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室陷入安静之中。
郑然然被陆景阳的话气到了,满脸通红地看着他,却丝毫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你说的简单,我现在在第五小组,连进法医室都没机会,怎么证明自己?”
郑然然深吸了一口气,反驳陆景阳。
陆景阳勾唇一笑,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属于何若若尸体的冰柜。
“现在不就是证明你自己的机会?既然进来了,值班的法医又不在,咱们不好好检查一下何若若的尸体,万一白洛能力不行,就被你查出关键线索了呢?”
想到什么,郑然然一愣,大声反驳道:“你神经吧你,法医科对何若若尸体的鉴定报告都出来了!”
“鉴定报告出来了又怎么样,谁知道会不会有遗漏。”
见郑然然抿着嘴不说话,似乎有动摇,陆景阳再接再厉,补充道,“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陆景阳,你就是个疯子!”
郑然然不理陆景阳,掉脸就往前走,然而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咬了咬牙低吼道,“妈的,你说的也没错,今天我就让那些人见识见识老子的实力。要是真的查出什么,就是狠狠打了白洛的脸!”
“这个样子倒是有点男人气概了。”
陆景阳笑眯眯的,很快就和郑然然一起走到了储存何若若尸体的冰柜边。
因为怕值班法医随时回来,他们关上了停尸房的灯,由陆景阳帮忙打着手机电筒,和郑然然一起把何若若的尸体拉了出来、
“把尸体抬到床上去,再把那边的验尸工具拿过来。”
郑然然进入了状态,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对陆景阳颐指气使的。
陆景阳挑了挑眉,看了郑然然的背影一会儿后,就认命地按照他的吩咐做去了。
因为帮不上忙,他只能举着手机在一边干看着。
而进入验尸状态的郑然然,就像换了一个人,神情认真不说,对待尸体似乎没了之前那些女里女气的洁癖,手脚利落,行云流水。
“如何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半个小时过去了,陆景阳忍不住问道。
“你别出声,法医检查尸体需要足够的时间,你说话会打断我的!”
陆景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了一句“行”后,就转身朝着前面的沙发走去,眼不见为净。
四周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但是依然掩盖不了渗出的血腥气。
陆景阳皱了皱眉。
又过了半个小时,郑然然呼唤陆景阳过去。
“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算是。”
郑然然不太确定,指着死者的手腕说:“你看她手腕上的伤口。”
那道伤口很深,也很宽,就算鲜血已经愈合凝固,但依然可以想象到当时皮开肉绽的情景。
“红丝带杀人案的凶手,总会在死者右手手腕上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所以,这伤口是有什么问题吗?”陆景阳问。
“有问题,但又没问题。”
“什么意思?”
“这道伤口太深了。”
郑然然的话,让陆景阳忍不住又去观察那道伤口。
二十几年前那些死者的照片在他脑海中一一晃过,但毕竟是照片记忆,他又不是专业的法医,没办法判断这些伤口是不是真的比之前的那些深。
就算是深了也不能代表什么,毕竟凶手已经二十几年没杀过人了,手法发生改变也是正常的。
然而,郑然然下一句话,却让他神经一紧。
“而且,何若若的伤口,也比之前的更平整。”
“什么意思?”
“陆景阳,我问你个问题,如果我要在你身上划上一道口子,你会不会挣扎?”
郑然然看着陆景阳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
“这就对了!我仔细看过二十五年前红丝带案的死者照片,她们的手腕伤多多少少都没有那么平整,那是挣扎过的痕迹。但何若若没有,她的伤口过于平整光滑,就好像一张不会动的白纸,任由你切割。”
陆景阳猛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二十五年前的受害者,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割了手腕,但何若若是死后被人割的?”
“没错,我就是这意思,算你还不笨。”
陆景阳没在意郑然然的话,他咬了咬指甲,陷入沉思。
既然二十五年前红丝带案的凶手,都是在受害者活着的时候割出“红丝带”,那么二十五年后怎么会突然改变了手法?
按照他对变态杀手的了解,他们一般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杀人手法。
除非有两个原因。
第一,在杀死何若若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迫使凶手改变杀人手法。
第二,这个凶手和二十五年前的凶手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第三,陆景阳更倾向于后者。
“喂喂喂,陆景阳,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郑然然的话打断了陆景阳的思绪,他猛地回过神,“怎么了?”
“你没听到外面有动静啊?可能是值班的法医回来了,我刚才设计将他引开了,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快快快,帮我把何若若的尸体放回去。”
陆景阳“哦”了一声,立即上前帮忙。
两人出了门,险险地和值班法医擦肩而过。
回到第五小组,陆景阳询问郑然然还有什么发现。
他摇了摇头:“其他的没有了,就那道红丝带伤痕有问题。”
“郑然然,可以啊,我之前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还真让你发现了别的法医发现不了的东西!”
陆景阳拍了拍郑然然的肩膀,却被他迅速躲开了。
“夸归夸,别动手动脚的行不行,粗鲁!”
陆景阳心情好,也不和郑然然计较,笑眯眯的。
“哼,我都说白洛那小子不行了,也就会拍拍马屁,真不知道我大哥什么眼神,亲自带那个小子都不带我,还经常凶我!”
“你大哥?”
陆景阳奇怪。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
郑然然皱了皱眉,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好心情也淡去了不少,“这回我非得好好数落数落白洛!”
别人的是非陆景阳懒得多问,见郑然然琢磨着什么心思,他也不再说什么,兀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研究案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