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拂晓的第一道阳光入户,往生堂内,钟离睁开了眼。
起床,洗脸,着衣,此时的他与凡人无异,又或者说,“钟离”这个名字的主人,本应就是普通人。
他也不是唯一一个起的这般早的,钟离迈步来到大厅,便看到了不少往生堂的员工正各司其职地忙碌着,为这新的一天做准备。
“钟离先生,早上好。”
一位女员工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钟离,十分“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虽然没有任何语气起伏。
钟离笑了笑,也道了声早安。
来到一处他特意安排的隔音效果良好的卧房,男子站在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内,灰发的少女像八爪鱼似的抱住卷成一团的被子,好像是梦到了什么令她不爽的事情,正嘟着嘴,皱着眉头哼着起气。
梦中,她看见一位青色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好像是在与自己对峙。
“音乐乃灵魂之响,怎可能由机关自发产生?”
良久,归终听见这番话,眼前,一枚熟悉的铃铛一闪而过。
“……”
少女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中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不多时,她便听到那令人安心的声音。
“梦到什么了?”
归终坐起身子,晃了晃脑袋,想回想方才的梦境,却发现记忆深处,唯余一片空白。
“……没事。”
————
“归终!钟离!早!上!好!呀!”
看着面前中气十足的派蒙,一旁的荧忍不住笑了笑。
“怎么感觉小派蒙今天格外精神?”
归终有些好奇地问道。
某位不知名的往生堂客卿也向着旅行者二人看了过去。
荧有些无奈地说:“因为昨天在新月轩饱餐了一顿,所以派蒙的胃口变叼了许多,这看不上那看不上,今天早上不得已又带她去了趟新月轩......钟离先生,这么昂贵的价位当真不会对你们往生堂产生负担?”
“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钟离如此说,却不打算拓宽了讲,而是直接话锋一转,“几位,今天我们要先去一趟玩具摊,购置仪式所需的七只风筝——与其说是买,倒不如说是取来预定好的风筝。”
“七只......风筝?”
派蒙有些疑惑。
......
“这种样式的风筝啊,这年头,也没什么人会买了,曾经倒还有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愿意,到现在,大伙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家伙,买风筝,也多数只是当做玩具吧。”
玩具摊前,阿山婆感慨般地说着,脸上却也带着慈祥的笑容,手上还在一边找寻着钟离预定的风筝。
“三流九教......钟离对这些好像也懂得更多,说起来,”派蒙飘着点了点头,不知在附和谁,转身又看向荧,“他虽然也能接上大多璃月人感兴趣的金融问题,但却更喜欢讲一些好像没什么用的知识呢。”
归终看了看这位“喜欢讲没用知识的”客卿先生,摇了摇头:“他当然懂经济方面的事情,但是那些【没用】的知识,不是我们这类人更喜欢听的吗?”
“正是。”钟离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就算是风筝,这种好像【没用】的精巧玩意,却也是经历了几千年的沉淀,带着【意义】流传至今的。”
阿山婆插入了话题中,她眉眼带笑,用感慨的目光看着钟离,接着道:
“我在璃月做了四十年的风筝,对祖上传下的样式十分清楚,客人你这预定的风筝里,【意义】可不一般。”
“不一般?”派蒙问号。
钟离拿起摆在摊上的一只以青绿色作为主色调的风筝,上面的颜色肆意展开,有些地方还【自由】地涂出了界。
“七只风筝,象征七神,这出界的【自由】倒是和隔壁风之神的理念十分贴切,岩神的古老花纹以及【契约】涂画,旋回感很到位的【永恒】,敬献【智慧】的草叶纹路、银木年轮,还有水面般平衡的【正义】,如火炽烈的【战争】,以及冰神曾经的......”
钟离话到此处,却又没再说下去,荧看了看这个男人,沉吟了一会,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嚯嚯嚯,偶尔有懂行的客人来夸两句,也是赏心乐事。”阿山婆眯着眼睛,似乎很是欢喜。
风之自由,岩之契约,雷之永恒,草之智慧,水之正义,火之战争,冰之......
知道这些好像也没有让自己的记忆出现之前那样——突然多出什么东西来的情况。
果然还是一步步来为好。
“......至于尾款的话......”
三人目光瞬间看齐钟离。
这位往生堂客卿似乎是觉得有些冤枉,摊了摊手,苦笑一声:
“放心,这次我姑且还是带了摩拉的。”
派蒙和荧还有归终十分震惊。
“诶?倒是没想到钟离先生居然带了钱,这可真是千年难遇。”
不知何时过来的橘黄发色的男人看着面前这一幕,眼睛里也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那么看样子,各位是不需要在下提供资金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