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嘶～拉～」凳子在地板上难听的拖拽声。
随后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我连滚带爬的远离桌子。
反胃，一股控制不住的涌动已经攀升到了嗓子眼。
更恐怖的是，我居然看到那颗眼珠缓缓有了光彩，在汤汁里滚动起来，就好像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双腿，用手撑着身子，像一只螃蟹，慢慢挪到门口，推动门。
咽了口唾液，准备一口气跑出去。
右手继续往后撑地，却摸到了一个椭圆的东西，皮质的。
很软很凉。
我下意识看去，入眼是一双老旧的男式皮鞋，我的手正握在上面。
「滴答」
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滴了下来。
我颤抖着抬头，在窗户的反光里，看见了一个静静站立的身影。
客厅虽然是黑的，但是那身黄色衣服又是那么明显。
我把手慢慢收回。
他依旧静静的站着不动，空气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了，我试探的想回头看。
「滴」
「啪」
一粒粘稠的液体恰好落在我的眉心处，并划过我的眼眶。
不适的感觉，令我控制不住的眼一眨，终于看清了身后的“人”。
浑身渗着红的黄色骑士，两个胳膊悠悠荡荡好像独立一般，最关键的是，他的脖子以上，
空空如也。
一位无头骑士！
但我好像看见他在狞笑。
他俯下身，紧紧的抓住了我的双臂。
我想要大声呼救，但我真的一点力气没有了。
「滴滴滴」屋里就像下起了雨一样。
我感觉无法呼吸，粘稠的液体越落越多，覆盖住了我的整张脸，它们开始向我的眼里钻，向鼻子里钻，向耳朵里钻，向嘴里钻。
我像濒死的鱼扭动起来，眼泪也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嘴巴大长大合，试图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一颗眼球露出餐盒，正无情的盯着我。
还看到厨房的窗户外，暗黑的天空中，一个圆形的黑乎乎东西上勉强挂着一张残缺的面孔，随风荡漾，并撞在窗户上。
「咚…咚…」发出有规律的敲击声
「咚咚咚！」
原来真的不是敲门声，我恍
4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我逐渐清醒起来。
然后瞬间惨叫出声。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后被束缚的阶段。
这下把周边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在我继续下一步失控前，一个苍老的手对着我的脑袋轻轻拍了三下。
一股温暖的气息，让我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安心。
我这才发现是我好久没见的爷爷。
他脸上带着些我没见过的释怀。
旁边还有一个笑呵呵的中年胖警察和一位脸上带着悲苦的白发老妇人。
在他们的诉说下，我才了解最后发生了什么。
老妇人报警说有人有危险，但又说不出来是谁，在哪？
最后她恰好看到了我爷爷，来到我家里，敲门无人应。
在我爷爷的同意下，强行破开了门。
进门就看到我整个脸都泡在麻辣烫里。
幸亏送医院及时，要不然我家里就要体验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不过这也在我脸上留下很多痕迹。
主床医生做了一波检查，又叮嘱了几句，然后离开了病房。
中年胖警察挤向前，笑呵呵的问了我几个问题，然后在本上记了点东西就走了。
不过走前，深深地看了我爷爷几眼。
等到警察走远，我爷爷才突然长叹一口气。
「这就是，命啊！」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烟管来，也不管医院不让吸烟的规定。
幸好这是一间单人病房。
深深吸了一大口后。
然后问我：「你想跟我学东西嘛？」
我看着这个熟悉的老头身上多了一种难言的气质。
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时也，命也，唉，晚上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好好休息，养好精神。」爷爷熄掉烟，然后带着老妇人离开了病房。
只留下肚子里好多疑惑的我。
后来我爷爷私下里告诉我，哪怕我不想学，也得学，因为我已经身在局中了。
二十点四十四分，月如盘。
爷爷回到了病房，身边还带着那个陌生的老妇人。
在我还没有恶意揣测爷爷和老妇人关系前。
便看到爷爷扭头嘱咐起老妇人：「我这样做，已经犯了大忌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老妇人眼里带着热泪，颤抖的点头：「我…我这次一定听你的。」
爷爷走到门口，锁上，又走到窗户前，拉上了窗帘。
然后面色严肃的说了一句：「准备好！」
我还迷迷糊糊，但听到这句话，意识到了什么。
突然起来的风卷起了云，挡住了月光。
暗意瞬间高涨。
我看见病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黄色的骑手服，熟悉且陌生。
一个晃荡的眼球正在看向这边。
我的身子瞬间绷紧，想要起身推开爷爷。
爷爷只是当头一呵，我瞬间冷静下来。
但那个无头骑士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股血腥味开始在房间弥漫。
就在这时，老妇人突然大叫一声：「不要！盼盼！」
然后冲过来，紧紧搂住了无头骑士。
说来也怪，无头骑士在听到这声盼盼后，居然瘫倒下来，然后头也突然长了出来，变成了一副无害的模样。
他的头低下，双肩驼背，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廉价的地摊货，双手放在腹部好像护着什么。
又抬起头，一双眼睛满是掩不住的辛酸与疲惫。
「我？是死了吗？」
……
5
老赵今年35了，没有很大的出息。
现在是一个整日奔波在城市大街小巷的外卖骑手，风里来雨里去，挣份辛苦钱。
他停下电车，喝了口水，盘算起来。
还有七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他是想着趁这几天再赚些钱，到时候回家里看一看老母亲。
自己能活这么大，要感恩母亲的不离不弃。
老赵原名赵盼盼，因为父母爷爷奶奶两代人都期盼他的诞生，对于这个家庭，这是最幸福的事。
但好运并没有眷顾他，他刚一出生，父亲就走了。
三个月后，爷爷摔倒了河里，因为身老力衰，爬不起来，被浅浅的河溺死。
他一岁多时，奶奶也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撒手人寰。
自此，村里的人都视他为不详。
三岁，他在家门口自己玩时，遇到了当地比较有名的一个能人。
能人疑惑一声，打量了他半天。
赵妈在院子里看见一个陌生人在打量自己孩子。
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冲出来，然后抱住儿子。
能人意识到她误会了，他自我介绍道：「我其实是个老师，看你家孩子也不小了，怎么没去幼儿园。」
赵妈开始是不信的，但能人相当能言善道。
赵妈逐渐放下了心防，叹气一声：「村里的人都排挤他，说他是灾星，不让学校收他。」
能人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孩子什么时候生的？」
赵妈说了一个时间，能人这么一掐，皱起了眉。
犹豫的和赵妈开口了，希望可以剪掉孩子半只耳朵。
毫无意外的，能人被老赵妈打了出去。
「你是什么畜生，小孩子你都不放过！老师是你这种德行吗？」老赵妈掐住腰指着能人破口大骂。
能人只是努力劝解：「他阴年阴日阴时生人，又在生产当天遭披麻入煞，未来可谓大凶啊。现在只要身上有创伤，可以合天残之局，便不会地缺啊！」
「滚你***，你***，我***」老赵妈哪里肯听，有陌生人突然跑你家要伤害你孩子，别说你是能人，你是神人也不行！
一边骂一边还不过瘾的回院子拿大扫把去了。
能人见此只好败退，他抱拳求饶：「好好好，我走我走，姐你别冲动，不过千万谨防命拱金煞，伤人害己啊！我给你留下这个，至少能让孩子过的好一点。」
说罢，放下一个东西就走了，那本来是能人做来传家的，但是救人要紧。
老赵妈看见了地上的红绳铜钱手环，本来想一扫把扫出去。
但最后犹豫片刻，还是收起来了。
……
冬天黑的挺早的，老赵又喝口水，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白气。
还不到六点，路灯还没亮，在路边等平台派单。
老赵撸了撸袖子，漏出手腕上的红绳铜钱。
它们已经很老旧了。
微微揉搓了几下，感觉手心发热，老赵心里想着，在跑几天，就回家。
又从自己怀里深处冒出一个礼盒，轻轻晃动，有东西跟着晃。
对于老赵来说，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他花了自己近乎全部的钱，给母亲买了一个金镯子，孩子的生日母亲的难日，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您来新订单了，请注意查收！」
来活了，老赵收起礼盒，贴身放好。
点开订单，设定导航。
继续挣钱，最好再给母亲留下点钱。
冬天的路不好走，哪怕是高档小区周边，也藏着化了一部分的冰雪。
这种防不住的陷阱，让老赵狠狠的摔了一跤，正面朝下。
他不顾身上的疼，赶快爬起来，打开外卖箱看看外卖撒没撒。
幸好，商家裹的很严实，他这才舒缓一口气。
一放松，就意识到疼了，尤其是左手手腕，擦出一道骇人的血痕。
手环的线也断了一部分。
想了想，老赵把它放回自己外套口袋里，顺手摸到了没受影响的礼盒。
松了口气，他扶起电摩，继续送，迟到可是要扣很多钱的。
来到了地点，轻车熟路的换掉外卖服，然后提着外卖自然走进去。
出来的时候已经一瘸一拐了。
人越大越怕摔，看了一眼还有一份，不远。
送了就去买瓶碘伏自己抹抹。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走几步，电摩突然失去了动力。
刚刚它摔得也够惨的，所以它罢工了。
老赵不得不推着它走了一段路，然后停到了一家电动车店外。
腿还是很疼，他把车锁好，给老板打了声招呼，希望他先看看。
然后老赵拿出外卖，准备联系在附近的骑手，帮自己送过去。
滑着滑着，手机屏幕突然黑了，天太冷，手机掉电很快，冻关机了。
想借老板的手机点个电话，仔细一想，根本记不住朋友们的电话。
只好作罢，他借了一根充电线，在电动车店内充起来。
十来分钟后，才成功启动这老旧的手机。
他登录平台，正想找在附近的骑手，就发现最后的的订单取消了，客户申请了退货。
老赵急了，这可是要扣钱的，他拨通虚拟账户，希望可以自己私下解决。
哪怕赔钱，也比这个更好。
打不通，打不通，第三次更是直接被挂断。
他拔掉充电线，继续试图联系客户，这下直接不在服务区了。
他烦躁的走来走去，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马路上。
一道灯光突然照过来。
吱噶！急刹车的声音。
但是如此高速的车根本止不住势头。
老赵想躲开，但是隐隐作痛的腿根本支持不住。
车狠狠撞在了他身上。
老赵看见自己的身子离自己很远，自己的视野在地上旋转。
淅淅沥沥的，明明是冬日的灌木，却过早的有了年味。
从天而落的胳膊，掉到了路旁的共享单车上，又弹到了地上，人们的尖叫惊天动地……
再后来，三天后老家的赵妈，得知了自己孩子的死讯。
当下昏了过去，又在醒来后，连续坐十几个小时火车，来接自己孩子回家。
当看见殡仪馆里静静躺着的孩子，她禁不住抚摸，却漏出肉下面的线头，本是四分五裂之躯，已经被初步缝好了。
她整理孩子的遗物，看见那个完完整整保护的很好的礼盒，颤悠悠的打开，漏出里面的金镯子。
她放声大哭，其中哀悼意，让在场之人纷纷落泪。
直到工作人员担心她哭出事情来，把她搀扶起来。
她想到了几十年前的事，然后强支撑起身体，看了儿子的两个手腕。又开始仔细的掏衣服的口袋，摸到了那串老旧且破损的手环。
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咳出一口血。
人们赶紧叫医生。
醒来后的赵妈第一件事就是报警，打听撞孩子的人。
警察以为她是想要赔偿，于是告知她，撞车的人是一个开店的人，他因为闭店前收到一个退货，有些生气，赌气开的很快。
撞到人后的第二天，接受不了，直接跳楼了，摔得很惨，四分五裂的。
赵妈心中一冷，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大脑在受刺激的情况下，想到了能人当时犹豫的表情。
她开始给警察撒泼，让他们找相关的人。
然后走到我这个小区时，刚好遇到了从村里匆匆赶来的爷爷。
这才救下了我。
6
病房里久久无言。
我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都怪我！」
老妇人哎呦一声，连忙摇头。
「没有你们爷俩，盼盼可能早就没了。」
她拍着老赵的后背。
爷爷给我解释道，当年的红绳是用家里人的指尖血浸泡过的，本来是用来传家。
但是遇到了这种事。
我的是另一根，老赵欠我们家的。
我还有疑问，那不应该报恩吗？
爷爷冷笑：「诡永远是诡，解决因果的最好办法就是解决源头！」
如果没有那串红绳，跳楼的还得加上我一个。
哪怕退货的不是我，他也会迟早找上我。
本来爷爷是想直接消灭它，毕竟他已经杀人了。
但是没想到那跳楼的老板也不是什么良善人，以次充好让人食物中毒，偷税漏税等都干过。
这老赵也算替天行道了。
再加上那天，赵妈进到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唤了一声盼盼，它身上的戾气去了大半。
爷爷活这么长时间，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画面，要不然在今天也不会把赵妈带上。
人诡殊途，可不是乱说。
但是一句盼盼，能差点让一个厉鬼变成鬼仙，真是大开眼界。
只能说，爱，才是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让赵妈老赵最后说说话，爷爷说出了为我后来的打算，老赵以后会跟着我，偿还因果，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他的戾气基本没有了，不会失控了。
他好好偿还因果，赵妈才能过的更好，他懂这一切。
赵妈对此一无所知，这是爷爷和老赵的交易。
爷爷安慰赵妈：「他不能在这边呆很长时间，要不会魂飞魄散的。」
赵妈坚强的点点头，孤儿寡母在那种环境下，她能把老赵拉扯大，她的坚韧是几十年风雨都击不垮的。
最后想到了什么，举起了右手，漏出了一串金镯子。
「我很喜欢，如果有下辈子，就不要找我来受苦了。」
风声如泣，好似有人在说不后悔。
看着爷爷远去，赵妈瘫坐在地上，呜咽起来。
暗处，我脸旁边的模糊人脸翻滚的厉害，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我主动的安慰他，
见不得大男人哭那么惨。
7
打下这句话时，窗户旁传来，咚咚两声轻响，似是抗议。
根本没有哭的那么惨。
至少现在还可以偶尔离远看一看。
还是挺光明的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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