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三）

“好不好吃？”江月眠见白严发呆，把手从白严面前晃了晃

白严猛然回神：“好吃”

他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有一次幼儿园组织活动，要做三种不同类型的饼干

他和她刚好分到一组，在做饼干时，江月眠偷偷的从书包里拿出一袋巧克力粉

被他发现后，江月眠丝毫不慌，甚至理直气壮的说：“普通味道的饼干哪有巧克力味的饼干好吃？”

最后，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江月眠把一袋巧克力粉都用光了，全倒进了鸡蛋液里

做出来的饼干都有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江月眠却觉得这挺好，吃得一脸满足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表面不是很赞同，也不是很爱吃巧克力，但还是藏了好几块曲奇

可惜这段记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江月眠歪头狐疑道：“真的？”

白严不吭声，低着头走着

江月眠有些懵，所以这是不好吃还是好吃啊？

又走了一段路程

江月眠小声问：“还没到吗？”

白严往左拐了个弯，停下脚步：“到了”

白严忽然停下，江月眠差点撞上去，闻言，抬眼看去，医院赫然出现在眼前

“哇，终于到了”江月眠也没管那么多，拉起白严的手，跑了进去

白严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江月眠拉着跑起来了，他的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刚到楼下，就看见林心站在楼下等着他们

“林姨”江月眠抱住了林心

“林姨，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白严在后面默默地看着

“好啦。眠眠”林心任由江月眠抱着

江月眠松开林心：“我们先上去”

进了林心的音乐室后，林心给江月眠和白严各找了把椅子坐下

白严刚坐下就问道：“林姨，我们还没有选曲，先问下您有没有推荐？”

江月眠几乎和白严同时开口：“林姨，你有没有想法做我们的指导员啊？”

林心哭笑不得：“你们俩这样，让我先回答谁的呀？”

“林姨，你先回答她的吧”

林心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江月眠的请求：“指导员吗？可以啊，正好我现在没事做，刚好可以当你们的指导员”

“至于选曲的话，能告诉我，你们打算用什么乐器吗？”

“小提琴和钢琴合奏”

林心顿了顿，眼神流露出些许怀念：“我知道你们的母亲也曾合奏过

“当时她们选取的曲是青花瓷，我之所以推荐首曲子是因为我这里刚好有她们当年的谱子”

在林心说到她们母亲合奏过时，他们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白严和江月眠对视一眼

“那就这首曲子吧”

“好，那你们先看谱子。”林心从抽屉里抽出两张谱子。

江月眠仔仔细细看了四五遍，再默默地记了下来，背好后，她朝白严点了点头。

白严对林心说：“林姨，我们背好了。”

林心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那行，我给你们示范几次，让你们听下音色。”

林心轻轻坐在钢琴凳上，片刻之后，一串串美妙的音符便如流水般潺潺流淌而出。

林心指尖轻拂过钢琴键，余音袅袅中，她又拾起一旁的小提琴置于肩上。随着弓弦相触，那首《青花瓷》便在空气中悠悠荡开，每一个音符都承载着她心中的万千思绪，直至曲终人静。

林心演奏完，问道：“音色记住了吗？需要熟悉琴键的位置吗？要我再多弹几遍吗？”

江月眠马上开口：“不用了，林姨，我们大概能演奏出来了。”

林心挑眉：“真的？那你们试试吧，我听听对不对。”

“好啊。”

江月眠做在林心原来坐的位置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

白严轻托着小提琴，当第一个音符悠悠响起，他的手握着弓，沿着弦轻轻滑动，优美的旋律随之流淌而出。

钢琴的旋律与小提琴的音符交织缠绵，渐渐融为一体。

林心看前这一幕和二十年前的那一幕重合，仿佛苏绾和琴枝就在她面前，她轻声呢喃：“阿绾小枝…我会替曾经的你们保护好现在的他们的。”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江月眠开心地走到白严身旁：“我们一次就过了呢。”

白严眼神温柔：“嗯，我们一次就过了。”

江月眠又兴奋的看向林心：“林姨，我们一次就过了。”

林心眼里泛着泪花：“真厉害。”

比你们的母亲还要厉害。

当初，她们可是练了好几遍，才一个音符都没有错。

连一向脾气好的琴枝都忍不住发脾气，说再不过就不练了，可最后还是坚持下去。

她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了。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

“好，我们走啦，林姨。”

“去吧。”

出了医院，江月眠才悄悄地问白严：“林姨是不是哭了？”

“看破不说破。”白严轻轻在江月眠头上敲了一下。

“好嘛好嘛。”

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他们思念他们的母亲，也不知道他们对母亲的离世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