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询

她刚骂完，鄂尔泰、张廷玉几人就从殿内走出来。

几人看也不看白蕊姬，对着王钦和进忠点点头算作招呼，然后径直离开了。

“几位大人且慢，奴才送您们！”

王钦心转如电，借着送人的借口，就想逃离这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只是皇帝满含怒气的声音传得更快——

“都进来！”

王钦不敢赌，自己逃了这一会儿，回来是不是会更不好过。

他指派了一个小太监去送几位大人，不情不愿的带着白蕊姬和进忠进入殿内。

一入殿，白蕊姬就哭天抹泪的往皇帝身上扑，嚷着要皇帝做主。

昨天才与之温存一夜的娇人，皇帝也舍不得太冷脸，看到佳人那一脸的红印子，更是没了怒火，只余心疼。

皇帝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待白蕊姬告状，高晞月就踩着花盆底“哒哒哒”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如懿。

“是嫔妾让人打的！”高晞月对皇帝福了福身，先声夺人。

“贵妃？”

皇帝轻抿嘴角，眉头微蹙，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悦。

“今天给皇后请完安后，嫔妾和枚答应又在御花园遇着，她以下犯上，不尊嫔妾，说嫔妾是包衣出身，还说嫔妾人老珠黄！”

说着说着，高晞月也委屈起来。

对于任何一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来说，被人讥讽为“人老珠黄”，都难免会感到愤懑不平。

更何况是高晞月这样天生丽质、容颜姣好的女子。

白蕊姬辩解道∶“嫔妾没有这么说！娴妃也在的，您尽可问她，嫔妾相信娴妃娘娘为人正派，必不会乱说！”

皇帝看向如懿，眼睛却不受控制的顺着那个方向粘滞在如懿后面的进忠身上。

这些女人闹腾，与他又不相干，他怎么像鹌鹑似的，要把头扎到地下去？

皇帝疑惑。

“进忠？”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名字，正在脑海里给白蕊姬找埋身地的进忠下意识抬起头来。

那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突兀地显现出一道鲜红的五指印和两道细长的血痕，犹如洁白画布上的刺眼瑕疵，深深地刺激着皇帝的神经。

皇帝微微眯起双眼，面上的无奈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气势。

殿内众人皆敏锐地感受到了殿内气氛的变化，心中不由一紧，纷纷屏息凝神，不敢有所懈怠。

“她的脸是被人打了，你脸上怎么回事？”

皇帝的声音平直无波，却让白蕊姬心里一突。

皇上总不会因一个奴才怪罪于她吧。

进忠闭口不言，他作为一个奴才，总不能跟皇帝告他女人的状吧，皇帝又不准他说谎，他就索性当一个锯嘴葫芦。

反正皇帝自己教过他，有些事，只要不胡说，就可不说，可不尽说。

进忠的态度无疑是在皇帝已经被挑起的怒气上又浇了一罐油。

“王钦，你说！”

打一进这个殿，王钦就默默往后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打定主意，只要皇帝不指名道姓的叫他，他就当哑巴。

他是没想到进忠也会当哑巴。

正当他思忖着小心眼的进忠受了委屈，现在不告状，日后也必不会善罢甘休时，皇帝就随他心愿，点他姓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