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艾伯特。”一个大胡子男巫笑着对哈利说,然后瞟了罗恩、赫敏、维多利亚一眼。电梯又吱嘎上升。
赫敏在急急地小声给罗恩支招,那个男巫凑到哈利跟前,斜睨着他,低声道:“德克·克莱斯韦,嗯?妖精联络处的?干得好,艾伯特。现在,我很有把握会得到他的职位了!”
他眨眨眼睛,哈利微笑了一下,希望这能让对方满意。电梯停了下来,栅栏门再次打开。
“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包含禁止滥用魔法司、傲罗指挥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机构。”那个空洞的女声说。
维多利亚看到赫敏轻轻推了罗恩一把,罗恩匆忙走出电梯,其他巫师也都下了,电梯里剩下他们三个。
金色栅栏门一关,赫敏就急促地说,
赫敏哦梅林,我想我最好跟着他去,我看他不知所措,如果他被抓住,整个计划……
“第一层,魔法部长办公室及后勤处。”
金色栅栏门再次拉开,赫敏倒吸一口凉气。四个人站在他们面前,其中两个正在密切交谈:一个长发男巫身穿黑底绣金的华丽长袍,一个矮矮胖胖、长得像癫蛤蟆的女巫短发上戴着天鹅绒蝴蝶结,胸前抱着个笔记板。
“哦,艾瑞莎!”乌姆里奇望着电梯内的黑发女子,关切地问道,“您的病情已经痊愈了吗?”
维多利亚是……是的。
“啊,真是太好了。”乌姆里奇转向一个穿着镶金黑袍的男巫说,“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部长,如果马法尔达能来做记录,艾瑞莎作为见证人,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她看看笔记板,“今天有十个人,其中一个还是魔法部雇员的妻子!啧,啧……就在这儿,魔法部的内部!”她走进电梯,站在维多利亚旁边,另外两个聆听乌姆里奇和部长对话的巫师也跟了进来。
“我们直接下去。哦马法尔达,你不用再去办公室准备了,你要用的东西法庭里都有。早上好,艾伯特,你不出去吗?”
哈利出去,当然。
哈利用伦考恩那低沉的声音说。
哈利走出电梯。金色栅栏门在他身后哐当关上。电梯降了下去,一边一个高大的男巫,乌姆里奇的天鹅绒蝴蝶戳到了维多利亚的肩膀。
“你能来旁听我很惊讶,艾瑞莎。”新任魔法部长说道,他黑色的长发和胡须中夹着缕缕银丝,大脑门的阴影遮着闪烁的双眼,让维多利亚想到一只螃蟹正从岩石底下往外张望着。
维多利亚额……
维多利亚犹豫了零点几秒,
维多利亚是夜兰女士派我来的。她告诉我,今日审讯的几位巫师与李家有着商业往来,因此我们必须查明真相。
“啊,”皮尔斯·辛克尼斯说,“竟然是这样?”
维多利亚是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维多利亚嗓子发干,
维多利亚所以派我来做个见证。
“啊,哼,那最好不过了。”辛克尼斯说,“要我说,纯血统的叛徒和泥巴种一样坏,你说是吧?”
维多利亚没有说话,她默默地跟着辛克尼斯走在铺着厚地毯的过道里。
到了拐角处,向右一转,眼前是一幕恐怖的景象。法庭门外的昏暗走廊上,立满了戴着兜帽的高高黑影,面孔完全被遮住了,刺耳的呼吸声是那里惟一的声音。被传来出庭的麻瓜出身的巫师恐惧地挤在一堆,在硬木板凳上瑟瑟发抖。许多人用手捂着脸,也许是本能地想挡开摄魂怪贪婪的大嘴。
一些人有家人陪伴,其他人独自坐着。摄魂怪在他们面前飘来飘去,那寒气,那无助和绝望如魔咒一般向二人逼来……
抵抗,维多利亚对自己说,但是她知道如果在这里召出守护神,肯定会立刻暴露自己。于是她尽可能镇定自若地跟着辛克尼斯往前走,每走一步,脑子里的麻木便增加一分,但她强迫自己想着开心的事,这是她的勇气来源。
穿行在那些高大的黑影间极其恐怖:当他们走过时,一张张没有眼睛的面孔在兜帽下转过来,她确信它们能感觉到她,或许能感觉到一个人的躯体内仍然有的一些希望,一些活力……
突然,在冰冻般的沉寂中,过道左边一间法庭的门开了,传出带着回音的高喊。
“不,不,我告诉你我是混血,我是混血。我父亲是巫师,他是,你们去查,阿基·阿尔德顿,他是出名的飞天扫帚设计师,你们去查呀。我告诉你……别碰我,别碰……”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乌姆里奇软声软气地说,声音经魔法放大,清楚地盖过了那男人绝望的叫喊,“你要是再抵抗,就会得到摄魂怪的亲吻。”
那男人的叫声低了下去,但抽噎声还在过道里回响。
“把他带走。”乌姆里奇说。
两个摄魂怪出现在法庭门口,腐烂结痴的大手抓着一个男巫的上臂,他似乎晕过去了。摄魂怪拖着他在过道里飘远,它们身后的黑暗将他吞没了。
“下一个……玛丽·卡特莫尔。”乌姆里奇叫道。
一个瘦小的女人站了起来,浑身发抖。她身穿朴素的长袍,黑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圆髻,脸上血色全无。当这女人经过摄魂怪旁边时,维多利亚看到她哆嗦了一下。
这里有更多的摄魂怪,寒气笼罩了整个房间。它们像没有面孔的哨兵,站在离高高的审讯台最远的角落里。台上栏杆后面坐着辛克尼斯和乌姆里奇,他们左手边落座的是喝了复方汤剂的维多利亚和赫敏,他们右手边的是亚历克斯和一些不认识的魔法部官员。
一只银亮的长毛大猫在高台底部踱来踱去,维多利亚意识到它是用来在那里保护审讯人的,不让他们感受到摄魂怪所散发出来的绝望。
“坐下。”乌姆里奇用她那甜腻的声音说。
卡特莫尔太太蹒跚地走到台下中央那张孤零零的椅子旁。她刚坐下,扶手中便丁丁当当地甩出锁链把她固定在那儿了。
“你是玛丽·伊丽莎白·卡特莫尔?”乌姆里奇问。
卡特莫尔太太颤巍巍地点了一下头。
“魔法维修保养处雷吉纳尔德·卡特莫尔的妻子?”
卡特莫尔太太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本来应该在这儿陪我的!”
乌姆里奇不予理睬。
“梅齐、埃莉和阿尔弗雷德·卡特莫尔的母亲?”
卡特莫尔太太哭得更厉害了。
“他们很害怕,担心我可能回不去了……”
“行了,”亚历克斯轻蔑地说,“泥巴种的崽子引不起我们的同情。”
卡特莫尔太太止不住地抽泣。与此同时,维多利亚注意到了那银猫守护神,当它走动时,她马上感到了温度的变化——温暖而舒适。她敢肯定这守护神是乌姆里奇的,它如此明亮,是因为她在这儿很开心,得其所哉,维护着她参与制订的被扭曲的法律。
哈利我在你们后面。
有人在对她俩身后轻声道。
赫敏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墨水瓶几乎脱手而出,溅出几滴墨水。然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卡特莫尔太太身上,无暇顾及其他。“你今天来到魔法部时,上交了一根魔杖,卡特莫尔太太,”乌姆里奇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那是一根八又四分之三英寸长,樱桃木制成,杖芯是独角兽毛的魔杖。你是否确认这一描述?”卡特莫尔太太微微点头,用衣袖轻轻擦拭着湿润的眼角。“那么,请你告诉我们,你是从哪位巫师手中得到这根魔杖的?”乌姆里奇追问。“得……得到?”卡特莫尔太太哽咽着回答,“我并没有从谁那里得……得到。它是我十一岁生日时买……买的,它……它……它选择了我。”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汹涌而出。乌姆里奇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猎物的无助。她身体微微前倾,越过前方的障碍物,以便更好地审视她的猎物。与此同时,一个金色的挂坠盒也随之晃动,悬在她的胸前,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赫敏看到了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呼。然而,乌姆里奇和亚克斯利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卡特莫尔太太,对其他声音置若罔闻。
“不,”乌姆里奇说,“不,我不这么认为,卡特莫尔太太。魔杖只选择巫师,而你不是巫师。我这里有上次发给你的问卷调查表——马法尔达,拿过来。”
乌姆里奇伸出一只小手:她看上去那么像癫蛤蟆,维多利亚一时很惊讶那短粗的手指间怎么没有蹼。
赫敏的手因为震惊而发抖,她在身边椅子上的一堆文件中摸索了一阵,终于抽出了一卷有卡特莫尔太太名字的羊皮纸。
赫敏那个……那个很漂亮,多洛雷斯。
她指着乌姆里奇上衣褶桐里那个闪闪发光的坠子。
“什么?”乌姆里奇厉声说,低头看了一眼,“哦,是啊……一件古老的传家宝。”她拍拍贴在她那丰满的胸脯上的挂坠盒说。“‘S’是塞尔温的缩写……我与塞尔温家族有亲戚关系……实际上,很少有纯血统的家庭跟我都有亲戚关系……可惜,”她翻着卡特莫尔太太的问卷调查表,提高了嗓门说,“你就不能这样说了。父母职业:蔬菜商。”
亚克斯利不屑地大笑。台下,毛茸茸的银猫在踱来踱去,摄魂怪立在屋角等候。
乌姆里奇的谎言听得维多利亚直翻白眼,这个老女人从一个不法小贩那里受贿得来的挂坠盒,现在却拿来证明自己的纯血统身份。
与此同时,哈利忽然举起魔杖,对着乌姆里奇喝道:
哈利昏昏倒地!
红光一闪,乌姆里奇倒了下去,脑袋撞在栏杆边沿,卡特莫尔太太的文件从她腿上滑到了地上,那只来回走动的银猫消失了,冰冷的空气像风一样袭来。审讯台上的众人莫名其妙,扭头寻找骚乱的来源。亚历克斯看见一只没有身子的手正拿魔杖指着他,赶紧去拔自己的魔杖,但为时已晚。
赫敏昏昏倒地!
亚克斯利滑到地上,蜷成一团。
赫敏哈利!
哈利赫敏,如果你觉得我会坐在这里看着她假装……
维多利亚哈利,卡特莫尔太太!
听见维多利亚的提醒,哈利急忙转过身,甩掉了隐形衣。台下,摄魂怪已经从角落里出来,正朝捆在椅子上的女人飘去。不知是因为守护神消失,还是因为感觉到主人已经失控,它们似乎肆无忌惮了。卡特莫尔太太恐怖地尖叫起来,一只黏糊糊的、结痴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向后扳去。
维多利亚呼神护卫!
银色的鸽子从维多利亚的杖尖升起,向摄魂怪跃去,它们纷纷后退,又融进了黑影之中。鸽子扑棱着翅膀在屋里盘旋,它的光芒比那只猫更强、更温暖,照亮了整个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