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蝴蝶,今年26岁,目前在xx省的某家医院做法医。
我的名字还有一段故事呢,虽然我不太想提,但是你愿意听听看吗?
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姑姑拉着我的手去集市买手绳,途中路过了一个算命摊,那名算命先生说我以后的长相具有攻击性,生来便明艳动人。
可是命短,活不过三十岁,就像蝴蝶那样短暂又美丽。
姑姑牵着我的手微微发抖,眼睛里装满了不可置信,我小声的呼唤着她,才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们改了我的名字,原来的名字我也记不清了。
我改名为‘蝴蝶。’
我喜欢蝴蝶,但是不想成为蝴蝶,我讨厌这个名字。
可是我不想自己成为不懂事的孩子,让姑姑和姑父为我分忧。
所以强迫自己接受,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旧作为‘蝴蝶’而活,每天刨不完的尸/体,说不完的案件,我好累。
我现在穿着白大褂,站在解剖台前,我的手稳定而熟练地操作着手术刀,这已经是今晚第三具需要我亲自检验的尸体了。
“死亡时间大约在六小时前,死因初步判断为窒息。” 我对着录音笔说道,声音平静而清晰,不带一丝情绪。
在这个房间里,每一具尸体都有他们未说完的故事,而我,大概就是那个能够让这些故事重见天日的人吧。
门外,警笛声渐渐远去,城市的喧嚣被这栋建筑的厚重墙壁隔绝在外。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继续着我的工作。
我的眼前是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面部表情扭曲,透露出死亡前的痛苦和恐惧。
“颈部有明显的勒痕,表皮下出血,这是典型的勒颈致死特征。” 我仔细观察着,眉头微微皱起。
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可千万不能疏忽了。
我小心翼翼地切开皮肤,探查着每一寸组织,寻找着那些肉眼难以察觉的线索。
“肺部有轻微的水肿,这表明死者在死亡前有过短暂的挣扎。” 我记录着每一个发现,思绪在科学的逻辑和案件的真相之间穿梭。
夜深了,梳理好一切后,法医科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我和杉山聪的吧唧。
吧唧上的图片是我自己画的,仿的樱桃小丸子的画风,吧唧上的杉山正一脸桀骜不驯的抱臂,脸颊上可爱的雀斑不太明显,因为这个吧唧有些年头了。
上面的划痕是岁月的痕迹,更是我想他的证据,虽然这么说很不厚道,但却是事实。
为什么不厚道?因为杉山有喜欢的人,虽然只出现了一集,不确定是不是官配,但那的确是杉山实打实喜欢的人。
我当然不会知三当三了,我约的所有梦女图都是友情向。
比如时间线的背景为十五岁,梦女样子的我在杉山的不远处,和大野吃冰糖葫芦,旁边还有小丸子和小玉。
而杉山,正一脸幸福的半搂着理惠酱。
我所喜欢的人能过得幸福就好了,能一直幸福就好了。
我换下了工作服,摘了口罩、防护眼镜和手套,就走到门口,脱下了鞋套,回到办公室。
秋天的凌晨还是有些冷,更别提刚下完雨,我穿好外套后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我拿出大衣口袋里的吧唧,对着杉山说道:“杉山,凌晨三点了,我们回家。”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在回应我,不过应该是错觉吧,看来是我最近太累了。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后,手机自动亮了起来,我打开看了看,是温婉的连环轰炸。
凌晨1:18
温婉:开心的猫猫表情包x1
凌晨1:26
温婉:小蝴蝶还在忙吗?(哭哭)
凌晨2:18
温婉:小蝴蝶上次拖我给你画的和杉山某人的梦女图,我已经画好了哦~请问这边怎么付款?
温婉:让你家杉山直接给我转账就ok,托梦给money也是ok的~
我看到这里,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不知道和她说多少遍了,我虽然喜欢杉山,但是没有做他的爱情向梦女,她却依旧热衷开我们的玩笑。
凌晨2:45
温婉:小蝴蝶~还没忙完吗?
温婉:法医还真是辛苦啊,总是凌晨工作,早就说让你换个轻松点的了,真不知道法医到底有什么好?
凌晨2:55
温婉:图片x1
我好奇的点开了那张图片,竟然是我和杉山的kiss……!!
我此时也顾不得脸颊的滚烫,而是内心受到了极度的谴责,都已经是友情向梦了,突然和杉山kiss,那和三有什么区别呢?
熟练的从通讯录找到温婉的名字,然后拨通了她的电话,“i'm so sorry but i love you 날카로운 말 홧김에 나도 모르게 너 떠나보냈지만,i'm so sorry but i love you 다 거짓말 i'm so sorry but i love you,i'm so sorry but i love you 나를 떠나 천천히 잊어줄래 내가 아파할 수 있게…”
嗯?换电话铃声了啊,这首歌我记得叫谎言来着,刚听到就是高潮部分,还挺好听的。
还没听够,电话那边就接通了,“喂?我可爱的小蝴蝶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你真讨厌~”
我选择性忽略了她甜腻的撒娇,直接步入正题,“那个梦女图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友情向呢?”
我把吧唧放到了兜里,出了办公室的门,边说边拿钥匙锁办公室的门。
电话那头的女声似乎有些不满,语气也变得蛮横了:“要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太死板了,受到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还不知道吗?二次元本来就是虚拟的,谁规定不能梦了?”
“杉山喜欢的人是安藤理惠,那这样说的话,杉丸粉、杉玉粉、杉野粉凭什么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磕cp了?凭什么换成是爱情向梦女就不行了?谁定的规矩让他们这么听话的?!”
进了电梯,摁了一楼,那边的声音也逐渐变大,“你听着,人就活这么一次,不好好取悦自己,难道去取悦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人吗?”
她又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是很快又说了出来。
“尤其是你,都已经过得这么苦了,还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你不累吗?就不能放过自己、然后勇敢的热恋一场吗!?”
我叹了口气,一向拿这个大小姐没办法,无奈对着电话那边道:“不一样的,没有人定规矩,是我自己自愿这么做的。”
继续道:“温婉,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当一个拥有爱的感情的人,和一个拥有喜欢的感情的人,在面临同一个问题时,他们的回答是不一样的。”
“我在大学上的心理选修课,教授和我们说,喜欢,是不顾这朵花的生命,自私的把它摘下来。”
“而爱,是知道把它摘下来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她不会去摘,而是按时给它浇水施肥晒太阳,帮助它生长,延续它的寿命。”
“而最后花落谁家,她都希望那朵花可以活的久一点,在久一点。”
电梯缓缓下到了一楼,我走了出去,不好意思的对着电话那头笑了笑,“虽然这么说很厚脸皮,也许我对杉山的感情,更多的是爱吧。”
“爱一个人,当然要选择放手去成全啦,能作为他的朋友站在他的身边,我都会很开心了,真的。”
走出医院的大门后,刺骨的寒意席卷我的感官,冷风呼呼的吹着,耳朵被冻的有些疼,于是我捂捂左边的耳朵,又捂捂右边的耳朵。
家离医院挺近的,走几步就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一阵吼声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碎。
“笨蛋蝴蝶!!!你和杉山的情况不一样!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从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又瘦又小,家里人经常亏待你饭吃,你们一家四口就挤在46平米的出租屋,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那张沙发又老又破不说,每次你家里来客人的时候,那些人都会坐在那张沙发上,也不管脏不脏,同天晚上继续让你睡在那里……”
我揉了揉被温婉巨大的吼声震疼的耳朵,耳边听着她细数着我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
“好不容易上大学了,你那个老不死的姑姑却让你边上大学边挣自己的学费,还要同时让你给家里补贴费用,还得给你又肥又胖的蠢猪弟弟挣娶媳妇的钱!”
“这我都不说什么了,好不容易你有了一份正经的工作,虽然是心内科的医生,但是他们却早早的给你拟定了结婚人选,他爸的!那个老男人看上去比我爸年龄都大!”
“说什么‘彩礼钱给了八十万,都和人家答应好了必须嫁。’我呸!哪有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侄女的?他们那些狼心狗肺的人都不想想你的父母,凭什么要一点一点的榨干你?还跑到医院来闹了!”
“把你挣钱的饭碗整没了,还好最后你会点功夫,报了警,那些人才悻悻的不敢有下一个小动作,现在你工作刚起步,搬离了那个猪狗不如的窝,他们却依旧死缠烂打的管你要钱!!”
“对了,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明明你是天生的金发和蓝眼睛,可是你姑姑不待见你这样,每天让你戴粉色的美瞳,还去理发店强硬让你把头发染蓝,恶心死了,我呸!”
“小学被欺负的伤心事我就不提了…你就说说这些吧,人总共有几个二十年啊?一辈子能活几天啊?你真正的好好活一次不行吗?对自己好点很难吗?”
我已经到家楼下了,刚走进走廊里,听着温婉好像差不多说完了,我才说道:“总有一天,一定会的,好好的为自己而活。”
这些天,我的上腹部一直呈持续性疼痛,呕血,黑便,体重下降,贫血,食欲减退。
上腹部持续性疼痛是由于肿瘤的生长导致胃部受到压迫或溃疡形成,呕血和黑便是由于肿瘤侵犯胃壁血管导致出血,食欲减退和体重下降可能是因为胃部不适和疼痛影响正常进食,同时肿瘤的生长消耗体内营养,贫血可能是由于长期出血导致。
稍微懂点医学类的知识都知道,这一定是胃癌中期无疑,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可能等到好好爱自己的那天,就是下辈子吧,不知道我还可不可以拥有下辈子了。
温婉一向迟钝,如果不把话拆开和她说,她一定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就这样,她没能听懂我的隐喻,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满意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蝴蝶,哦不,应该是小花火~”
‘花火’这个名字的背后也有一段故事呢。
兴许我对杉山的执念实在是太大了,在十八岁生日当天的凌晨,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我一头蓝发,和三年级的杉山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一同坐在樱花树下赏月,那时的樱花树又高又壮,树上的樱花缓缓飘落,每一片花瓣像放映机那样,播放着我和杉山的共同回忆。
夜幕低垂,天空变成了一幅深邃的天鹅绒画布,点缀着无数璀璨的钻石——
那是遥远的星星,它们以微弱却坚定的光芒穿透宇宙的寂静,一闪一闪地,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星星们或聚或散,有的三两成群,形成了各式各样的星座图案,有的孤悬天际,独自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而月亮,那夜空中的主角正高悬于天际,她那柔和而皎洁的光芒洒满大地,为夜晚的世界带来一份宁静与祥和,月亮圆满如盘,银色的光辉照亮了夜空,使得周围的星星都有些黯然失色。
月亮不孤单,她有星星陪在身边,每一次升起还驮起了无数次日落,她真伟大,只是可惜,朝阳等不到辉月。
在我还没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话说出来的时候,这句话就这样被杉山听到了,他只是微微侧头看了看我,然后就说出一句很让我疑惑的话。
“…はなび。”
はなび?日语吗?罗马音是Hanabi,中文直译是花火/烟花,不过他是什么意思呢?还好我会日语,不然还真的会被他唬住了。
杉山看着我呆愣的表情,只觉得无奈,他缓缓走上前来,抬起了一只胳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很快放下。
在我的耳边,不轻不重的用着标准的汉语普通话道:“蝴蝶这个名字不好听,你应该是森林尽头的光,是耀眼的月亮,是描绘自己命运的永生蝶。”
我的瞳孔因为震惊而睁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汉语,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清楚我的命运。
这是梦吗?我在做梦吗?我的心情被动摇,周围的景物突然就变得模糊不清,我想努力记下杉山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看不清。
杉山抚了抚额,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道:“花火,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看,在那之前,我不许你醒来。”
周遭的一切突然就恢复了原样,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还未等我开口,就被他抢先道:“先过来。”
他拉着我的手腕,带着我向前奔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被染红了的耳朵格外清晰,杉山在害羞吗?
跑着跑着,突然就停下了,那是块绝佳宝地,不仅可以闻到樱花的花香,还离月亮很近,我们可以看到月亮清晰的纹路。
杉山拉着我坐到一旁,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打了个响指后,随着一声声爆破的声响,烟花从地面腾空而起,无数烟花瞬间在空中炸开。
它们在半空中短暂停顿,然后以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速度绽放开来,烟花的色彩斑斓,有的像金色的瀑布,从天而降,洒下无数璀璨的光点。
还有的像是流星划过夜空,留下一条条长长的光尾,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逐。
烟花的形状多变,有时它们像是满天星斗,将夜空装点得如同白昼,有时它们又像是巨大的光环,缓缓扩大,直到装满我们的视野。
烟花的侧面,是心爱之人的样子。
在我全神贯注的看着漫天烟花的时候,杉山的视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放到了我的身上,而我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年眼里炙热的爱。
尽管烟花的生命极其短暂,但它们却以最热烈、最奔放的方式,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它们不在乎转瞬即逝,只在乎那一刻的辉煌与灿烂。
和花火的含义也相同,杉山心里是这样想的。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不管是什么花朵,绽放都需要时间呀,所以杉山是来专门告诉我这个的吗?”说的是日语。
这时,烟花散尽,夜空重归平静,杉山回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去,带着些许不舍的情绪一下又一下的亲吻我的额头。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宕机变得一片空白,那个触感是无比的真实,感觉心脏都快从胸膛跳出来了。
“花火,我要走了。”
我被猛然惊醒,额头还在渗着大小不一的冷汗,轻轻地喘着粗气,我不可置信的摸了摸额头,那种被亲吻的触感还在,是那样的真实……
戒断反应太大了,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坐起身,头微微低下,长发遮住了脸庞,终于,第一滴泪珠从我的眼角悄然滑落。
肩膀开始微微耸动,每一次耸动都伴随着一声压抑的抽泣。
我还没有问,他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就这样匆匆的分别了,我好难受。
可是我和他是友情向,又怎么会……
就这样,‘花火’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我仍然不清楚那晚梦到的人到底是不是杉山本人。
我无奈的笑了笑,“还不清楚事情的真假呢,别乱叫了,万一是阴桃花怎么办?”
温婉却有些嗤之以鼻,“好了,大半夜的存心吓我是不是?我得睡了,明天还要面试几个模特呢。”
我说道:“那晚安了,祝温大小姐可以如愿招到合适的模特。”
温婉:“贫嘴,哈哈哈哈哈晚安小花火~”
还未等我回复,电话里就传来一阵阵的嗡嗡声,被温婉那个大小姐抢先一步挂断了,真拿她没办法。
走到7楼,我拿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又将门反锁。
把口袋里的吧唧拿出来放到那个蝴蝶匣子里后,把大衣挂了起来,没有换贴身的睡衣,也没有去洗热水澡,而是躺在卧室的那张单人床上睡着了。
睡眠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要不是有生物钟提醒我六点起床,我都要忘了今天是医院的例行体检的日子了。
简单化了淡妆,把杉山的吧唧放入大衣的口袋后,就去了医院。
在所有检查都做完后,同事让我回家等消息,回家后我倒头就睡,不知道睡到了几点,天已经变暗了,手机有好多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电话比较重要,那个同事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我一定是确诊胃癌了。
拨通那串号码后,电话那边被很快接通,“那个,蝶姐…”
我有些疑惑,“小宋,怎么磕磕巴巴的?怎么了?”
他的手指,原本稳定如磐石,此刻却像是被狂风侵袭的树枝,开始了不由自主的颤抖,就连手机也快拿不稳了,颤颤巍巍道:“姐,那我…就直说了?你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是中度胃癌,腹部隐约有不明显的肿块,肿瘤还穿到了胃壁…”
我:“这样啊,小宋,我的辞职报告在我的办公桌上,你记得帮我转交给院长,奖金就麻烦帮我捐了吧,这个月也没干多少天,工资不要了。”
我知道他会让我不要放弃治疗,好好活着,所以我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还拉黑了全部同事的联系方式。
活了26年,已经足够了,再花钱续命就不礼貌了。
原来我的后背总疼,是因为肿瘤穿透了胃壁,形成了放射性疼痛,那个疼痛放射到我的背部,所以才会疼。
我的存款还有多少钱来着?九千三吧?
我就这样死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温婉,还会有谁为我哭泣呢?还有谁能为我感到难过呢?
我这忙碌的一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好恨啊。
恨我那个未曾谋面的亲生父母,他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后,就撒手人寰不管我了。
恨我那个经常打我骂我的姑姑,恨我那个只会赌/博赔钱的姑父,恨我那个只会把我当提款机的弟弟。
恨那些在小学霸凌我的那群人,恨那个收了钱不作为的校长,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呢?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他们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后,就丢下我一个人了呢?
我这么强的戾气,死后应该会化作厉鬼,疯狂的缠他们的身吧。
哈哈哈哈哈,荒谬。
我都已经快死了,应该可以花七块钱打车了吧,再也不用和那么多的人挤公交了吧。
我要死了的消息还是要告诉姑姑和姑父的。
从小区打车,一直到了他们的小区,我熟悉的走进单元门,然后敲响了201的房门。
“谁呀?来啦!”这是姑姑的声音,她从来没这么开心的和我说过话。
等打开门,看清来人是我后,她刚上扬的嘴角瞬间下垂,声音也不似刚才那样热情,“你还回来干什么?我家里可没有带你的饭。”
她还拼命的挡住身后,不想让我看到饭桌上的七菜一汤,我有些被气笑了,“姑姑,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吃饭。”
“那你来干嘛?”
我一脸淡定,道:“胃癌中期,我要死了,来和你说一下。”
她刚刚还有点好脾气,现在瞬间被我激怒,“丧门星!你真是个丧门星!要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可别把这一股子死气传给我们佑佑!你滚,我们不欢迎你!”
我就这样被拒之门外了,原本我还惦记着最后的那点亲情,可是现实给我的幻想狠狠的击碎了。
没关系,没事的。我强忍着胃的疼痛,这样安慰着自己。
我又奢侈的打车回到了家。
拨通了温婉的电话,说了些什么,随后她就气冲冲的疯狂跑来砸我家的门,拿着钥匙把门开了后,重重的扇了我一巴掌,我的头被扇到歪向一边,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直到巨大的关门声在耳边响起,我才愣愣的回过神来。
我对温婉说了很过分的话,过分也就算了,后面居然还要她找个比我好的闺蜜,好好在一起,照顾好自己,打个巴掌给颗糖。
不过总算是全都解决了,那些我自认为麻烦的人际关系,终于离我远些了。
像是终于卸下了沉重的担子,让我的身体变得轻盈不少。
就连呼吸也变得通畅了。
对了,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谁会和死人计较呢?那就在临死前,和杉山阐述一下对他的爱意好了,我下了床。
手中拿着那颗吧唧,我看着他的双眼,缓缓道:“杉山,我活不久了,胃癌中期。”
“我自认为我不是什么很伟大的人,但是隔着次元壁去喜欢你,看着你和另一个女孩相爱真的好痛苦,虽然还没有到相爱的那种地步…”
“但是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欢喜冤家般的斗嘴,刻在细节的关心,那瓶汽水,转瞬即逝的烟花,匆匆的告别,夕阳下的脸红,还有那份未说出口的心意,都是你们互相喜欢过的证明。”
“我也好想自私,我也好想创造出不同的平行世界和世界观与你相恋,可是我做不到。”
“好了,不说这些难过的事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的话,像这样打破窗户说亮话还是第一次呢,我讲讲为什么喜欢你吧。”
“7岁的时候,我和温婉还有她的父母一起去了东京,那时候东京人民街的大屏幕播放着樱桃小丸子这部动漫。”
“我一眼就看到了和大野一起为同学出头的你,打起架来是那样的冷酷和帅气,简直像一只小狮子在疯狂的撕咬眼前的敌人。”
“回到酒店后,我就立刻去查了有关于你的资料,我记住了你名字的发音,你的星座,以及你的生日。”
“当时的贴吧和动漫下的评论区都说你是2.0版本的大野,还说你是大野的平替版,可是等我看完全剧情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大野的胆子很大,他有勇气会一往无前的闯,不管和谁传绯闻都会害羞的脸红,意外的很喜欢八卦,衣品很好,喜欢有趣的。”
“而杉山,你这个人分明就是个胆小鬼嘛!如果你想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个很简单啊,你们五个人一起去看教堂里面的人是不是阿飘的时候,理惠只调侃了你一个人,却没有调侃大野,我认为这里不是对你有好感,而是因为你的胆子真的比大野小,还又菜又爱玩,才会被理惠调侃的。”
“还有组建秘密基地那集,大家都没有放弃,只有你会心思细腻的想到最不好的想法,最后还是大野鼓舞军心,秘密基地才被建好。”
“杉山你还是粗神经,除了理惠,之前和谁有一点亲密的小动作,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也不喜欢八卦,不喜欢多管闲事,通常都是疑惑的被大野拉着,强行听他分享八卦。”
“衣品…就那样吧,老弟,菜就多练。”
“喜欢的女生类型和大野完全不同呢,大野喜欢有趣的,而你喜欢偏文静又能处处压你一头的女生。”
“那晚的梦我还记得,希望下辈子,我可以作为花火活下去。”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我不想告别,也说不出告别。”
对了,恍惚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今天好像是中秋节,我抬眸望向那轮圆月,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月亮,又大又亮。
居民楼挨家挨户都亮着灯,热热闹闹的过节,只有我这户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算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因为现在,我在和这世界上最宝贝的两个人,看着同一轮圆月,已经没有遗憾了。
月圆总有星相伴,人圆总有家相随。
希望下辈子我可以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我想从7楼一跃而下,可是今天是中秋节,还是算了,我去拿了一捆绳子,想要上吊,可是绳子却毫无预兆的断了。
家里锋利的东西也都不见了,那我咬舌自尽吧。
可就在这时,阳台的落地窗户被打破,玻璃渣碎了一地,我闻声赶去,见扑棱着一对黑色大翅膀的男人闯了进来。
银白色的微分碎盖发型,绿色的瞳孔盯的我全身发凉,他玩味的抬起了我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就这么想死么?”
他呼出的气体是冰凉的,手也同样没有任何温度,我一把拍掉他的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家?你知道这玻璃有多贵吗?”
他冷笑一声,随后拧了拧手腕,“我是系统,人话就是攻略系统。我可以给予你二次生命,不过是去动漫世界小小的穿越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攻略系统?这个人是动漫画风,不像是拍电影,而且有实体,有触感,系统的小说我也看过,我就这样穿越到动漫世界也行吧?
这个人还一副我要是敢拒绝,就要立刻弄死我的样子,虽然我真的很想死就是了,但是这是另一码事。
我大胆的询问,“做完任务有奖励吗?”
他点了点头,“当然,你可以许一个愿望。”
那还不错,于是,我就这样答应了,他想让我立刻出发的时候,我让他去别处等我,我骗他说,我要去换身衣服,他同意了。
实际上是,我把我即将要穿越的消息很快的告诉吧唧那头的杉山后,才换了一身衣服,过了二十分钟后他才再次现身,黑色翅膀的羽毛掉了一地,我有点想笑。
“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
我疑惑道:“什么…?呃…”
他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咒语,我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最重要的一部分剥离我的身体了。
“你喜欢杉山聪吗?对他是怎样的喜欢?”
“喜欢,只是像喜欢动漫人物那样的喜欢。”
他看着被篡改记忆的我,满意道:“很好。”
再次睁眼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眼前是缩小版的八神太一,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