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十三

感知上的痛苦已经将小红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少女看着小红的断臂。在短暂的思索后，便将小红抱起，离开了这横尸遍地的街道。

夜空中，无人机浮空着，摄像头的红光闪烁着。

……

小红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Rain和秦在床边站着，面露担忧之色。那个救他的少女在书桌边坐着玩弄着手中的匕首。

“我们帮你包扎了一下，但是……你的手臂还是接不回去……”Rain见小红醒来低声道。

小红摇了摇头，想把身体支撑起来却因为只有一条手臂怎么也没能完全撑起，只好撑着半边身子。

撇头看了眼自己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断臂，一阵阵刺痛像泛起的涟漪一般从断口上传来。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无论是怎样残酷的现实，他们都只能接受。

看着喜欢的表情变化，Rain开口想安慰一下。

“货卖得怎么样啊。”小红打断了他。

“卖的还不错，目前客户已经累计在平台上充值了两万多刀。”秦翻了一下平台收入总计道。

“那……那个义体买出去了吗？”

“那是Sze-Ma集团的高级货，我们不太敢挂，不过就算是挂了应该也没人敢买。不过我们还没验过货，要不我去拿来看看？”说不定能派上些用处，后半句他没说，他不想小红失望。

小红点了点头，秦便出了房间去拿货。

“你说好的报酬还没给我呢，我和他们两个说，他们说得问你的意见……”坐在书桌边的少女幽幽的开了口。湛蓝色的眸子像一块无暇透亮的蓝宝石。

“不好意思啊，我把这事搞忘了……Rain，我取2000刀给她行吗？”与少女的眼睛对视了一瞬小红便低下了头。

“这种事情就不用问我了，我一会儿转给她。”

“你们还挺大方啊……举手之劳罢了。”

少女说罢笑着亮出了收款码。

Rain将钱转给了她。

“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你身手挺好的，干活分成工资也不低。”小红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Rain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少女的表情。

“有钱我就干……很高兴与你合作，我叫南昔。”少女露出了个迷人的笑容。

“我叫小红。”小红从床上爬起，伸出左手与南昔握了握。

“我叫Rain”

“还有我——”秦拎着一只漆黑的铁箱从门外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我叫秦。”

简单的介绍后，几人的目光转向了装着义体的箱子。

秦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白色的液氮从中冒出，放在里面的义体慢慢显现出来。

“这是Sze-Ma集团生产的试用型号义体，看样子级别还不低……”南昔看着箱子中义体上的编号率先开了口。

“那……这东西卖得出去吗？”小红问道。

“不可能，你们几个的脑袋加一起都不够Sze-Ma集团杀的。”南昔摇了摇头。

“SM-S-Ap-013。SM是Sze-Ma集团的缩写，S为试验义体的代称，A是手臂义体的意思。而这个小写的p表示一对，也就是说这义体安装只能安装一对，这是启动的必要条件。013可能是系列编号，有可能就是它的名字。”南昔对这义体上的编号做出了解释。

“而且这是试验义体，也就是说……它的安全性是没有经过测试的。”南昔继续解释道。

“会伤害到自己人？”

“会伤害到自己。”

他少了一只胳膊在红城是没有能力生存下去的。活着只能靠Rain和秦救济，凑钱给他装个义体。他不想拖了他们的后退，这么多年来自己本来就没为Question Heaven出什么力，他不能再拖后腿了……

“我能装上它吗?”小红看着Rain和秦平静的说。

南昔看向小红的目光有些复杂，夹杂着不理解与一些其他的情愫。

Rain看出了他的想法，这件事本就是小红为Question Heaven谋出路出现的意外，不管是从什么交代出发，他都不能让小红冒这样的险。

“我来帮你装。”秦将箱子里的右臂拿起，向小红走去。他又何尝看不出小红内心的想法。

Rain沉默了，他拉住了秦。

“为我装上吧。”小红从床上爬起坐在床上。

……

秦手中凝聚出血红的匕首。

“等一下，这对义体得一起装……”南昔拦下了秦，满脸的不忍。

小红愣了愣，随即用阿波罗之气封住了自己左手的血管。

“你的阿波罗之气会被我的吸收，用我的吧。”

秦默默拿起了浮空的利刃。

利刃划破皮肤，割开骨肉。纵使血管被封住，但还是有大量的鲜血流出。

小红感觉自己的一口牙都要被自己咬碎。

大部分义体的安装是不能使用麻醉药的，以建立与与义之间的神经连接。

南昔与Rain转了过去，背对着小红与秦，不忍直视。

……

小红再次从昏迷中醒来，脑袋又开始疼了。

他举起手看了看，这对手臂通体漆黑，上面有几条暗红色的金属刻线。在小臂上有着一个四个朝后的像喷口一样的装置，在肩膀上也有三个，只不过朝向不同。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门被推开了，披着头发的少女探头向房间里看了一眼，发现小红醒了，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饿了吧，这是Rain做的饭。”她把盘子端到了小红床边。

小红还不适应这对义体，用通俗的话来讲是不适应“灵敏度”。

废了很大的劲才把饭吃完，南昔在边上帮他把漏出来的食物清理干净。

“漏嘴巴。”南昔吐槽道。

小红老脸一红。

“近期内先不要使用阿波罗之力，义体正在逐渐和你的神经建立连接，不过你的身体和义体意外的「兼容」，这个过程会很快。”南昔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小红道。

“我知道了。”小红点了点头。

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你有什么特别想去做的事吗？”南昔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红愣住了，无数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涌现，然后被他一一否决。

“我想去霓虹市生活……带着我所珍惜的一切。”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为什么？”南昔眼底闪过的精芒。

“我想去看看那里是什么样的，这里让我感到窒息。”

“那里是个好地方，我也很想去啊……”

南昔看着窗外霓虹市的方向。

红城已然成了一个墓地，一个埋葬生于这里的人的理想与未来的墓地。

“我想改变它，但却无能为力。”

不是他想逃离故乡，只是他比他的故乡更加悲哀。

“你可以改变这里的。”南昔看着小红的眼睛认真道。

“至少你现在可以了。”她指了指小红的双臂。

小红攥紧了双拳。

“是啊，我也许有能力做这件事了。”

这片土地上的毒瘤，他会一一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