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到底为什么要一起来看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玩点刺激的吗?”
卜行在旁边嘀嘀咕咕地说,兴致淡淡。
我捏着手中的票。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花纹和字迹。
是《茶花女》歌剧的票。
“谁知道啊,我哥定得呐。”这是一部很著名的歌剧。但是很可惜,我也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这是现场票诶!”半叶突然搁了半个脑袋到我肩膀上,看着我手里的那张票。
我偏头看了眼半叶。哦,他应该会喜欢的。
我说,“对,这张票还挺难得的。”
……
昏暗的灯光,舞台上的《茶花女》,一起素白的衣裙。面白如纸眼神中透露深深的绝望与无奈。
“啊!我的命运,为何如此悲惨?”茶花女轻声呢喃,声音颤抖而微弱。
“你的命运,是由你自己决定的。”阿尔弗雷多站在一旁,眼神坚定而深邃,像是能够看穿茶花女内心的秘密。
“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茶花女摇了摇头,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化作一片片悲伤的印记。
“你还有我,我会陪你一起面对未来的困难。”阿尔弗雷多走到茶花女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温暖和力量。
茶花女抬头看着阿尔弗雷多,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希望。她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不想和你们讲了,这是歌剧的一部分。我困了,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吃吗?爆米花”身边的人突然给我递来一桶爆米花。
“吃。”然后我抓着爆米花就往嘴里塞。
我操,好酸。我差点一口吐出来。这什么东西?
有点黑,看不太清。像是酸梅子……
我往旁边看了一眼……靠,忘了我右边是卜行了。
我从桶里捏住一个梅子就塞到他嘴巴里,得让他自己尝尝。
“唔唔”他轻轻叫了几声,然后吞下去了,对我露出一口大白牙,“挺甜的呀。”
“甜个屁呀!”
“哈哈。”他看着我,笑得贼开心。
他肯定是故意的,我要生气了。刚准备骂他。
“给。爆米花。”说着他就向我张开的嘴巴里送了个什么。我下意识咽了下去。
哦,甜的。的确是爆米花。
“是不是有点无聊?”
“没有,一点也不无聊。挺好看的。”我使劲地嚼着爆米花,看向舞台,不理他。
“嘻嘻,是吗?”
……
Addio del passato bei sogni ridenti
le rose del volto già sono pallidi
l'amore d'Alfredo perfino mi manca
conforto, sostegno dell'anima stanca
Della traviata sorridi al desio
a lei, deh, perdona, tu accoglila, o Dio!
Ah! tutto, tutto finì, or tutto, tutto finì
Le gioie, i dolori tra poco avran fine
La tomba ai mortali di tutto è confine!
Non lagrima o fiore avrà la mia fossa
Non croce col nome che copra quest'ossa!
(永别啦,过去的美梦,多迷人,
那玫瑰般的红晕,如今消失得无踪影,
阿尔弗雷多的爱情也变淡
啊,似茶花,曾盛放,如今凋谢。
上帝,请把微笑赐给邪路上的女人,
给她以原谅容忍,请接纳这女人!
啊 一切有了结局,这一切有了结局啊!)
“我不后悔,至少我曾经拥有过你。”
……
“你们两个……”卜行看着我跟半叶欲言又止。然后一手一张餐巾纸递给我和半叶。
我往旁边看了一眼,啊,半叶也哭了,和我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我不由得笑了,“不无聊的,对吧。”
“是啊,不无聊。”卜行看着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人嘛,作为一种感性动物,总会不自觉地关注身边的人,对他们的行为方式产生浓厚的兴趣。我们都在不断地观察和解读他人,试图从中捕捉到他们的情绪和需要,从而建立起深厚的人际关系。
但是,我从未读懂过他。那个笑,温柔,苦涩,复杂……
突然一张餐巾纸糊到我的脸上,“别哭了,哭得丑死了。”
一只手帮我擦掉了眼角的泪。
我:……
“不给我吗。”他突然对着我说,手里攥着那张餐巾纸。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给什么?”
“手松开。”
“哦。”我下意识就松开了手。
他从我怀里抱走了那个被我吃剩半桶却紧紧攥住的爆米花。
“爆米花都要被你污染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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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晚了,半叶不知道怎么了,看完歌剧之后就一直魂不失守的。
卜行倒了两杯水,说,“你们先洗吧,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儿?”我顺口问了一句
“买些东西。”
“哦。”
……
“半叶,我洗好了,你不洗吗?你……”
我看到半叶站在阳台边,身体半倚靠在护栏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要跳下去的。
“半叶!半叶,你怎么了?”我猛地拽住他。
“啊,我没事儿。”半叶轻轻推开我的手,看向我,淡淡地一笑。
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儿啊。美人的脸都要哭肿了。
他开口说,“你说……如果一个人,他的出生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肉体和灵魂为代价,那他是不是不应该诞生啊……”
他的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点,是无尽的黑暗、沉重、忧伤、绝望……
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半叶。
他很久没有说话,似乎在等我的答案。
我想了想说,“如果一个人的出生确实伴随着他人的牺牲,或许确实是不道德的吧。”
半叶并不意外,只是看向远处,“是啊,或许……”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半叶。”
“嗯。”
“你知道吗?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具有价值的,不需要任何外在的成绩或贡献来证明其价值。”
“所以,即使一个人的出生伴随着牺牲,他的生命仍然是有意义的,因为生命本身就是宝贵的。”
半叶许久没有说话。
“可以抱我一下吗?”他回头看向我,轻轻张开双臂。
唉,我叹了口气,还是个孩子啊。
夜晚的风很凉,但那个拥抱很温暖。
“胖胖。”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都已经叫了,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吗。”他在调笑我,是掩盖悲伤吗。
“嗯,对啊。”他说着揉了揉我的脑袋。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胖。”
“但还蛮可爱的,很适合你。”一阵风刮来,他的头发都糊到我的脸上了。
我可爱吗?真是个奇怪的理由。
“胖胖,我换个名字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
“你想叫什么?”
“思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