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千里开外无伤取敌首级,这还能不满意!?
其他人腹诽得起劲,却个个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宇文玥手里的锦盒,年纪小个不高的少年公子则悄悄踮起脚,只为一睹冰雪箭。
大部分公子都只听过当日冰雪箭的威名,连坚硬的箭头都能撞断,这要是往脑袋上射,不得把脑花崩出来?
长什么样这个问题,自然就挠得人心痛痒。
但很快他们就不好奇了,宇文玥把锦盒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极寒之气如凛冬骤降,因为开春衣衫单薄,直接将他们冻得双腿猛地一个摆子,牙齿打颤。
宇文玥快速合上锦盒,看着最近的侍从嘴唇直哆嗦,心中略感惊讶,没想到经过这段时日太素九针结合离经易道的配合治疗,他竟对这寒气生出一些抵抗力来。
伽蓝公主“可还满意?”
迦蓝含笑浅问。
这回没人敢想为什么不满意了。
锦盒里的冰雪箭不仅寒气逼人,还盛放着玉色光亮,明显与当日人猎场传出来的不同,起初他们还奇怪什么箭能射千里,如今看来,就是迦蓝公主亲自锻造给宇文玥的专属一支!
怪不得只有一支!
只有玥公子一个可以使用,显然不止一支,这说得应该就是平日里普通的冰雪箭了!
无限用?
专属?
羡慕啊!
嫉妒啊!
恨啊!
宇文玥也明白过来迦蓝公主为何要让他乘车去外面再回来了,春暖花开,唯有那上首的人能暖化他,他唇角漾开笑意,尽管他不是很喜欢在有很多人的场合里笑。
但他无法自控,就像不可控地爱上迦蓝。
宇文玥“谢公主。”
今日明旨赐冰雪箭,是殊荣,亦是偏爱。
重要的前戏结束,宴会开始奏响笙乐。
元淳作为庶出公主,即使宴会由她主张开办,上首也非她能坐,如今又被强抢风头,便搅弄着盘子里的糕点,托着腮闷闷不乐。
伽蓝公主“淳儿?”
元淳“燕洵哥哥也不知做错了什么,竟被皇姐两次三番的伤害。”
伽蓝公主“你在怪皇姐?”
元淳“不敢,淳儿怎敢。”
迦蓝轻轻皱起眉头。
伽蓝公主“你马上就要及笄,年纪算不得小,应当懂得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我无意你的燕洵哥哥,长痛不如短痛,长时间的拖延下去给他希望能有什么益处?不过是彼此伤害罢了。”
这还是往好听的说,最后很可能只有燕洵会受到伤害。
说起这个,元淳便撑着桌子直起身,目光带着深深的埋怨。
元淳“这难道不是皇姐的错?当日皇城有谣言传皇姐善妒,燕洵哥哥本打算制止了谣言不再爱慕皇姐,可皇姐那日不出面,竟让侍女代转使燕洵哥哥误会的话,这才要和宇文玥这个冰坨子搞什么公平竞争,可谁知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让冰坨子玩得明明白白,燕洵哥哥怎么不算你们之间感情的一环。”
说着说着,元淳红了眼眶。
伽蓝公主“……”
那句关心自己,难道不是让燕洵不要多管闲事?
迦蓝无奈松开眉头,这个皇妹,不仅及笄礼未办就敢大张旗鼓,还敢当众驳斥她,若传进父皇耳朵,不知道要怎么严责她们母女。
伽蓝公主“淳儿。”
元淳听着她降温度的语调,委屈地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在寻常世家里,庶女敢斥责嫡女,那是打死都不为过。
元淳“皇姐想罚淳儿便罚吧,淳儿没什么好争辩的。”
只是真心替燕洵哥哥感到不值得。
元淳还是惜命的,到底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今日迦蓝下旨,谁都看得出为谁而下,自知无缘迦蓝公主,宴席上便有一大半世家公子都是推杯换盏,艳羡瞧着宇文玥手边的锦盒,除了提前给元淳公主献上及笄礼物的,没有几个不识趣地去主位前表现自己。
加上赵西风自宴会一开始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反复站队,把如日中升的宇文玥和江河日下的燕洵之间的水搅得极浑,时不时再来个宇文怀各踩一脚。
因此姐妹二人的声音内容轻易掩盖在了笙乐下,他们再看去时,元淳不知怎的红着眼眶,向迦蓝公主欠身告退。
而侍女在旁向他们释言:“元淳公主及笄礼临近,已回宫学习礼仪,宴席继续。”
回宫的元淳没敢说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宴席上回斥了迦蓝,而是在魏皇贵妃青天白日见鬼的神情中,决心及笄礼前静心养性,谁也不见。
明则修心养性,实则禁足思过。
宇文府里的宴席在继续,因着迦蓝,赵西风和宇文怀都只敢不过分地挑拨昔日好兄弟的感情。
而今宴席上只剩迦蓝一个,无旁事分她心神,故而赵西风躲灾躲得极快,老老实实喝酒赏舞,宇文怀也不敢再造次,不然凭什么就自己一人倒霉?
宴席刚结束,便有人在偏殿将今日情形汇报给了魏帝。
魏帝“你说,淳儿红着眼眶回宫的?”
“是。”
魏帝“这对母女愈发胆大了。”
魏帝声音森冷,手中盘着暖玉。
这暖玉日日被魏帝裹在掌中,染了龙气,对暖人心脾大有益处,魏帝每日忙于朝政,本来是没有盘玉的习惯。
但他的宝贝迦蓝皇儿收了人家的残虹剑,确定了和此人在一起,而此人呢又天生寒疾,他自然要趁着手中空置时盘一盘,送给未来这位“体弱”的驸马,真是当父皇的操碎了心。
魏帝“传朕旨意,今年长安的元宵灯会要大办。”
“…喏。”
那名臣子汗颜,自从迦蓝公主出生,哪年没大办?
年年大办,年年不一样,策划灯会的臣子的命也是命啊。
不然,去问问家令好了,把这活推给家令,想来家令也是很乐意的。
臣子心中有了主意,退出偏殿的步子都轻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