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维多利亚刚刚睡醒,就看见哈利蹑手蹑脚地走出帐篷,在林子里找到了一棵最苍老虬曲、看上去最坚韧的大树,把疯眼汉穆迪的魔眼埋在树荫下,用魔杖在树皮上刻了个小十字作为记号。
这不算什么,或许是他觉得把疯眼汉的眼珠放在这里会比安在乌姆里奇的门上好得多。
早上七点,当所有人都起身时,维多利亚和赫敏讨论着接下来该去的地方。她俩都认为最好不要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哈利和罗恩也同意。
于是赫敏解除了她在空地上设的防护魔法,维多利亚、哈利和罗恩消去了地上他们宿营过的痕迹,几人幻影移形到了一个小集镇。
当他们在一小片幽僻的矮林子里重新搭好帐篷,又在周围设了新的防护魔法之后,维多利亚便披着哈利的隐形衣出去找吃的。
但此行并不顺利,她刚进集镇,就感到了一阵不正常的寒意,弥漫的雾气和突然的天昏地暗使他僵立在那里。
“你可以召出守护神啊!”当维多利亚空着手回到帐篷里,气喘吁吁地用口形说出“摄魂怪”时,罗恩不甘心地说。
“我……不行,”她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肋部说,“召不……出来。”
无法施展魔力让维多利亚感到恐惧。这是噩梦般的感受,她眼看着摄魂怪从远处雾中飘出,令人麻木的寒气使她肺部窒息,远处的尖叫灌进自己的耳朵,却意识到她无法保护自己。
维多利亚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拔起腿来,逃出了那个地方,那些没有眼睛的摄魂怪还在麻瓜中间飘行,麻瓜或许看不到它们,但一定也会感觉到它们所到之处散发的绝望。
“这么说我们还是没有吃的。”
“别说了,罗恩。”赫敏厉声说,“维吉,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召不出守护神?我记得你昨天还做得很好啊!”
“我不知道。”
她低低地坐在那张旧扶手椅上,此刻感觉更加恐惧,她担心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罗恩踢了一下椅子腿。
“怎么回事啊?”他对赫敏吼道,“我饿死了!我从差点失血而死到现在,只吃了几块毒蘑菇!”
“那你去抵抗摄魂怪啊。”
“我是想去,可是我胳膊还吊着呢,你可能没注意到!”
“很讨巧嘛。”
“你这是什么……”
“还是我去吧。”一旁的哈利主动站了出来。
“哦太好了,但你最好到别的地方去找,”赫敏往维多利亚那边瞟了瞟说,“摄魂怪出没还待在这儿是不明智的。”
于是,他们带着帐篷幻影移形到广阔的田野里过夜,哈利则从那家孤零零的农场搞到了鸡蛋和面包。
“这不是偷,对吧?”四人狼吞虎咽地吃着烤面包夹鸡蛋时,赫敏不安地问,“我在鸡笼下面塞了点钱。”
罗恩翻翻眼睛,鼓着腮帮子说:“赫敏……你想……太……多……了,放……松点儿!”
舒舒服服吃饱之后,确实容易放松。关于摄魂怪的争吵在笑声中被遗忘了。晚上分四班放哨,维多利亚值第一班时,心情是很愉快,甚至是很乐观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饱肚子会带来好心情,而空肚子会引起争吵和沮丧。维多利亚对此最不意外,因为她在童年时就多次尝过忍饥挨饿的滋味,在那些只找到馊米剩菜充饥夜晚……
说起来,赫敏风度还不错,虽然脾气或许比平时急躁一些,沉默时脸色也阴沉一些。罗恩应该是习惯于一日三餐都能享用他妈妈或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提供的可口饭菜,饥饿使他失去了理智,暴躁易怒。每当缺少吃的又赶上佩戴魂器时,他就变得简直令人讨厌了。
“下面去哪儿?”成了他的口头禅,他自己似乎一点主意也没有,全指望其他人拿出计划,而他只坐在那里为食物不足而闷闷不乐。
维多利亚与赫敏长时间地合计去哪儿可能找到其他魂器,讨论如何摧毁已经找到的这一个,但毫无结果。她们的对话越来越单调,因为得不到新的信息。
邓布利多曾对维多利亚说过,伏地魔可能把魂器藏在对他有重要意义的地方。于是,她俩枯燥地反复念叨据悉伏地魔曾经居住或访问过的地点。比如他出生和度过童年的孤儿院、他就读的霍格沃茨、他离校后工作过的博金——博克,还有他流亡多年的阿尔巴尼亚……这些都构成了她们推想的依据。
“是啊,去阿尔巴尼亚吧,搜索整个国家只要花一下午。”罗恩讽刺地说。
“那儿不会有什么。他流亡前已经制作了五个魂器,邓布利多断定那条蛇是第六个,”维多利亚说,“那条蛇不在阿尔巴尼亚,它一般都跟神秘人身边。”
“我看他也不会在博金——博克藏什么东西。”哈利说,他已经多次表达过这一观点,但又说了一遍,“博金和博克都是黑魔法专家,他们一下就会发现魂器的。”
罗恩有意打了个哈欠,哈利忍住想朝他扔东西的强烈冲动,勉强说下去:“我仍然觉得他可能在霍格沃茨藏了什么东西。”
赫敏叹了口气,“但邓布利多会发现的呀!”
维多利亚开口说,“邓布利多之前当面对我说过,他从不认为自己知道霍格沃茨的所有秘密,如果有一个地方是神秘人……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地方真正对神秘人有重要意义,那就是霍格沃茨!”
“哦,得了,”罗恩嘲笑道,“他的学校?”
哈利也点头赞同道,“对,他的学校。这是他第一个真正的家,一个表明他很特殊的地方,对他来说意味着一切,即使在他离开之后……”
“我们说的是神秘人,对吗?不是在说你们自己吧?”罗恩问道,他在拉扯着脖子上魂器的链子,维多利亚那一刻真想抓住那链子把他勒死。
“哈利告诉过我们神秘人离校后曾请求邓布利多给他一份工作。”赫敏说。
“是这样。”哈利说。
“邓布利多认为他只是想回来找什么东西,也许是另一个创始人的遗物,用来做新的魂器,对吗?”
“对。”哈利说。
“可是他没有得到那份工作,是不是?”赫敏说,“所以他没有机会找到创始人的遗物,再把它藏在学校!”
“好吧,那么,”维多利亚认输地说,“忘掉霍格沃茨吧。”
没有别的线索,他们去了伦敦,披着隐形衣寻找伏地魔住过的那所孤儿院。赫敏溜进一个图书馆,从资料中发现那所孤儿院多年前就拆毁了。他们又到原址转了转,发现那里已是办公大楼。
“我们可以试试到地基里挖一挖?”赫敏热情不高地说。
“他不会把魂器藏在这里的。”维多利亚说。
她早就知道,孤儿院是伏地魔决心要逃离的地方,他绝不会把自己灵魂的一部分藏在那儿。邓布利多曾提示过她,伏地魔选择藏身之处时追求庄严或神秘的气氛。伦敦的这个阴郁灰暗的角落,与霍格沃茨、魔法部或是巫师银行古灵阁的金门和大理石地面,可以说有天壤之别。
尽管没有新主意,他们仍然在野外流浪。为安全起见,他们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地方宿营,早晨消去留下的所有痕迹,然后出发去寻找另一个偏僻隐蔽的地方,幻影显形到森林、幽暗的崖缝、紫色的沼地、开满金雀花的山坡,还有一次到了一个隐蔽的卵石小湾。
几人轮流佩戴魂器,大约每十二小时一换,好像在玩一种邪恶的、慢动作的击鼓传花游戏,每个人都害怕鼓声停止,因为惩罚是十二个小时的更强烈的恐惧和焦虑。
维多利亚手臂的伤疤经常刺痛。她注意到,当她佩戴着魂器时,伤疤痛的次数最多,有时痛得她禁不住有所反应。
“你怎么了?”每当看到维多利亚皱紧眉头,赫敏就问。
“一些过去的事,”维多利亚每次都喃喃地说道,“关于库洛·里德……”
罗恩便转过头去,并不掩饰他的失望。维多利亚知道罗恩希望听到与他们有关的消息,或是凤凰社其他成员的消息。可她毕竟不是电视天线,而无法想调什么频道就能如愿。
维多利亚的伤疤继续灼痛,昼夜难耐,让她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她学会了掩饰疼痛或不适,因为与她同行的三个伙伴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能理解他们,因为大家都迫切希望得到一点魂器的线索。
从几天捱到了几星期,维多利亚开始疑心他们在背后议论她。有几次,他们三人在自己走进帐篷时突然停止了交谈。还有两次,她碰见他们蹲在不远处,脑袋凑在一起,急速地窃窃私语,发现她走近,三人都急忙住口,装作忙着拾柴或打水。
维多利亚不禁怀疑,他们当初带着自己幻影移形,可能也只是指望自己会在适当的时候透露给他们一些有用的信息,而并不是出于友谊或者真心。
每日漫无目的的流浪,罗恩毫不掩饰他的坏情绪,连着维多利亚也对邓布利多给自己留的谜语产生怀疑。迷茫中,她试图猜想其他魂器的地点,可是惟一一个老是想到的地方就是霍格沃茨,可是另外三人都认为这根本不可能,她也就不再提了。
秋色在郊外漫延,他们继续流浪:现在把帐篷搭在了满地落叶上。自然的雾气与摄魂怪带来的冷雾混在一起;风雨也给他们增添了困难。
赫敏识别食用菌的本领提高了,但这并不能抵消其他方面的消极因素。长期孤独,没有其他人陪伴,而且完全不知道反对伏地魔的斗争进展如何。
“我妈妈,”一天晚上,坐在威尔士一处河岸边的帐篷里,罗恩说道,“能凭空变出美味佳肴。”
他忧郁地戳着盘中那几块烧焦的、灰不溜秋的鱼肉。维多利亚不由得瞟了一眼罗恩的脖子,果然看到魂器的金链子在那里闪烁。
“你妈妈不能凭空变出食物,”赫敏说,“谁也不能。食物是‘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五大例外中的第一项……”
“哦,说大白话,行不行?”罗恩说,从牙缝中剔出一根鱼刺。“不可能凭空变出美味佳肴!如果你知道食物在哪儿,可以把它召来;如果你已经有了一些,可以给它变形,也可以使它增多……”
“……哦,这个就不用增多了,真难吃。”罗恩说。
“哈利抓的鱼,我和维多利亚也尽了最大努力!我发现最后总是我们俩去弄吃的,大概因为我和维多利亚是女孩吧!”
“不,因为据说你们俩是最精通家务魔法的!”罗恩反唇相讥。
赫敏蹦了起来,几小块烤梭子鱼从她的锡盘里滑到地上。
“你明天负责做饭好了,罗恩,你可以去找原料,想办法把它们变成能够下咽的东西,我坐在这儿拉长了脸发牢骚,你可以看到你……”
“住口!”哈利举着双手跳起来说,“马上住口!”
赫敏看上去很愤慨。
“你怎么可以站在他那边,他几乎从来不做饭……”
维多利亚也紧张地站起身,“赫敏,我听到有人!”
哈利仔细聆听,双手仍然举着,警告他们不要说话。少顷,在旁边黑暗中河水的哗哗声里,他再次听到了说话声。他回头看看窥镜,它一动不动。
“你在我们周围施了闭耳塞听咒,是不是?”他小声问赫敏。
“我什么都施了,”她小声回答,“闭耳塞听、麻瓜屏蔽和幻身咒,一股脑儿全用上了。不管是什么人,应该不会听到或看到我们。”
沉重的脚步声和磨擦声,还有石头和树枝掉落的声音,告诉他们有几个人正在攀下陡峭多树的山坡,渐渐接近坡下搭着帐篷的狭窄河岸。他们抽出魔杖等待着。在几乎一片漆黑中,防护魔法应该足以挡住麻瓜和一般巫师的注意。如果来的是食死徒,这防护屏障可能就要第一次受到黑魔法的检验。
声音大了一些,还是听不清楚,因为那帮人到了河边。哈利估计说话者离他们不到二十英尺,但在奔流的河水声中不能确定。赫敏抓过串珠小包翻找起来,一会儿便掏出四个伸缩耳,扔给哈利、维多利亚和罗恩一人一个。他们急忙将那肉色的细绳一头塞进耳中,另一头送到帐篷外。
几秒钟后哈利就听到了一个疲惫的男声。
“这儿应该有一些鲑鱼,你说是不是季节还太早?鲑鱼飞来!”
几处泼刺刺的溅水声,接着是鱼撞到皮肤上的啪卿声。有人赞赏地嘟囔着。维多利亚把伸缩耳往自己耳朵里塞得更深一点,在潺潺的水声中她又听到了一些说话声,但说的不是英语,也不是他听过的任何人类语言。那是一种粗哑刺耳的说话声,一连串嘎嘎的喉音,听起来好像有两个人,一个声音稍微低一些、慢一些。
一面帆布壁外有火焰跳动起来,庞大的黑影在帐篷与火焰之间晃动。烤鲑鱼的香味诱人地飘来,然后传来了盘子上刀叉的丁当声,第一个男声又说话了。
“给,拉环、戈努克。”
妖精!赫敏对维多利亚做着口型说,她点点头。
“谢谢。”两个妖精一齐用英语说。
“这么说,你们几个一直在逃亡,有多久了?”一个新的、醇厚悦耳的声音说,维多利亚觉得似乎有点耳熟,他想象出一个大肚子、慈眉善目的男人。
“六个星期……七个……我忘了。”那个疲惫的男声说,“在头两天遇到了拉环,不久之后又跟戈努克会合。很高兴有个伴。”
片刻的沉默,刀刮盘子的声音,锡杯子被拿起又放回地上。
“你怎么出来了,泰德?”那人又问。
“知道他们要来找我。”声音醇厚的泰德答道。维多利亚突然知道他是谁了——唐克斯的父亲。
“听说上星期这个地区有食死徒出现,我决定还是逃走吧。我出于原则拒绝参加麻瓜出身登记,所以知道这是迟早的事,终归非走不可。我太太应该没事,她是纯血统。后来我在这儿碰到了迪安,是几天前吧,孩子?”
“是。”又一个声音说。
帐篷里的少男少女们对视了一下,没有出声但都兴奋极了,他们听出那声音分明是迪安·托马斯,他们格兰芬多学院的同学。
“麻瓜出身,嗯?”第一个男声问。
“搞不清,”迪安说,“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离开了我妈,但我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巫师。”
一阵沉默,只听到咀嚼的声音,然后泰德又说话了。
“我不得不说,德克,遇见你让我感到意外。很高兴,但也很意外。传闻说你已经被捕了。”
“是的,”德克说,“我在被押往阿兹卡班的半路上逃了出来。击昏了德力士,偷了他的飞天扫帚。比想象的要容易。我看他当时不大正常,也许被施了混淆咒,如果是那样,我真想跟那位施咒的巫师握握手,可能救了我一命呢。”
又是一阵沉默,火堆噼啪作响,河水汩汩流淌。然后泰德说:“那么,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我……呃……我印象中妖精大体上是支持神秘人的呀。”
“你的印象是错误的,”声音较高的那个妖精说,“我们并不偏向哪一边,这是巫师的战争。”
“那你们为什么要躲藏呢?”
“我认为这是明智的,”声音较低沉的那个妖精说,“在拒绝了我认为无礼的要求后,我可以想见我的人身安全处于危险之中。”
“他们要你做什么?”泰德问。
“与我的种族尊严不相称的事情,”那妖精答道,声音更加粗犷和不像人声,“我不是家养小精灵。”
“你呢,拉环?”
“类似的原因,”声音较高的妖精说,“古灵阁不再由我的种族单独控制。我不承认巫师是我的主人。”
他小声用妖精语言叽咕了几句,戈努克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迪安问。
“他说,”德克答道,“有些事情巫师也没意识到。”
片刻的沉默。
“我不明白。”迪安说。
“我离开前施了一个小小的报复。”拉环用英语说。
“好汉……好妖精,我应该说,”泰德连忙更正道,“没有把一个食死徒锁在超级保险的古老金库里吧?”
“如果我锁了的话,那把剑也不会帮他逃出来。”拉环答道。戈努克又笑起来,德克也淡淡地笑了两声。
“迪安和我还是有些糊涂。”泰德说。
“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是,但他还不知道。”拉环说,两个妖精恶意地狂笑起来。
帐篷里,维多利亚的呼吸兴奋而短促。她和赫敏瞪大眼睛对视着,竭力仔细聆听。
“你没有听说吗,泰德?”德克问道,“霍格沃茨那些孩子试图把格兰芬多的宝剑从斯内普办公室偷出去。”
似乎有一股电流传遍了维多利亚全身,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她像生了根一样伫立在原地。
“一个字也没听说,”泰德说,“《预言家日报》上没有吧?”
“不会有的,”德克高笑道,“是拉环告诉我的。他又是听在银行工作的比尔·韦斯莱说的。偷宝剑的孩子中有一个是比尔的妹妹。”
维多利亚瞥了一眼赫敏和罗恩,他俩都紧紧捏着伸缩耳,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那小姑娘和几个朋友一起溜进斯内普的办公室,砸开了好像是放着宝剑的那个玻璃匣子,正在偷偷把宝剑拿下楼时,被斯内普抓住了。”
“啊,上帝保佑他们。”泰德说,“这帮孩子是怎么想的,以为他们能用这把宝剑去对付神秘人?或对付斯内普本人?”
“哦,不管他们想用它干什么,斯内普断定这把剑放在那里不安全了。”德克说,“几天之后,我想是得到了神秘人的许可,他把它运到伦敦存在了古灵阁。”
两个妖精又大笑起来。
“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泰德说。
“那是赝品。”拉环刺耳地说。
“格兰芬多的宝剑!”
“哦,是的,它是仿制品……仿制得非常好,这点不假……但它是巫师造的。真品是许多世纪以前由妖精铸造的,有一些只有妖精造的武器才具备的特性。无论真正的格兰芬多宝剑在哪儿,反正不在古灵阁银行的金库里。”
“我明白了,”泰德说,“我想你没有去把这告诉食死徒吧?”
“我认为没有必要用这个消息去困扰他们。”拉环洋洋自得地说。
泰德和迪安也跟着戈努克和德克大笑起来。
帐篷里,维多利亚闭起眼睛开始思考。
“金妮和其他人怎么样了?那帮偷剑的学生?”
“哦,他们受到了惩罚,残酷的惩罚。”拉环冷淡地说。
“他们没事吧?”泰德马上问,“我想,韦斯莱家可不能再有孩子受伤了,是不是?”
“据我所知,他们没有受什么重伤。”拉环说。
“真幸运。”泰德说,“以斯内普的一贯作风,我认为那帮孩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那么你也相信那个说法了,泰德?”德克问,“你相信是斯内普杀死了邓布利多?”
“我当然相信,”泰德说,“你不会坐在那儿告诉我,你认为波特与这事儿有关系吧?”
“这些日子很难知道该相信什么。”德克咕哝道。
“我认识哈利·波特,”迪安说,“我认为他是真正的……救世之星,或随便你想用什么词。”
“是啊,很多人都愿意相信他是,孩子。”德克说,“包括我在内。可是他在哪儿呢?看样子是跑了。照理说,如果他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有什么特殊的能耐,现在就会挺身而出,率领大家反抗,而不是销声匿迹。你知道,《预言家日报》对他的一些揭露挺有道理……”
“《预言家日报》?”泰德嗤之以鼻,“如果你还在读那种垃圾,被欺骗也是活该,德克。你要想知道事实,去看《唱唱反调》吧。”
突然爆发出一阵咳嗽声和吐东西的声音,还有重重的拍击声,听起来好像德克吞下了一根鱼刺。最后他呛着说:“《唱唱反调》?谢诺·洛夫古德的那份疯话连篇的破小报?”
“现在不那么疯话连篇了。”泰德说,“你应该看一看。谢诺在发表《预言家日报》咒骂一切,上一期他还提到了东方圣殿骑士团!”
“东方?库洛·里德要出手了吗?”德克说。
“也不好说。”泰德说,“我倒很乐意他能出收。只要有他出手,我们这样的人才有活下的希望,不是吗?”
“是啊……嗯,你这话倒是有道理,”德克迟缓地说,“不过据说他和神秘人是血亲……我以为他会支持……哦,这也不好说。不过他身边的那位小姐,可是实打实的黑魔法追随者……”
“啊,这就有些麻烦了。”泰德喃喃道。
长时间的沉默,刀叉丁当作响。当说话声再次响起时,是讨论该睡在河岸上,还是该退回树多的山坡上。决定树荫下更隐蔽后,他们便把火熄灭了,往坡上爬去,说话声渐渐减弱,听不见了。
几人收起伸缩耳。
“金妮……那把剑……”
“我知道!”赫敏说。
她冲过去抓起串珠小包,这次整个胳膊都伸了进去,直到胳肢窝。
“找……到……了……”她咬着牙说,用力拽着一个显然压在深处的东西。慢慢地,一个华丽画框的边缘露了出来。维多利亚忙过去帮她,两个人把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空画像拖出赫敏的小包时,她一直用魔杖指着它,准备随时施出咒语。
“如果有人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里用赝品跟真宝剑掉包,”她们把画框靠在帐篷壁上时,赫敏喘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