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如期而至,北山上桃花遍野,山脚下青草繁茂,溪水相抱,涓涓流淌,附近的住民都爱种花,几乎每家院里都有花圃,百花宴的布置也随性,只依主次摆着几张矮桌,皇家预备了酒水茶点
林清念到得早,正陪着太后说话,太后陈云是林清念的生母,年岁四十有余,不胖不瘦,身材高挑,头发乌黑发亮,精气神儿好的很
“念念啊,你把持朝政这些年,看着都清瘦了”
“父皇临终前的嘱托,女儿不敢忘,再说,清瘦些也好”
太后君云温柔地摩挲着女儿的手,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又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拍拍女儿的手说
“今日百花宴你也好好挑挑,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郎君,召入府中做个驸马”
“娘,这事儿您别管了”
林清念有些不悦,便撒娇制止了君云的话,君云也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可有些话做母亲的又不得不说
“娘也不是逼你成亲,但毕竟那事儿都过去八年了,也该忘了…”
“娘,我现在不想等他了,他可能真死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守活寡,话说回来,我又未与他成亲”
她果断的回答让君云意外又惊喜,这些年她每次提起那人,女儿总是一脸不情愿,即使没有出言顶撞,但也常常回避,唯独这次,林清念回答的非常干脆
君云想到了前些日子听到的一些风声,略加思考便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她眯着眼睛笑问林清念
“前段时间听说你养了个新侍卫,宠上天了都快,有这回事?”
林清念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君云继续问
“为了他,遣散府中所有清倌儿,是你干的?”
林清念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君云乐了,一拍大腿问道
“那他人呢?怎么没带来看看?只要是心性纯良的,咱们虽为皇室,也不看重身份高低”
提起这个林清念就上火,她扶额,有些烦躁的说
“他是凤谨源派来杀我的”
“那现在人死了?”
“凤谨源死了”
“我没问凤谨源”
林清念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没有,关在私牢里”
君云听罢哈哈大笑,她调侃自己的女儿道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刺杀不下几十次了,每次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也没见你留过活口,更没见你因为哪个刺客生气啊,改天把人带我面前瞧瞧”
林清念仍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小声嘟囔着
“就怕您见了他就笑不出来了”
君云不明所以
“为何?”
林清念也不瞒她
“他长得与高墨宸七八分相像,当时一眼就看中他了”
“既然现在决心不惦记高墨宸了,那此人更应杀了才是,留着碍眼”
“母亲!”
她这回是真生气了,对着君云一顿输出
“您什么时候这么爱给人出主意了,女儿留着他,放身边当摆件行不行?您女儿心胸宽广,不在意这些”
此时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母女二人的私心话也不方便再说下去。太后君云端着酒杯说了些场面话,众人才各自散去,成群结队拉着自己熟识的人说笑,青年公子和大家闺秀也都不经意间互相打量着,有相中的便跑去求家中长辈做主,还有年龄小的孩子作伴去采花捕蝶,也是自在
林清念又与母亲说了些体己话,瞧着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便也想拉着母亲加入,二人一拍即合,刚站起身,好端端的百花宴上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清念”
林清念身形一顿,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又不记得在哪里听过,在上京除了母亲谁还会这么亲昵地称呼她?她有些诧异的回头,这一看可不得了
“顾柏?”
她小声呢喃着,但很快便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心里的喜悦瞬间一扫而空,这不是顾柏,是高墨宸——那个“死”了八年的人
她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她看见高墨宸的第一眼,心里想的是顾柏,面对死而复生的高墨宸,她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反倒生出排斥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