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安眠药的那天晚上,崔然竣还仔细的写下了明天要和崔杋圭做的几件事情。
醒来的时候,一片黑暗。
他被蒙上了眼睛,绑住了身体,丢进了戒同所。
啊……呵……
他被他的亲生父母丢进了戒同所。
在这里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人。
他们有的是被父母狠心丢弃的,有的是因为自我嫌弃而主动寻求帮助的,还有的仅仅是因为在学校中只与同性朋友交往,便被无情地贴上了“病人”的标签……
崔然竣身处这个仿佛被阴霾笼罩的空间,内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崩溃。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这里接受着各种严苛的检查,每一次都仿佛是在挑战他的心理极限。
那个恶魔般的存在,每天都强迫他大声读出:“同性恋是天下最恶心的事情,它是不可取的,是不被社会所认同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刺入崔然竣的心中。
每当崔然竣拒绝配合,那个恶魔就会开始对他实施电击。
电流穿过他的身体,带来剧烈的疼痛和恐惧。
崔然竣的身体在颤抖,但他的内心却异常坚定。
他告诉自己,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没有放过他,每日每夜的电击绝食,让他逐渐消瘦。
痛苦的时候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播放起他和崔杋圭的一些影像……这怎么能忘记?不可以……
崔爸崔妈再次见到崔然竣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曾经阳光活泼、充满活力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副皮包骨的骨架,让人触目惊心。
他的脸庞消瘦得如同一张白纸,双颊深陷,颧骨高突,眼中充满了疲惫和绝望。
崔妈妈一见到儿子这副模样,眼泪便夺眶而出,她泣不成声地抱着崔然竣,不停地颤抖着。
她朝着崔爸爸喊道:“不要再让他继续下去了,这样下去然竣会死的!”
崔爸爸在外面抽了好几根烟,最终决定带着崔然竣出国。
那一夜,崔然竣觉得自己像是从一个地狱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狱。
来到国外的崔然竣,每天都过得如同行尸走肉。
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身体日渐消瘦,精神也愈发萎靡不振。
崔妈妈看着他这样,心如刀绞,每天以泪洗面。
“妈妈,你哭什么?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看到的么?”崔然竣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平静的让崔妈妈无法动弹。
明明以前的崔然竣是有活力的,他喜欢和朋友一起去旅游,喜欢在父母面前撒娇,脸上总会挂着笑容,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安静的呆着。
有时候甚至半天不会说一句话,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
崔妈妈哭着捶打自己的胸口,自己怎么就把他送去那个地方了呢?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就能做出那种事情呢?
“妈妈,我想见他一面。”
可是崔妈妈找不到崔杋圭。
当初崔然竣的手机卡他已经注销了,甚至手机也一并扔在了国内。
崔然竣突然就放弃了,在那里被电击的时候他没掉一滴泪,此刻他妈妈说联系不上崔杋圭的时候,泪水顿时湿润了脸颊。
崔然竣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再有所回应。
崔妈妈开始频繁地和崔爸爸吵架。
两人对儿子的病情和治疗方式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崔爸爸虽然关心儿子的状况,但他更多地考虑到自己的事业和前途,认为崔然竣的问题不应该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而崔妈妈则认为,崔爸爸只爱自己,根本看不到儿子已经生病了,需要更多的关爱和支持。
“我这不是带他去治疗了吗?还要我怎么样?”崔爸爸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然竣他……他现在已经开始吃不下了……医生说他可能有严重的抑郁倾向!”崔妈妈哭着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担忧和焦虑。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崔然竣坐在窗前,目光空洞地看着面前的女生。
“他过得很好。所以你也要坚持下去。”
崔然竣听了女生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但他心中却泛起了一丝涟漪。
随着时间的推移,崔妈妈发现,他每天的注意力开始能够坚持到两个小时以上,甚至吃进去的食物也开始变多。虽然他的脸颊依旧没有以前那么有肉,但整体的精神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
23年6月,崔杋圭毕业了。
他没留在首尔。
在大邱找了一份工作,不过上岗的第一天被老板调戏长得像女孩,还对他动手动脚的,便辞了职。
他和崔然竣已经断联了。
那个学姐联系到了崔杋圭。
不过电话被挂断了。
那个夜晚崔杋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闭眼便是和崔然竣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学姐,你知道崔然竣在哪对吗?”
他坐着开往m国的飞机,心情平静的想着,自己见到崔然竣了,一定要好好地打他一顿。
一句话不说便没了踪影,他是孙悟空吗?这么会飞!
可是真当他见到崔然竣的时候,他捂着口鼻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坐在那处瘦了许多的人,眼神平静的看着他,嘴角勾着难看的笑容:“杋圭啊……你怎么来我梦里了……”
崔杋圭跑了出去,蹲在门口哭的泣不成声。
在他埋怨他的那几年,他一直过得都不好。
23年末,崔妈妈和崔爸爸离了婚。
崔然竣和崔妈妈回到了首尔。
崔杋圭期间只见了崔然竣一次。
崔然竣在那天意识到那不是梦之后,让崔妈妈赶走了他。
“我想好好的以一个美好的形象站在他面前,妈妈。”
第二次,崔杋圭拥抱了崔然竣。
“哥,我要回大邱了,就不回来了。如果我让你不幸福的话,你可以试着忘记我的。”
“崔杋圭!你敢!”
他敢,他真的回大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