仿佛化作一阵清风,从绝情殿的东南角刮起,贴着草地,慢慢吹拂过每一个角落,突然灵犀一动,双目一睁

流云(灼华神女)找到了

低头往池中望去,白子画的身影正出现在荡漾的水面上

  可是居然……

  流云呆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到了顶点,直往上冒,然后鼻血喷涌而出

白子画(行止帝君)谁?!

白子画几乎是立马警觉,转过身抬起头来,冰冷凌厉的眼神穿过水面,直直地望向流云,吓得她一阵腿软,出了一身冷汗,倒退了好几步,池中景象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流云的鼻血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流淌着,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苍天哪,她看见什么了?她不是在做梦或者在梦游吧?

  银色月光下,尊上居然这个时候,独自一人,在后山溪流汇聚成的小小瀑布的如丝细流下沐浴。那是怎样瑰姿艳逸的人间绝景啊!!哦,苍天,她居然看到了尊上的裸背!!

  虽然只是一刹那,尊上的长发随意往前披散,露出背部的优美线条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背也可以这样美的

  而正因为没有看见他从来都高不可侵的冰冷眉眼,光瞧见了月光下、雾霭中他的背影身姿,翩然出尘的空灵被氤氲得缱绻起来,一丝妖冶侵肌入骨。那样白皙透明的肤色,莹如美玉,反射出的月光明晃晃地刺痛了流云的眼眸,心像被丝丝绕指柔紧紧缠住,从此不闻世事朝夕,只为他每一个举动而跳动

  连一向把尊上敬如菩萨的她,都不由得心中有了些莫名的异样,激动得流淌下一地鼻血。光是这样眨眼所见,已经让她的世界旦夕幻灭,碎成飞灰,更不用说让她想象他在水下的下半截身子

  她虽还是个孩子,但《七绝谱》读完,这世间事几乎全在脑中,不由得脸红得快要爆掉

  那裸背不停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的鼻血就片刻不肯停止地流啊流。她一路流一路清扫销毁罪证,终于溜回卧室,很适时、很舒服地让自己流着口水、发着花痴、做着美梦晕倒在大床上

  一到黎明时分,流云便已起床

  今日的流云身着一袭入水不湿、入火不燃的藕荷色纱裙,衣摆处还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眉宇之间的红莲印记还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右眼角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是给其增添了些许妩媚之感,那一头青丝被朱颜玉骨簪高高盘起,发带随风飘扬,脸上的流苏面纱亦随着步伐而轻摇,朱颜玉骨,一支一尺长的玉簪,玲珑剔透,如琉璃宝树,通体雪白,只在顶上有一点朱红,在灯光下隐约流动着如云的光华。出自碧落海的海底,长在归墟之渊的裂口处,被地火煎熬、海水浸漫,在冰火淬炼之下,一百年方长得一寸,乃帝神殿下的上古遗物,世间法器中最珍贵的一种。朱颜玉骨可变化为万千形态。化伞时,是由天翎纱做的伞面,防水又细腻,轻透,遮阳,还能抵御攻击,又不会褶皱。伞面上那若隐若现的雪寒薇暗纹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伞柄是玉质的,非常坚硬,上面镂刻着繁复的龙凰图腾,伞骨是金银相间的千机线。可化伞为剑。伞之形态时,形成结界藏匿于无形之中,抵御外界攻击;剑之形态时,剑体玉质圆润细腻亦不缺削铁如泥之势。银亮的伞面舒展开来,月光下傲然挺立的雪寒薇如同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般。她执伞而立,伞柄微旋,伞面上的波光荡漾了起来,比之更为映丽的是随风起舞的藕荷色薄纱,看似清透却仿佛窥进了一汪深水,只隐隐从裙摆的底部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

  玉简藏凌厉,玉骨系缠绵

  面前的人可不像她看上去那般柔弱、娇艳,可以轻而易举地被摧毁,她身上反而有着令人毫无防备而危险的东西,比如漂亮花叶下锋利的刺、美丽蝴蝶带毒的翅膀,只要不受控制地靠近,很容易变得万劫不复

  此时的白子画站在露风石崖边负手而立,俯瞰一望无际的沧海雄山。一袭白衣,在风雪中快要看不清了,只有黑发散乱、漫天飘飞

  离妖神大劫越来越近,天地异象也越来越多。最近西南地震频繁,北边时有战火,东边连续干旱、洪灾、虫灾,百姓颗粒无收,饥荒遍野,另外还有妖魔横出,整个仙界也慌乱了手脚。这天是一年比一年冷,明年的雪会下得更大、积得更厚

流云(灼华神女)尊上,保重

流云离开得十分潇洒,心里没有丝毫不舍,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走得再远,她终是要回到这一座长留山、这一座绝情殿来

虽然流云不曾回头一望,是她至始至终知道,有一双黑眸正目送着她远去

白子画(行止帝君)保重

离开了长留山之后,流云就正式地开启了她的历练之旅

  长留山位于东海之东,所以她就决定以东海为出发点,再踏遍东大陆,最后踏遍北大陆,再以北海为终点

  对于仙界众仙或妖魔界妖魔而言,他们不似人界凡人以国定疆域,因为人界凡人寿命不长,几乎是每个一、两百年就得经历一次朝代的更迭,而仙魔闭关动辄数十年或是百年,往往在他们出关之后,沧海已成桑田,此国已非彼国,此人亦已非彼人

  尤其是如今的人界有七国割据一方,各自为王为政,时不时烽火狼烟四起相互兴兵征伐,时不时相互起兵攻占他国城池疆域,为的只是将来能够实现国君一统天下的野心

  朝代更迭、疆域增减、官制异同、战役多少、凡人生死……

  这一切在记名记事之时尤为麻烦

  为了不搞混人界在百年岁月里所发生的种种变化,他们便以四海为根据来划定人界大陆的疆域——以东海为根据的大陆则称为东大陆,以南海为根据的大陆则称为南大陆,以西海为根据的大陆则称为西大陆,以北海为根据的大陆则成为北大陆

  就这样,流云一边行侠仗义,一边悬壶济世,一边斩妖除魔,一边封印妖魔界与人界出现裂缝的出口,体内的层层天道封印也在松动破碎

  ………

  白子画忘了这是那人死去的第几个千年

  他还忘了自己已然醉了多少年,也忘了自己已然饮了多少坛忘忧酒

  都说忘忧酒有着令人大梦三生的功效,白子画日夜均饮忘忧酒,不过是想在之后的岁月里一遍遍地流连曾经有过那人存在的梦里,尽管每一次的流连意即又一次的心碎

  他累了

  然而他的大限未至,若是一死了之,他如何对得起那人。毕竟这个天下的海清河晏,是那人以其命换来的,就算他活得再怎么痛苦,他也要活着,为那人守护天下苍生

  又经过了无数次的岁月流转,白子画总算是如愿以偿了,他的大限终是到来了

  在白子画彻底坐化之前,他又饮了数坛忘忧酒。这一次的梦境,与以往大相迳庭

  白子画梦见了自己成为了长留掌门佩剑——横霜剑。他也梦见了那人成为了长留第一百三十一代掌门,挂在腰间的一片掌门宫羽洁白无瑕,手里持着他这把横霜剑,傲立于长留殿里的掌门继位大典之上,睥睨天下群雄,他对此可谓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的魂魄莫名地囚困在横霜剑之内,算是横霜剑的剑灵吧,喜的是他能时时刻刻陪伴在那人的身边了

  是的,他可以陪伴在那人的身边了

  陪着那人历经风浪、陪着那人叱咤风云、陪着那人纵横六界、陪着那人算计人心险恶、陪着那人守护长留、陪着那人守护天下苍生

  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也无所谓,白子画根本不在乎,只要能让他常伴在那人的身边即可

  他只想要待在那人的身边

  就算终有一日,那人终于决定卸任了

  仙界长安3015年十月初八,那人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其座下大弟子

  白子画散尽灵力,随风烟消云逝

  那人略显愣怔地看着将要传给座下大弟子的横霜剑蓦地流光一闪,通身充斥着的灵气锐减,不禁紧紧地握住剑柄,悄无声息地输入了灵力,却是再也感受不到横霜剑的丝毫回应与意念,让她莫名地感到心头一慌,继而心头一酸又是一痛,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

  那人并不晓得,只知道内心很空洞

  那人终是将那把横霜剑传给了座下大弟子,只是……她缓缓地望向天边云卷云舒,双眼并没有卸下重担的喜悦,反而迷离哀愁如秋夜雨蒙蒙的西江月

  众人不解,她亦不解

  天边浮云聚还散,几度寒来暑往,横霜终无华

  ………

  七年时间,转瞬即逝

  在流云闭关突破封印期间,任凭再多的人给流云传送再多的书信,却始终无法送达,谁人也得不到一封回信

  仙界永平2153年六月十五,摩严座下大弟子落十一率领七年前入门的长留弟子,即朔风、霓漫天与花千骨等人下山历练

  仙界永平2153年七月十五,妖魔界七杀派护法单春秋同时向仙界八大修仙门派之中的四大门派——长留山、玉浊峰、天山与太白山下了一封战书,说是要在八月十五那天攻上山来,还道如若不交出神器,便要屠灭满门

  仙界永平2153年八月初七,长留山分派门下弟子前去支援玉浊峰与天山,而落十一带队下山历练的长留弟子则因为恰好身在蜀国而被任命前往太白山支援

  仙界永平2153年八月十三,七杀护法单春秋率领七杀徒众攻上天山,却是一招声东击西之计,他持着上古十方神器之一的不归砚瞬移到了太白山——七杀派真正想要攻打的门派是太白山

  当流云赶到太白山并且躲在暗处观察情况的时候,非但见着了七年前为花千骨运功疗伤的美人意即七杀圣君杀阡陌手持孔雀羽扇,慵懒地坐在七杀阵营之中,身旁有一女妖手持玄天伞为他遮阳,还见着了蜀国帝王孟玄朗含情脉脉地凝视花千骨,不停地嘘寒问暖,至于史书上记载过七杀派的蓝眸护法单春秋不晓得想到了什么事情,盯着花千骨看的眼神愈发狠厉怨毒

  流火天边画,丹瞳转,霞漫天;紫裳翩,绯色染,绝世颜;陌上初相见,足轻踏,浅笑嫣;断指为哨,紫发穿连,心相牵;茅山道,林径斜,流火绯瞳华初现;东海畔,百花绽,夕阳相伴笑语欢;骨哨鸣,铃声咽,夺魂摄魄护身安;长白山,胜负裁断玉指判;玄天伞下颜,若惊鸿,光华现;胜红妆,时顾影,常自怜;心下无牵绊,自逍遥,六界间;此心若许,纵然身葬,亦无怨;长留山,诛仙柱,流年几转噩梦魇;琉夏殁,千骨殇,蒹葭红颜两苍苍;承此诺,守此生,已至荼蘼亦不忘;怎奈何,生死殊途两茫茫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单春秋偷偷地持着不归砚,一直注意着单春秋的一举一动的流云微微眯起了双眸,连忙运转起体内的灵力

  眼看着单春秋就要瞬移到花千骨的面前,流云立马朝着单春秋挥出一道掌风,单春秋却因为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会出现这么一个程咬金而措手不及,只能生生地挨下了这一道凌厉逼人的掌风,踉踉跄跄地倒退了数十步,胸内气血猛烈翻涌,口中鲜血如注,不断地汩汩流出

  单春秋怨恨地扫过在场的众人一眼

单春秋到底是谁在暗算我

流云(灼华神女)长留流云

玉影翩跹陌上桑,仙骨悠然袂华光。煋飞云汉东风起,万盏清樽映月霜

  今日的流云长发垂顺如银河落九天,轻烟袅袅,璎珞流苏,环佩叮铃,馥郁靡丽,犹如开到极盛的花盏,却又孤独清冷、竭尽苍然。那种美,妖冶华丽中却又带着一种神秘和圣洁。是让万物失色的倾城之美,绝望之美,孤独之美。明明诱人至极,却又叫人冷到骨子里去了,仿佛一眼望去看到世界尽头那般的心。容颜清丽绝艳,眉宇间的红莲印记时而泛着一抹金色流光,穿着一身明艳的黄衣,衣上绣着精致而繁复的银白色凤纹,周身宛若笼罩着淡淡的金光,还散发着一股强大无匹的威压,犹如来自九天之上的神女般威严端庄,直教人不敢抬眸直视,而她手腕处的碧落流苏铃铛手镯一步一响,声音十分清脆。那是白子画送给她的,名宫商。寓意着风吹铃响,来日方长,一步一响

  赠尔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回之香囊,不用也香,不用也想

流云(灼华神女)

随着这淡漠如水的语声一落,流云缓缓地飞身而出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流云缓缓落地,宛如飞鸿踏雪,又宛如凌波微步,端的是仪态万方

  她就这么淡然地站在了众仙的面前,一双玉手背在身后,身姿清瘦纤弱却是挺直如松,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抹扶光色,尘世间也仿佛只有这么一道倩影茕茕子立

  一头青丝如瀑,一袭素雅纱衣,一身仙姿玉骨

  尽管流云仍旧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然而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威压倒是骇人得紧

  一众长留弟子不由得感到喜出望外,他们没想到下山历练有七年之久未归的上神终于出现了

  单春秋忍着胸前那一阵阵仿佛被一掌震碎了五脏六腑一样的巨痛,又彻底地感受到了流云浑身散发出来的威压如同白子画一般无异,想着怕是流云已经解开了一部分自己体内的天道封印

  如此一想,单春秋简直是不可抑制地气上加气,一时之间,他气得面目狰狞,冷笑着咬牙切齿

单春秋原来是灼华上神,没想到不过是七年的时间罢了,你竟然这么快便解除了一部分天道封印

闻言,众人俱是一惊

  七杀徒众的士气因为尚有杀阡陌在坐镇而稍受影响,反倒是仙界众仙的士气瞬间高涨,惟独东方彧卿的神色莫测高深

  流云微微颔首,一本正经地漠然道

流云(灼华神女)全赖尊上守护相助

这二人一说到白子画,白子画便恰好地出现于此,落在了流云的身边

  随着白子画的到来,仙界众仙以及率领门下弟子前来太白山支援的各派掌门或是长老也纷纷到来

  在这片青天白日之下,流云与白子画并肩而立于太白山广场之上,一身英爽挺拔的风姿端的是卓荦不凡

  流云一身素雅的纱衣如绿竹淡洁,白子画一身素净的白衣如雪山庄严,二人神情淡然悠远,仿佛是要携手乘风而去,融于这片天地间的仙人,让人一时间舍不得以任何的言语来打破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白子画(行止帝君)

  一见白子画来了,流云不由得稍稍愣怔。回过神来之后,流云极力地压抑着心潮的涌动

流云(灼华神女)好久不见,尊上

白子画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流云,心中的思绪复杂得令人难以名状,然而萦于眉宇间的冰冷寒冽却悄无声息地散去了几分,倒是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无奈与温和

白子画(行止帝君)好久不见

杀阡陌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手里摇了摇孔雀羽扇,忍不住讥笑

杀阡陌啧啧啧,真是好一个情深义重的画面啊!!没想到冷冰冰的长留上仙白子画竟也会有这般温情的一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言罢,杀阡陌不由得眯了眯凤眸,不晓得这个白子画在对待小不点之际,可也会这般温情

站在花千骨身旁的东方彧卿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袖里的拳头,向来狡黠含笑的狐狸眼顿时变得晦暗不明,嘴角轻轻勾起的笑意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流云(灼华神女)不若圣君来当当尊上的徒弟吧

流云不驯地挑起秀眉,双手背在了身后,巧笑着反击

流云(灼华神女)如此一来,想来圣君定能感受到尊上这般温情的一面,而流云也定会好好地让圣君感受到流云如尊上这般温情的一面

白子画自知流云向来一肚子坏水,却不想这一肚子坏水居然泼在了杀阡陌身上,非但光明正大地占了杀阡陌的便宜,还不着痕迹地羞辱了杀阡陌一把

  这流云果真是心思蔫儿坏,却是坏得让他禁不住勾唇失笑

  霎时间,众人只觉得春风徐来,皑皑冬雪登时消融

杀阡陌白子画再温情又如何呢

此时的杀阡陌已经气得决定要跟流云杠上了

杀阡陌论美貌、论温柔、论体贴、论风趣,他可是一点儿也比不上我

流云佯作一副单纯无辜人畜无害的模样,既直截了当又一针见血地说道

流云(灼华神女)论修为,尊上赢

虽然众人纷纷缄默不语,却是纷纷在内心疯狂地吐槽

  我总有一种上神要活不长久了的预感……

  就算神女是六界之主,您也没有必要这么捋虎须吧

  这上神还真是护短啊

  单凭一句话就掀起战火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神女这说话方式也太简单粗暴了

  答应我,以后说话请含蓄蕴藉一些,好不好

  论修为,尊上赢。这短短的六个字,让白子画的眼角眉梢又不自觉地晕染了几分犹如春波潋滟的笑意,却让被戳中痛脚的杀阡陌再次火(恼)冒(羞)三(成)丈(怒)得立马跟白子画开打了起来,招招攻势凌厉,仿佛不打个你死我活便誓不罢休

  深藏功与名的流云转身走到花千骨的身后去为花千骨号脉,任凭白子画与杀阡陌打得再怎么惊天动地,流云兀自静下心来给花千骨运功疗伤

花千骨上神……

流云(灼华神女)别说话,本君在给你疗伤

少顷,在流云给花千骨疗伤完毕之余,白子画与杀阡陌之间的比试也因为白子画的剑气割断了杀阡陌的一缕青丝而以作废告终,经由杀阡陌的提议,二人决定以推鼎来替代第三轮的比试

这时候,腹黑的流云又淡淡地补了一刀

流云(灼华神女)若论推鼎,尊上必胜,毋庸置疑

众人:“………”

  眼看着怒气冲冲的杀阡陌与淡漠沉寂的白子画展开比试,聪明如单春秋又怎么会不明白流云几番激怒杀阡陌的用意

  人在盛怒之下,心绪容易焦灼急躁,处事也容易失了分寸

  尤其是在比试之上,两大修为相当的高手对决

  若是有一方出手之时有分毫之差,不仅容易失了先机,或是开始占了下风,还有足以一招定胜负之能

  看似差之毫厘,实则失之千里

  单春秋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流云,你不开口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在场的众人也渐渐明白过来琉霜的用意,流云还是那个流云,一如既往地心思蔫儿坏

  仿佛是应了流云所说的那一番话

  推鼎比试确实是以白子画略胜一筹而落下帷幕,并且按照比试的约定赢回了神器不归砚,此次太白山一役,仙界大获全胜

  待得杀阡陌与七杀徒众悉数离开太白山之后,前来支援太白山的仙界众仙与太白弟子不禁齐齐高声欢呼,一群长留弟子更是纷纷围住了白子画与流云激动地热烈欢呼。被围在一群长留弟子之中的白子画与流云不禁相视一笑,落在了不远处正巧来太白山一探究竟的夏紫薰眼里竟是万般的锥心刺骨

  随后,流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跃而上至半空,动用凤凰秘术引魂术将那些无辜牺牲的修仙子弟送去轮回

  手中结印,光芒一盛,众多魂魄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像夏夜的萤火虫,在太白山环绕了一圈,渐渐向远处飞去

  幽幽魂,听我铃,月下铜铃叩君门。幽幽魂,莫徘徊,飞雪来处是归程。幽幽魂,何愁行,生生世世有凡尘。幽幽魂,听我铃,铃声指引入轮回

  身体微微一晃,在即将倒下之际,便被白子画抱在了怀中

  流云的脸紧紧贴在他胸前,久别的喜悦和激动让她无法言语。第一次这样近这样紧地抱住尊上,她知道是越矩了,却又贪恋他怀中的味道和绝对的安全感,久久舍不得放开。那样的温暖祥和环绕住她,让她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

流云(灼华神女)尊上,本君只能为他们做这么多了

白子画见她依恋又微微嗔怨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得心头微微一疼

白子画(行止帝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白子画放她下地,扶她站好,流云依然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放开

此刻,夏紫薰胸口便如遭重锤,裂开般疼痛。瞧见他们交叠相依的身影,心中更是酸闷无比,几乎不能呼吸。天知道她有多羡慕流云,可以这样待在他身边,享受他的温暖和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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