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影来了，凌烨特意给他俩挪出空间，一个人走到栏杆前静静心。
微凉的微风打在脸上，倒是让人清醒了些许。
他胳膊搭在栏杆上，喝了一口红酒，不经意垂眼看去，恍然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刹那间，空气沉寂下来，唯有胸腔里的心跳声有节奏地打着节拍。
段清月一身深棕色大衣，颇有股风尘仆仆的意味，半长的头发垂在脑后，出色的面容格外引人注意。
不一会周围传来细语。
而他恍然未觉，只抬头看着靠在栏杆上那人。
人对不好的事情总是印象更深刻，更难以忘怀。
就好比他跟段清月，二十年的兄弟情深，却不如段清月带给他那几周的“摧残”更刻骨铭心。
凌烨终于能逃离那个地方，他离开前都没看段清月一眼，没注意他眼里包含的情绪。
他回到家把门锁死，还没能缓过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怕是那人，没接。
电话断了又响。
他愣愣地移了一下眼睛，备注是影子。
还没问出口，陆影急切的话语传了过来。
陆影叶子，清月割腕了…
手指瞬间无力，电话砸了下去，陆影的声音还在继续。
陆影所幸发现及时，伤口不深，已经送往医院了。
凌烨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明明受害者是自己，可发起者却进了医院。
陆影叶子？你不用太担心。叶子？没事吧？
凌烨脸上泪痕还没干，眼泪顺着新干的泪痕滚落，他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心累地闭上眼睛。
凌烨我没事。
挂了电话，凌烨怔怔地看着地面，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跟段清月，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还是去了医院。
段清月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脸对着门口。
他抬脚艰难地走了过去，他手腕上白色的纱布那么刺眼，带着一身伤的明明是自己，躺在病床上的却是那个人。
他走到床前停住了，他望着那张脸。
那张贯穿了他整个人生的脸。
这段路仿佛是他们的人生之路，走到床前，他只想逃。
影子打在段清月身前，他似有所觉，毫无预兆睁开了眼。
凌烨身上仍是那件皱巴巴的衣服，一脸疲惫。
段清月苦笑着。
段清月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他的声音轻而无力，倒像是大病之人。
凌烨看着他，突然就崩溃了。
他低头弯了背盖住眼睛，捂住上半张脸。
凌烨段清月，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别逼我。
他溃不成声，反反复复那几句。
“我求求你”“放过我”“别逼我”
那一声声何尝不是在割段清月的心，他看着眼泪从凌烨指缝流出，看着他泣不成声，听着他一句句的泣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他以为，让凌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扮柔弱再稍微强制些许，就能哄得凌烨跟他在一起。
凌烨是吃这一套的，可惜他是男人，是兄弟，公式对了，可条件从头便是错的。
段清月好，我都答应你。
他以为凌烨会开心。
凌烨闻言移开了手，泪眼望了过来，段清月脸色苍白，全身都是白色，刺的他眼睛有些痛。
只看了两眼，他垂下头，仍旧是哭得喘不过气。
段清月伸出手，凌空为他擦去眼泪。
段清月别哭了，我不逼你了。
凌烨从那之后没再去医院，他把自己关在家里，直到收到段清月出国的消息。
他收了心，进了公司，段清月给他留的阴影太深了，以至于都没办法谈一段正经的恋爱。
多久了？
大概有四年了吧，四年多了，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段清月。
段清月。
凌烨在心里一字一字念着。
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只好狼狈地别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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