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啊，咸鱼？”
陆景阳冲着郑然然笑眯眯的，这语气、这表情，瞬间让郑然然炸毛了。
“陆景阳，你说谁是咸鱼啊？”
“谁现在回答我，我说的就是谁啊。”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黄敏英及时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无声地看了两人一眼后，走廊立即恢复了安静。
“我去审讯**了。”
“我先去办公室收拾东西，一会儿去帮忙。”
陆景阳和郑然然难得心有灵犀，转身朝着不同的地方走去。
审讯室里，**低着头坐在陆景阳的对面。
才一天没见，他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不少青涩的胡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太好。
陆景阳调整了一下桌子上摆放的台灯，看着**问：“做好准备了没有？”
“什么？”
**抬起头看他。
“昨天你说的那些话，很快就会成为呈堂证供，一旦你被定罪，等待你的很有可能是死刑。我问你，做好准备迎接死亡了没有？”
闻言，**的瞳孔微闪。
陆景阳注意到，他要用一只手压住另一只手，才能阻止身体的颤动。
“害怕了？如果害怕，当初又为什么要杀人？如果没杀人，又为什么要承认呢？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可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陆景阳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杀人的经过重新复述一遍。如果你要改口，就趁现在，否则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了。说吧，许桃真的是你杀死的吗？”
**低垂着脑袋，眼睫毛遮住视线，陆景阳无从判断他此刻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陆景阳说：“我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许桃就是我杀死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为什么杀死许桃、怎么杀死许桃的经过，再复述一遍。”
四周很安静，只有**的说话声。
不一会儿，黄敏英和郑然然也过来了，站在一边旁听。
**说的话和昨天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一定有什么不同，就只有几处叙事方式不一样。
不过这样并没有让陆景阳放松下来，反而眉心越皱越紧。
当警察这么多年，他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人对于记忆的描述是不会那么精准的，每一次叙说的顺序也会发生改变。
因此，**一字不差的又将昨天说过的话复述一遍，不禁让陆景阳怀疑这些都是他提前背诵好的。
从审讯室出来，黄敏英沉默不语，郑然然也发出了疑问：“我感觉**像个机器人。”
“怎么说？”
陆景阳看着他问。
“一般人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想到那些美好的事情肯定会笑。但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是愁眉苦脸的。要知道，**他回忆的可是杀人分尸这种变态行为啊，可在他述说的时候却没有太多的感情，就好像……好像……”
“就好像这件事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郑然然的话没说完，黄敏英就接了上去。
“对，就是这种感觉！”
郑然然打了个响指，“黄队，他是你的高中同学，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那种自己杀人分尸了，还能面不改色的人？”
“他不是。”
这次，黄敏英说得很肯定，“高中的时候上生物课，有一次需要解剖兔子，当时鲜血溅到了**的身上，他虽然没有吓到尖叫，但我有注意到他的手在抖。而刚刚他在叙述杀死许桃的经过时，只是表情痛苦，其他看起来都是正常的。一个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身体的反应是没办法控制住的。”
“所以黄队你的意思是，**在演戏？”郑然然问。
黄敏英点头，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景阳：“你是怎么想的？”
从刚刚在审讯室开始，陆景阳就发现了**有问题，这也证实了他心底的一种预感。
正如黄敏英所言，他觉得**说的话并不是回忆出来的，更像是提前背诵好的。
如果真是这样，到底是什么人，能在**心底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甚至**甘愿为了那个人，舍弃自己的性命？
一瞬间，赵甜甜的话忽然浮现在陆景阳的脑海里——她说，我这个人很普通，对爱情的要求也简单。是，我承认曾经周教授的儒雅博学吸引着我，但他不一定能像**一样对我豁出性命，我要的只是一个能保护好我的人。
就在昨天，在**人罪之前，唯一见过的人就只有赵甜甜。
“赵甜甜！”
当陆景阳报出这个名字，黄敏英也想到了这一点，与他同时开口。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又异曲同声道：“我去找赵甜甜问问情况。”
一旁，郑然然忍不住“啧”了一声：“我说你们两人怎么这么有默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又是一声十分默契的同声吐槽。
陆景阳和黄敏英都决定不再说话了，快速朝着办公室走去，拿了随身携带的物品后离开了警局。
赵甜甜正在教师宿舍里休息，忽然看见两个人闯进来，似乎有些被吓到。
“两位警官，不知道你们找我做什么？”
赵甜甜不安地用手指拽着自己的衣袖，她的眼圈红通通的，显然不久前才痛哭了一场。
“是不是**他出事了？”
“不是他。”
黄敏英回答。
“那……”
一时之间，赵甜甜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
“我真不知道，原来**就是杀死许桃的凶手。他明明看起来那么开朗，对我也很好。”
她边说边抹了抹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也许是我的命不好吧，从小父母就不太关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心喜欢我的人，却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说实话，要不是陆景阳觉得赵甜甜可疑，此时说不定真的被她这幅梨花带雨的样子蒙混过去。
但此时，他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无比的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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