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

郭副主任引领着大家来到了紧邻的小会议室中。众人依序排列，沿着墙壁站成一排。

“好吧，让我们聊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郭副主任略带无奈地望着他们，这群年轻人确实让他颇感头疼。在他们当中，有三分之二的人已经不止两次踏进过政教处的门槛。

没人说话。

郭副主任见他们都不说话，道：“要我一个个点名来问吗？”

还是寂静。

他轻轻叹息，脸上的无奈之色愈发浓重，接着说道：“大家都不愿开口吗？那么，季南，就由你先来说说吧。”

季南低着的头猛然抬起，懵逼眼神中带着困惑与不解，她无声地用指尖指向自己，似乎在寻求答案。

“对，就你。”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郭副主任无奈的笑了一下，道：“从你来到文昭那会儿到现在也有很长时间了，经常被叫到政教处，政教处的老师都认识你了。”

季南延神带着躲闪，心想：我那么出名？

“好吧，既然让您我说一下，我就说一下吧。

“起因是我从班主任那回来，在楼梯撞到了这位小学妹，然后这群女的就莫名其妙冲过来，然后呢，这位叫做苏丹敏的同学莫名其妙骂我，算了，这里不说了。”

苏丹敏攥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季南，恨不得把季南掐死。

“到后来呢，我打算把这资料还给人家小学妹，没找着人，以后在厕所看到这群人霸凌家小学妹……”

“你放屁！没有的事！”苏丹敏急眼了，打断季南了的话。

季南缓缓转动头颅，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苏丹敏。她的双唇紧闭，没有言语，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对方。她最厌恶的便是有人在她讲话时打断。苏丹敏在这股锐利的目光下，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不敢轻易开口。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大约三十秒后，季南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质询。她缓缓地开口问道：“真的没有吗？”

她耐心地等待着苏丹敏的回答。然而，苏丹敏被她的提问所触动，内心感到一阵慌乱，顿时哑口无言。四周依旧寂静无声，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苏丹敏被她坚定的目光所迫，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眼神不断地四处躲闪，试图避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季南凝视着苏丹敏，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地再次开口，轻声询问：“真的，没有吗？苏丹敏同学？”

“季南，你继续说下去吧。" 郭副主任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苏丹敏顿时松了口气，仿佛紧绷的弦被释放了一般。

季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苏丹敏及其同伙，冷冷的说道：“她，苏丹敏，带领一帮人霸凌这个学妹。”随后，她的手指转向那群男生，继续说：“然后我莫名其妙与这些人发生了冲突。”稍作停顿后，她又指向其中一名女生，接着说道：“这人在旁边录了视频。”

突然间，小会议室的门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孟涛神色严峻地走了进来，脸上乌云密布，仿佛即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紧随其后的是三位老师，其中一位是徐晖，而另外两位或许是其他同学的班主任。在这群人中，唯有徐晖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其余人的脸色都显得颇为沉重，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徐晖踏进屋内，他的目光一眼就扫到了倚靠在墙角满脸不屑的季南。季南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两条明显疤痕的手臂格外醒目。这一幕让徐晖不禁感到一丝无奈，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又打架了。

郭副主任向孟涛登人转述了季南方才的话语。孟涛环顾四周，目光在众人身上停留片刻，然后叹息道：“你们啊，一天天的，总是给我找麻烦，现在打架斗殴让上级领导看见了，给我们文昭丢脸了。”他语重心长地教诲了约莫十几分钟，最后抛出了那令人窒息的话语：“明天叫你们家长来学校，再写一千字检讨，下周一在全校人面前念出来。”说罢，他示意各位班主任将各自的学生带回去进行思想教育。

徐晖并没有立即将季南带回办公室，而是首先带她来到了校医室处理她的伤口。在校医的精心包扎下，季南的伤口得到了妥善处理。随后，徐晖才带着她回办公室。一路上，徐晖什么也没说，两个人都很沉默。

——

走进办公室，徐晖为季南搬来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接着，他转身去烧开水泡茶。季南带有些忐忑的坐下。徐晖那异常平静的态度让她觉得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捉摸不透他下一秒的情绪。泡好茶水后，徐晖从架子上拿起一个纸杯，倒满茶水递给季南。季南接过茶，想他道了声谢。老徐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才坐回办公椅上。

徐晖注意到季南的脸色有些异样，透出一丝紧张的情绪。他语重心长的开口，声音中带着慈祥：“季南，你上次因打架要写的检讨报告，这么久了都没交给我呢。”

徐晖的话语中带着轻松的气息，使得季南不由得松了口气，她缓缓说道：“我不想写下去。”说罢，她轻抿一口手中的茶，那茶香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令她不禁赞叹，“老徐，好茶啊。”

“这茶必须好的。上次的检讨你不想写就不写吧，这次的必须要写了。”徐晖顿了顿，接着又说：“这次要叫家长。”

徐晖的后半句话把季南吓一激灵。

“不是，真叫啊？”

徐晖无奈叹了口气，道：“不然？孟主任让叫的。”

季南表示要凉凉了。

“老徐，你知道那位的学妹的事吗？”

徐晖悠悠地品茶：“听说过关于她的事。怎么？想打听？”

“当然。”

“那行啊，写三套试卷，正确率要高。”徐晖放出大招。

季南咬咬牙，道：“行！快说。”

“她叫凌栀月，今年九月份入学的。”

高一（2）班凌栀月，成绩优异懂事乖巧。不幸的是，她在幼年就失去了父亲，而母亲也因精神问题住进了精神病院，从小只能与奶奶相依为命。半年前，陪伴她成长的奶奶也因病离世。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凌栀月患上了抑郁症。自从来到文昭学校后，凌栀月一直遭受着别人的歧视和欺凌。因为她的特殊家庭背景，同学们认为她不正常，纷纷排挤她、孤立她、针对她。尽管老师们知道这些情况后，对欺凌者进行了教育，但这些恶行并未得到制止，反而愈演愈烈。凌栀月的书本经常被撕毁，椅子上常常被倒上墨水，老师们无法彻底阻止这些行为，只能尽量保护她。然而，这种保护并非长久之计，凌栀月依然无法摆脱欺凌的阴影。即使对她们的行为进行记过处分，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因此，从入学到现在，凌栀月一直生活在欺凌的阴影之下。

——

“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听完徐晖的叙述，季南愤怒地拍打着桌子，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徐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所以，我猜想学校方面或许受到了某些利益的驱使，否则那些欺凌他人的学生应该早就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这还要怀疑吗？这显然是收了好处，就像森林中栖息着各式各样的鸟儿，这个世界也是形形色色的人共存。这些人怎么这样？！”季南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她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这学校还称得上是教育机构吗？像这样的人，应当立刻被清除出校园！”

“确实。所以请你先保持冷静，毕竟开除这样的决定并非我们能够轻易做出的。”徐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道：“时间已经耽误很久了，所以你现在马上回去上课，有什么事可以下课再说。至于打架这件事，我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徐晖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

“哦。”

“回来。”就在季南差不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徐晖把她喊了回来。

季南疑惑的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办公椅上的老徐。

“你没拿试卷，三套。”

季南手拿着试卷，步履沉重地回到了教室。她的心中充满了对那些霸凌者的恨意和对凌栀月的同情，一路上都在思索着如何才能让那些霸凌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

秋雨已歇，天空如洗，秋风徐来，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季南曾在激烈的打斗中淋湿了衣衫，再加上将校服外套给了凌栀月，而且只穿着单薄的夏季校服，感到秋风的凉意直透肌肤，不禁打了个寒颤。

"报告！" 季南高声呼喊，随即踏入教室，脚步沉稳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季南环顾了一下周围，惊讶的发现今天在老徐办公室里见过的那个男生。此刻，他正端坐在教室的第二组最后一排左侧的位置。他的眼神专注，仿佛被老师所讲的内容深深吸引，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每一句话。

那男生的侧面轮廓宛如雕刻般精致，深深吸引了季南的目光。

“小茵，他谁啊？长的挺俊，跟个女生一样漂亮。”季南低下头悄咪咪问解茵。

解茵也低下头，靠近季南的耳边，悄咪咪的回答道：“他的名字叫做习陌，是上节课才加入我们的新同学。听说他原本是一班的学生，但由于上个月月考时恰好请假未能参加考试，结果就被分到了我们班。”

"哦～明白了，明白了。" 季南露出了仿佛洞悉一切的神情，稍作思索后，她又问道： "那他下个月是不是又要回到一班了？"

解茵沉思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或许是吧。”她说完便抬起头来，继续专注地聆听着课堂上的讲解。

季南也胡乱的从桌子抽屉翻出书本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