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固不遂人愿。”姜年的声音很轻,风一吹便散了,不知他是想到什么,唇边的笑意都带着苦涩。
李相夷心绪不宁,没听清他的话:“姜神医,你在说什么?”
姜年摇摇头:“无事,李少侠不必称我神医,叫我姜年便好。”
李相夷冲他抱拳以示尊重:“既如此,你我之间就以姓名相称。”
“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个月后咱们还在这里碰面,那时你带我去见见病人。”
姜年起身,对着李相夷拱了拱手:“李相夷,再会。”说罢,他便抬脚离开了。
李相夷独坐了大概一刻钟,一道人影来到他身边,落下成片阴影。
李相夷并未抬头:“笛飞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糊弄。”
笛飞声却皱眉看他:“李相夷,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失了魂的落寞样。”
李相夷难得没跟他呛声,故作高深莫测道:“唉,你一个武痴自然不懂。做人呐实在太难,生老病死,爱恨嗔痴。”
笛飞声没有因为他说自己武痴而生气,毕竟他确实如此,一心只有武学至高之道,此外还有报仇。
他嗤笑一声,不以为意:“李相夷,你真是矫情得很。若是有人惹你烦恼,杀了便是。你不好动手,我便替你杀了他。我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你我间的比试。”
李相夷站到笛飞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笛飞声,你真是不解风情。不过还是谢谢了。虽然并没有人让我烦恼,庸人自扰罢了。”
笛飞声唇边弧度扩大,是难得愉悦的笑容:“天下第一的李相夷,竟也会说自己是庸人。可真是令我意想不到。”
李相夷懒得思考他是真心感叹还是讥讽,点头同意道:“天下第一也是人,也会有做不到的事。”
笛飞声兴奋得瞳孔放大,少见对武功之外的事产生了那么点儿好奇:“你做不到的事,不妨同我说说,或许我轻易便可做到。”他所想,无外乎自己暂时在武功方面赢不了李相夷,却未尝不可从别处搬回一局。毕竟李相夷虽是天下第一,可心性颇为单纯,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
或许,幸运且幸福的孩子才会不谙世事。
李相夷摆摆手:“这事儿,还得我自己完成,你做不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都做不到。我同样没有十成十把握。”
普天之下,除了李相夷,便再无人能左右谷秋寒的决定。他们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笛飞声见李相夷恢复往常模样,心情好了点:“你果然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李相夷。”
李相夷将胳膊搭在笛飞声肩膀上:“笛飞声,今日不想同你打架,跟我去喝一杯如何?”
笛飞声看着他,没说同意也没转头就走:“去哪儿?”
李相夷勾唇:“凤临阁,我和那儿的老板是朋友,跟我去绝对不吃亏,我请我请。”
“凤临阁老板凤芜依,又是你的红颜知己。”笛飞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像是单纯陈述事实,亦或随口打趣。
李相夷对此不置可否,只道:“多个朋友多条路,起码比多个敌人好。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