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二人同时望去,一条小路上,五皇子林言风驾马而来,长发红衣随着马背的颠簸也有规律的抖动,那马似乎也随了主性,步伐既不稳重,也算不上潇洒不羁,欢快中带着几分随意和悠闲,看得出骑马的人确实不是把好手
林清念瞧着天色也不早了,烈日当头,便也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林玄泽这时候拽着缰绳贱嗖嗖地凑到她身边,歪着头小声耳语
“老五之前的马技也没烂到这样吧?”
林清念斜眼瞪了他一下,只是把他的脑袋推开,没理。林言风从前确实有真本事在身上,在自从疯过之后便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连马术最基本的压浪也有些生疏,除了长相妖系,便是个十足的闲散王爷了
林言风来到近前,白玉扇子掩口,咯咯笑了几声
“皇姐和二皇兄都在?真是好巧”
林清念和林玄泽挑眉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
“这儿风景好”
林清念又反问他
“你怎么也来了?这深山老林的,若是遇上什么猛兽就不好了”
她此言意有所指,林玄泽挑眉,知道是在点他,但也朗声笑着附和道
“就是啊五弟,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要是带了伤回去可如何是好?怕是江南柳家那头要找皇姐要个说法”
一番话,直接把秋猎的责任扣到了林清念头上,言外之意就是秋猎期间出了任何问题都是林清念没有事先安排妥当,此举虽动不了其根基,但也足以让她烦心一段时日
皇家和柳家本就是相生相依的关系,且不说没有仇恨,反倒是极其亲近的,林玄泽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矛盾点,这让林言风心下十分介怀,然真正的高人皆是喜怒不形于色,他咯咯地笑了起来,道
“二皇兄何出此言?本王与外祖家再亲近,也是父皇的儿子,是皇子,二皇兄此言难免落人口舌,招惹是非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林玄泽完全没把他委婉的警告当回事,说气话来含沙射影,句句犀利
“也是,毕竟皇子也要有皇子的风范”
一句话直戳林言风的心窝子,皇子要有皇子的风范,意思就是说林言风不像个堂堂正正的皇子,反倒整日跟个女人似的,瞬间把他拉回到那个宫宴散后雨夜,林言风眯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
“皇子什么风范?皇子既承了这份荣宠体面,就该负起天下的责任,为百姓谋生,为天下谋永福,资质平庸,便安身克己,为眼前富贵淫欲遮了眼,到头来是害人害己,不得善终,手中权,富贵身,难不成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皇家的孩子再怎么平庸也些许懂些语言艺术,林玄泽被林言风怼得哑口无言,他黑了脸,冷冷地说着场面话
“想不到五弟还懂得些仁义道德,到显得我这个做兄长的肤浅了,本意也只不过提醒五弟要多注意安全,毕竟这深山老林的…有个出点什么意外也说不准”
“皇姐不是给安排暗卫了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暗卫?”
林清念的笑容收了几分,所谓暗卫,字面意思就是暗中防卫的人,今日秋猎大家手上都是伤得了人的利器,她派出去的也全是反隐暗卫,一般习武之人绝不可能察觉,何况是林言风呢?
也就在她疑心之际,林言风又很巧妙的补充了一句话,恰好解了她心里的疑惑
“皇姐身边的小丫头嘴皮子倒快,这事儿我昨就知道了”
林言风或许很懂人性,但他不懂春柳,林清念知道春柳不是爱嚼舌头的人,自家人一起开个玩笑聊聊天也就罢了,府上的事没有她的授意,春柳绝对不会到外面说,五年来,她第一次要对这位五弟另眼相看了
虽心里打着算盘,但面色不改,又见林言风手中只一把白玉折扇,便将自己先前打的一只兔子扔给他
“好歹是个皇子,别让人轻看了去”
他清脆妖媚的声音再度传来
“还是皇姐怜惜弟弟我,不像二皇兄”
这会儿林玄泽不乐意了
“同样是弟弟,皇姐怎么还有偏有向的?”
“怎么叫偏心?我若不出手,你如今已成这黑虎腹中之物”
似是听懂了她的话,那黑虎不解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喘了口粗气后又将脑袋搁在前爪上。林言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附和道
“二皇兄,这么说来你还真要谢谢长姐,否则明年的今日咱们只能去皇陵看你了”
林玄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记得这个弟弟从前嘴皮子也不这么厉害,怎么疯了一场过后变得牙尖嘴利,损人都不带脏字的?
林玄泽没讨到好处,寻了个由头率先离开了,林言风看着他驾马远去,凑到林清念耳旁小声说
“二哥恼了?未免太小家碧玉了些”
林清念被这兄弟俩整无语了,现在皇子的风范是该好好整改了,怎么都爱在背后嚼舌根?她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扭头看林言风
“能把小家子气说的这么好听的,整个大顺也就你了,要不这样,趁着他还没走远,你把这话当着你二哥的面再说一遍?”
“切,无趣之人”
林言风小声嘟囔了一句,也离开了
待到现在也没什么意思了,她整准备带着脚边这头黑虎离开,却闻近处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却不是同她说话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寻了你好久”
她疑惑的回头,看清那男子正是高嘉晨,而陈怡站在不远处一棵老树下,正看着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