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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对方走进去十分钟后才悄摸摸过去，走上台阶将钱包和面包放进门口，他看着自己用对方的钱买的面包做人情，忍不住脸红起来，防止妥当，正准备抬手敲门然后快速溜掉，白色的木门却响了一声，猛的打开了。

他就这样和对方面对面的站着，因为恐惧和惊讶，他的身体像石像一样呆住了。

pai捡起地上的面包和钱包，打开看了一眼，“只拿走了零钱?二十块?”

他的声音一点都不高，语气甚至是平和温柔的。

sky低下头，嗫嚅着回答，“是十四快……”他慢吞吞的从口袋里翻出剩下的纸币和硬币，“我买了两个面包剩下的……都在这里。”

pai举起手中的面包，“这就是其中之一?”

sky小声的回答，“是的。”

“只买了面包吃?”

“对不起。”他短暂抬头看着pai一眼，珍珠般的眼眸简直让pai的心化成一摊柔软的水，“我太饿了，对不起……你会，会报警抓我吗?”

sky害怕的样子让pai觉得可怜可爱，他故意逗他，微微弯下腰和sky保持平视，英俊的少年向他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嘴角有两道可爱的酒窝，“你怕我抓你?还敢回来送钱包?里面有那么多现金和卡，怎么不拿走?”

他竟然对他笑了。

sky从未得到这样温荣的礼遇，更别说还是从被自己偷东西的失主那里。他的脸立刻变得通红，想露出笑容回应他，嘴角却像僵住了。

他早就不记得上一次微笑是什么时候，上回这么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也许他已经失去这项本能了。

pai疑惑的歪了歪头。

sky只得放弃，“我只想买点东西吃，里面有你的其他东西，可能……可能对你很重要，所以我——我——”

“那这样说，你还是一个善良的小偷?”

sky觉得他应该是在讽刺自己，但是pai的笑容真的太温荣了，英俊的脸像是在发光，这让他难以产生任何恶感，他红着脸摇头，“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实在对不起……”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pai依旧弯着腰看着他，“我叫pai，你呢？”

在他犹豫了一秒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时，有哪个小偷会在肇事后告诉失主自己的名字呢？真的太蠢了。

但是——

“sky”在pai的注视下，他还是傻乎乎的开了口。

“好吧，sky，谢谢你送我的面包。”

“嗯……”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自己，他脸红的厉害，更多的是羞愧，嗫嚅着说，“这是你的钱——”

他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照常去了学校。

晚上他参加完社团活动，司机接他回家，突然问他，“少爷，门口的空袋子还有用处吗？过几天下雨那里要放雨伞。”

pai微微挑眉，“空袋子。”

“是的。”司机把袋子摘下来，“噢差点忘了，里面有一张——”

pai紧走几步抢回袋子，“谢谢你叔叔，雨伞放旁边的篮子就行。”

紧攥着袋子一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才打开，里面的面包已经不见踪影 他怀疑会不会被人偷偷拿走了，却看到自己留的纸条背后有一行小字，“很感谢你不报警，谢谢你的面包，很美味。”

他说不上来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感受，但他能想象到对方窝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趴在年代久远的木桌上面斟酌万分才写下的句子。他把那行小字看了又看，甚至上手抚摸，有一种全然陌生的感情流露在他的胸口，让他心跳加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大晚上的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小孩喜欢吃的零食和牛奶，又打包了好些水果，其实他更想买一些营养更全面的熟食，但他摸不准对方出现的时机，不想对方吃坏肚子，就只拿了些保质期长且能常温存放的食物，司机大叔大概也感觉到他的反常，频频侧头看他，“少爷，我记得你十岁后就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了。”

“嗯，这是给……一个朋友的。”

“那他应该年纪不大。”

“嗯，我猜也是。”

“猜?”大叔将车开进车库，“少爷，不知道对方多大吗？”

“我们……我们才刚认识。”

“少爷还是那么受欢迎啊。”

pai笑了笑，他没有点出这个朋友有点，特殊。他换了超市买来的廉价干净的帆布包，将能果腹的食物和零食牛奶一起塞进包里，又在上面盖了报纸作为掩饰，挂在门上。

依旧写了一张纸条，“这是我最喜欢的巧克力，希望你也喜欢。”

pai在学校的课堂里平时第一次走神，推掉朋友的邀请，急匆匆的赶回家，远远的看到了自己挂在门口的袋子，跑到近处，他取下袋子往里面张望，里面的吃的已经被拿走了，报纸还留在里面，翻了翻，一张纸条冒了出来，在那面写到，“很好吃，谢谢，但明天不要给我了，我没有钱，也没什么东西给你。”

pai完全忽略了后面的话 他油然而生一种投喂流浪小猫的满足感，拆出新的酸奶 水果糖，另一个牌子的巧克力和烤肠放进袋子里，继续留下纸条，“我不需要钱，但我在准备新学期派对的零食礼包 请你帮忙给出建议，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第二天，那个袋子纹丝未动。

pai不动声色，第三天傍晚回家，终于发现那个袋子空了，里面的纸条回道，“第二种比较好吃，更甜，更丝滑，可能是因为我喜欢吃甜食。还是谢谢你。”

pai微笑着收起纸条。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保持了这种不见面的供养默契，有时候sky隔天会拿走，有时候他每天都来，pai像面对一个警惕的小猫一样。即使有时候放假在家，听到门口有隐约的动静也不会打开门去看，生怕像第一次那样吓走这只小猫 他怕他再也不肯出现。

这段时间里他摸清了这只小猫的口味喜好，甚至有一天得到了一只新鲜玫瑰的回礼，那天的纸条写的格外满，他先是惯例道谢，说自己实在没什么东西回报，今天这只玫瑰是他帮助了一个买花的老妇人提了一些重物上台阶，老妇人给他一只花作为谢礼。他说因为被pai的投喂最近都吃的饱饱的，也有了力气，这是第一次得到了这么美丽的花，他想送给pai。

pai把那封纸条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然后将那支花郑重的插进花瓶，放在窗台上看了许久。

那是一朵非常普通的红色玫瑰，绒面般的花瓣半开着，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但pai觉得它那么特别，那么迷人。

“这个花瓶有点大，需要我去再买来几束花插吗？少爷。”整理房间的阿姨走了进来，看到这个场面说。

“什么?”pai像是从美梦里吵醒，他连忙摇头，“不，不要碰这个花，你说的对，这个花瓶配不上这只花。”

阿姨看着这个名贵的花瓶，满头问好，“你确定……是花瓶不配?”

“是的。”pai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吧，买一个合适的花瓶。”

“嗯……好的，少爷还要买其他东西吗？”

“不用了”

“就——为了买个花瓶。”

“是的，怎么了？”

“嗯哼。”阿姨的视线从沈卿尘身上移到花瓶里孤零零的玫瑰，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我懂了，这是有人送给你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