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我

潜行逆着路灯的光跌撞地推开冰凉的家门，默默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灰，却在碰触到颧骨的瞬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家里没有人，灯没有开，从门缝里溜进来的月光也随着门的关闭而消散。潜行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等到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打量起四周杂乱的家具。他皱了皱眉，似乎对这种环境很不满意。

他悄悄移到自己的房间，在一块干净的墙角倚靠下来，小心翼翼地避开淤青，将脸埋进臂弯里，闭了眼。

梦是黑色纷杂的，生活也是。

第二天是在父母的吵闹声中被惊醒的，窗外还是一片灰蒙蒙。

今天是毕业考……

算了吧，毕不毕业不都一样吗，烂命一条。

“你给我滚出去！”门外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好像又混杂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彭”大门被大力关上，决断了门内的哭声。

潜行拿书包，开门，冷漠地打招呼：“受不了就离婚。”

女人却又从悲痛中抽离，指着潜行，脸愤怒地皱在一起：“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生你，我就不会变丑！他还会出轨吗！

“灾星！你看看你那么丑！长得那么异类！早知道当时就…！”

潜行黑了脸，沉默地摔门而去。

走在路上，潜行心里一片黑暗，压抑地喘不过气，低头赶着路。

“哟～！这不是扫把星吗？”离学校不到几十米的距离，他被一群打扮乖巧的学生拦住去路，“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狼狈呢？～哈哈哈哈哈”

“老大别讲了，他有传染病！小心被传染！”一旁的人捂住脸嫌弃地开口。

“啊？好可怕～好恶心！”黄色的身影在嘲讽的声音中擦着潜行走过。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样吧，我还是替别人好好惩罚一下你……

“异类”

潜行感到手中被人塞了一张纸条，他攥紧手，说：“今天考试，可以下次……”

“还敢讨价还价，看来昨天拳头没吃够。”一群人如疯了般扑向潜行，又拽着角将他拖进小巷里。

好痛。

虚无。他很想反抗，想拿着刀插进这群恶魔的心脏，想大哭，想被人帮助，可又有谁呢？

谁会相信一个“差生”的言辞？

可他以前也是老师为之骄傲炫耀的年级第一啊……

“请各位监考老师进入考场……”潜行刚一身伤地带着笔冲进考场，广播就适时响起。身边的蛋悄悄瞟了一眼他，拿起了笔。

其实小学的毕业考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那群霸凌者“仁慈”地没有让他传答案。周围仍是悄无声音，他感到有些头疼，却仍旧抵着头奋笔疾书。

总该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出太阳了……

天很闷，潜行在考完试的那天下午的回家路上想起那张奇怪的纸条。他从口袋里拿出揉皱的它，顺着光展开。娟秀的铅笔字已经有些糊了，但好在可以勉强看清……

“最近排行榜上都没有你的名字。看你的伤是被霸凌了，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署名，但光看字迹仍有些熟悉。潜行没有细想，将纸条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我可不想再牵连去一个无辜的人。

还是去一个没人找到的地方吧，暂时躲避这个地方，毕竟还是逃不掉的。

于是整个暑假他一有时间就泡在图书馆里。得亏那群找麻烦的人天天在别处疯玩，也根本没有想到看书，他才可以过了有史以来最舒适的暑假。

静待伤口慢慢愈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即使仍长着异于常人的角和尾巴，可是不会再被打了。

真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