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跳梁小丑

次日一早恭长婷便醒了，她一向是这个时辰起来，年少时夫子所教，她尽数做到，恐怕若论起礼数，这世上鲜少有人能做到她这般齐全，可偏偏五年前她别送往煜国时最慌缪的理由之一是她不知礼数，需好好磨炼。

一身罪名全凭一张嘴，恭长婷很少会开口辩驳什么，直凭一双饱含讽刺的双眸就足够让人恼羞成怒，她生来便有一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凤眸狭长，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天道不公。

一大早恭长婷便知道恭宁站在她房前了半烛香，大概是一直待在她身边的少年郎头一回要离开，感到了剧烈的不安和惶恐，可是还是选择相信她，义无反顾跟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往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恭长婷眯眯眼，少年还年轻，感情永远都比任何东西重要，甚至讲自己的生与死轻易交付，他不知道前面是生是死，却全力以赴。

她很久没有看见过这么赤忱的感情了。

她微微笑了，笑一点一点蔓延到眼底，她的选择没有错，他的确是值得她这么做，他和他爹娘一样，永远赤忱热爱。

她默默地看着恭宁离开，等到他的身影不见了，才收起眼底的笑意，然后恢复以往的冷漠随意。

她唤人来伺候她洗漱，她今日要进宫面见皇上。

马车行驶了一烛香的时间才到养心殿附近，她便下了马车，走过去，这是她一贯的习惯，也是先皇最赞赏她的一点。

她去了养心殿，等待公公的传唤，恰好养心殿内皇上正在和大臣们议事，恭长婷便做在外殿做着等候，不论处于什么，起码她的表面君臣之礼做的很足，让人挑不出错来。

此时养心殿内商讨的气氛很紧张，恭稽宏震怒，摔了不少东西，煜国起兵攻打珩国，竟然到了直逼京城的境地，如此大规模的战时情报竟然这种时刻才被人传到他的耳中，这是何等的耻辱。

“各位爱卿们说说，为何战事已经开始了足足一个月才传到朕的耳朵里，真把朕当成傻子呢”他一甩袖打落了案桌上的成堆的奏折，怒声斥责道。

“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刻紧急派兵守卫京城啊，京城若是被攻陷，便是为时已晚了”下面有一片赤忱的大臣大声提议道，苦口婆心，这里有不少大臣附议，这些说话的附议的大都是历代忠臣的世家官员。

一旁的臣相一派咋是选择不做声，臣相一向精明，鲜少会做这般引火烧身的事。

果然，恭稽宏听见此话火气更大，又是一片砸东西的声音，和惊天震怒声“莫非诸位是的朕心存不满？觉得朕无用到连派兵都想不到？”

帝王之心一向心思重疑，如今战事晚报本就是一种挑衅皇权的事，再加上方才这些大臣的话，更加让恭稽宏猜忌，又或者说，恭稽宏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本就活在长姐的影子之下，自卑，平庸，所以他才会如此急切的表达自己的愤怒。

李臣相冷眼的看着恭稽宏如同跳梁小丑，眼底也勾起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