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什么呢？对于我来说一分钟都不是。光明是什么呢？我倒是看到了。
选A。
“呼！”
六点钟自然醒，比熬夜好上几倍。我是一家小诊所的专家号医生，其他的学科不足继续修学，才选择了这条路。
虽是“专家”，我却刚刚毕业，前景大好，不久就要转去大医院工作。
这是一个光明的世界啊，我不止一次感叹道。
如果是正常病人，我也会让他睡觉、休息、喝水、请假。
实在不行就是化验，反正都记在电脑里，复诊的时候就开点药。
真本事其实没必要处处拿出来，再者多坑点钱。
至少师傅也是这么干的。我的老师是有名的医生，修了三年专科，解决了很多高难度手术，也是他建议我选修医学，给我指导，所以我一毕业就到了他的诊所。
这是一个光明的社会。
骑车去上班。
最近叫做“θ132”的流行病还是很猖狂的，我们的诊所都人满为患了。
仔细看一眼，那里是不是有车祸了？是故意追尾。
有人掏枪了。好像死了一两个？
一颗子弹打在我身上，身形一振……
哦，理论上肋骨其实还是会断的，不过这不重要。
谁出门不穿防弹衣呢。只要还没有刀架在脖子上，继续装睡就好了。
多光明啊对不对，阳光在这个叫767的小国土地上铺上金辉。
下一步呢？
选A。
“早啊。”
“早。”
一大早就遇见我的师傅陈大夫，想必一定是有事。一看日表，又是流行病人排满的一天。
挂个班，都去问一遍就好。对于θ极高的致死率，病人想做手术就做，不想做也没什么，反正结果都一样。
不急，先喝口水。
还没开始？
快了。
小诊所没有请人，我拉了拉口罩，把消毒剂拿在手里给走廊消了个毒。
戴上手套，套上防化服，扣上护目镜，走进病房。
“姓名？”
“安夏。”
“年龄？”
“16。”
“好的，安夏，你的确是感染了。放心，我们先做个检查。”
白色的机器运行，女孩看着血液随插管流出。验完血就是检测结果结核面积，然后我再诊脉。
把手放在安夏脸侧，呼吸正常。
“生病多久了？”
“一个月了。”
我点点头。这种状况说实话挺罕见的。
α指数50，正常值49。
β指数62，正常值63。
θ指数79，正常值10！
她产生了抗体。我抓住她的手，就像握住希望。
其实，在病毒出现之前，我们曾有过真正的善意啊……
记录下这一点，离开病房。
“θ132”是一种奇怪的病，令人绝望的病。感染者会失去对肌肉组织的控制，体温不升反降。病原以结核为跳板，取代神经对身体的限制。病恶化后，体温才会升高。
不出意外，其他的病人都没有奇迹。今天又死了两个人。
我竟感到了一丝悲哀。照例，那伙“自由公司”的人来回收尸体，听说他们信邪教，不过可以确定，他们的医学水平和科技都十分高超。
那时夜深了，陈大夫，我的师傅，仍然在做研究。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想研究出对抗病毒的方法。
“你瞧，θ指数上涨是伴随着第二次合成抗体而发生的，我们说不定有机会解开这样的序列……不对，不行，条件还不够全……”
我走上前，只看见恩师的灯影和与之不成正比的衰老身形。尽管他只是四十五六岁而已。
我领着自由公司的人走了，他把尸体推进密封袋，让我怀疑他们的动机。
他们是研究尸体的，但具体做什么却不得而知。
于是我鼓起勇气。
“你说，我有资格加入你们吗？”
他笑笑。“也许吧，王医生。”他制服上的字刺眼无比。
A·F.（Absolute freedom）绝对自由。
他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灯火撑开的走廊。留我在虚假的光明中，细细咀嚼夜的黑。
我也离开了，关上了灯之后，只有一盏留在大厅里。
多光明啊对不对。
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大夫，最终还是没想说什么。走的时候，我看见有人也关掉了我所留着的大厅的灯。
前景大好。
“陈老师，没事。到了大医院，我就有资源搞清楚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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