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青风迷迷糊糊地从塌上醒来,有些不不知所措。
他昨日实在是高兴,非要给莫逢演一下鬼是如何睡觉的。
结果,自己一百多年没合眼。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震惊了,奇也怪哉!
最后的结果,自己被一脸黑线的苍冷悲给抱了回来。不过,苍冷悲虽比他矮了半个头,但也是身形修长之人。常年练剑,臂力惊人,抱动他?合情合理罢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苍冷悲抱回来,他就以手扶额,恨不得把他灭了。一死百了。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还有一个人。一个心尖血,还活在这世上。
“砰”地一声,卧房的大门被人踹开。
苍冷悲带着一脸疲惫,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书卷宗,缓缓走进了屋内。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潇青风皱眉询问道。
苍冷悲将那一摞文书卷宗放到桌上,指了指潇青风,示意他过来。
“你过来帮我批一些。”
“我?!”
“嗯。”
“······”潇青风的话还没出口,苍冷悲已经负手走来,抬脚便是一脚,直直地踢在了他的身上。
潇青风对苍冷悲总是缺乏防备。他这一脚下去,直接把潇青风踹翻在地。
“国师!你做甚啊?”
苍冷悲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他微微低下头,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然后淡淡地说道:“我不做甚,只是看到你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所以,我想帮你一下。”
潇青风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对方的话语如同流水般自然,让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许是他当初习惯了苍冷悲的教导,他竟下意识的想喊苍冷悲:“师....国师,你又不是文官,批这些干嘛?”
“文官不够用,其他两位副国师也有一大堆的文书。”
“······”
他是真的不想批,一脸不情愿地坐到桌边。
一柱香的时间不到,他便放弃了。趴在桌子上,抱怨道:“为什么会有文书这种东西啊?”
苍冷悲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听他开始抱怨,便坐到他的旁边。悠悠道:
“我也很讨厌文书。”
潇青风慢慢的托起自己的头,单手托腮看着他。旋即,他问道:
“那我呢?”
还是冷冷地回复了他:“你?我也很讨厌。”
“哦,荣幸至极啊。”
“滚。”
看见苍冷悲又在骂他,也不生气,就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把自己面前的卷宗推到了他面前。
苍冷悲没看:“给你讲一个故事?”
“好啊。”
他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土地夫人》听过吗?”
潇青风的兴质被他吊起,下意识回:“未曾听说过。”
“鸾桥王炳者出村,见土地祠中出一美人,顾盼甚殷。试挑之,欢然乐受。狎呢无所,遂期夜奔,炳因告以居址。至夜果至,极相悦爱。问其姓名,固不以告。由此往来不绝。时炳与妻共榻,美人亦必来与交,妻亦不党其有人。炳讶问之。美人曰:‘我土地夫人也。’炳大骇,亟欲绝之,而百计不能阻。因循半载,病惫不起。美人来更频,家人都见之。未几,炳果卒。美人犹日一至,炳妻叱之曰:‘淫鬼不自羞!人已死矣,复来何为?’美人遂去,不返。
土地虽小亦神也,岂有任妇自奔者?不知何物淫昏,遂使千古下谓此村有污贱不谨之神。冤哉!”
潇青风听的头疼:“这个故事···什么鬼啊?”
苍冷悲也不恼他没清楚:“你觉得,王炳与他夫人相识多年,是真心的吗?”
他一问,潇青风却笑了起来,反问他:“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吗?”
苍冷悲冷着脸反驳:“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山盟海誓的誓言,我不要。我只要你。”
潇青风说完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蠢话。他看不出苍冷悲心里在想什么,良久。苍冷悲才开口道:“有这种想法,还不如用在帮我批文书上。”
他明白苍冷悲在给自己台阶下,心里却怎么也不安定。
他不甘心:“师尊。”
有一瞬间觉得,苍冷悲的神情竟有一丝心疼。
苍冷悲微皱了皱眉头,尽量平和地说道:“你应该清楚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这样的称呼是否合适。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想再次让你承受被利剑穿心的痛苦。”
潇青风的不知所措都写到脸上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国师,他的师尊。
“砰”的一声,卧房的门又被人给踹开了。
“国师!卷宗批完了吗?”莫逢刚说完,苍冷悲便拔出腰间的佩剑过来要砍他。
“哥哥,你先冷静一下!”
苍冷悲黑着个脸,硬是把自己停了下来。但不知为何,潇清风总感觉苍冷悲身上怨气比自己还重。
然而,这也在情理之中。回想当年他刚刚成为国师的那几年,皇宫里文官寥寥无几,而卷宗文书却堆积如山,他不得不亲自处理其中的一大半。如今已过百年,他的脾气也变得更加急躁易怒。
潇青风将他手上的剑拿下,这才发现这剑并不是昨日他用的那一把。而是苍冷苍的配剑———“苍情”。
这把名为“苍情”的剑,通体散发着青色的光芒,剑鞘之上刻着如祥云般复杂的纹路,又似恶狼的轮廓。其中,那栩栩如生的“狼眼”竟是由一颗朱红色的宝珠镶嵌而成,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剑鞘修长,剑身亦不显短小,两者相得益彰。剑柄末端,祥云图案若隐若现,与剑身浑然一体,呈现出青白色的光泽。尽管剑身沉重,但握在手中却感到异常舒适,显然是一把充满灵气的神兵利器。昨日的佩剑虽然也算得上是上品,但与眼前的苍情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倘若苍冷悲真动了杀意,恐怕无人能阻挡其锋芒。
“荒谬可笑!青苍国不是让这种文武百官胡来的地方!”
莫逢被说的心虚,后退几步刚想认错,结果他又是一句:
“平民百姓在你都扶持一下,过的是好。倘若你将那些文武百官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屠尽满门的话,平民百姓才会过得更好!”
听到他的这番话,屋内剩下的两人顿时震惊无比。
莫逢结巴道:“不不不是的!我我打不过他们先不提,倘若我杀了他们。那国家怎么办?他们的妻儿子女也是无辜的。”
潇青风尚未答话,苍冷悲就给莫逢赏了一脚。
他冷声问道:“你说无辜?你知道那些贪官污吏的赃款最终流向何方吗?”
他低着头,听着苍冷悲的话,没说一句。
这次,潇青风也没法插手了。片刻,苍冷悲又道:“你不仅是我的徒弟,更是一国之主,国主就该这样?我到底是该叫你殿下还是陛下?!”
他又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出去吧,今年花满宴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