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女

自古无情帝王家，范湘却见识够了。

庆国年轻一代，大都从小一起长大，范湘却出生那日，天降异彩，百鸟朝凤般萦绕庆国上空三日，众人皆称神迹，随即，一道圣旨便下到范府。

将其奉为我朝圣女，送入宫中抚养，同众皇子一起伴读。

范湘却是户部尚书次女，与其姐姐范若若性格迥异，跳脱随性，但却同姐姐一样有才女之称。

而那时的她，年纪不大满心鬼点子，时常女扮男装出门玩乐，由于未出阁，京都的诗会她也从未真正露面过，少有人知晓她的样貌。

那天，她一袭男装，却因为花灯节人满为患被挤到一处偏僻处，在烟花烂漫之时，她不经意间抬眸望见了一道身影。

少年华服锦衣，捧着一本书肆意地坐在高楼内，明明跟喧哗的人群仅一墙之隔，却冷清不似世俗凡人。

他清俊的脸上神色淡淡，眸中满是冷然，拄着下巴，似是不经意间一瞥，正对上范湘却的视线，她心下一颤，移开视线，没想到会遇见二皇子更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发现她了。

本想溜走的她，最后还是被谢必安“请”上了高楼。

她刚一踏进房门，谢必安便贴心地关上门，她逃也逃不掉，只好露出真诚的笑容迎过去。

“真巧啊殿下，花灯节也出来…赏景了？”

李承泽轻笑一声，放下书抬眸看向她，一副调侃模样道：“不巧，我可没有乔装扮成异性的爱好。”

范湘却只觉脸上发热，气恼地抱起双臂，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引得人笑意更盛，招她过去同坐。

范湘却也不是个守礼的人，大大咧咧就撩起衣摆坐在了对面。

李承泽推了盘葡萄过来，看着颗颗饱满定是好吃，范湘却一点不客气拿起就吃。

“唔，害得式泥，扑淘意值这么毫迟。”

李承泽瞧见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无奈笑了笑，范湘却自幼养在宫中，唯他二人关系最好，都随性而为爱好文学。

吃完，范湘却百无聊赖地拄起了下巴，望了望窗外盛景，又回望了望对面光着脚坐姿随意的李承泽。

一对剑眉入鬓，星眸浅淡，清俊的容颜总是叫范湘却不由得多看上几眼。

李承泽也无妨她看多久，只是默默待着，有时还能收到范湘却的倾情投喂。

外面盛世浮华，忽的，范湘却脑中萌生了一个念想。

“李承泽，倘若有一天你我二人注定对立，你会怎么做？”

李承泽闻言放下了书，抬眸沉吟道：“为何会这么想？”

范湘却喉头一紧，这个话题确实很……但却是必经的，除了李承泽外，她是唯一一个早早明白庆帝这部棋有多狠毒的。

李承泽注定会踏入万劫不复，那么她迟早要与他为敌。

除非……

除非，她义无反顾，陪着他，哪怕是死。

李承泽眸中晦暗，他当然明白这些，那有什么用呢，他不会逼她，更不愿她最后也死无葬身之地。

他捏起一颗葡萄，强硬地喂给了范湘却，随即再次拿起书。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下毒在此，然后亲手喂给你。”

言下之意，我会亲手杀了你。

范湘却愣在那几霎，含着那颗葡萄，最后咀嚼几下连着皮咽下。

酸甜的汁水入喉，苦涩蔓延开来。

她垂眸一笑，心头酸涩。

这种死法，听起来，到还挺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