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天回去，我大哭了一场。从中午哭到大概下午，只要想到陆时繁，就忍不住流泪。

我突然想：“这样的喜欢真的有意义么？他永远不会喜欢我，我要是能换个人喜欢就好了…要是没有换位置，我说不定也不会喜欢上陆时繁吧…”彼时说不定还在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喜欢原先那个男生…

可世上最不可能有的东西，就是如果。后来哪怕过了几年，十几年，我还是喜欢不上除了陆时繁以外的任何人。

那天我哭累了，不小心躺着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时，全身都很疼，心更疼。

我打开手机，唯一一条信息是林桉发过来的：“谢谢你锦意，麻烦你和陆时繁了。”

我心口闷闷的，坐在书桌前思考喜欢究竟是什么？是放肆么？是勇敢么？是为之付出一切么？

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只不过我不能接受我喜欢上了一个喜欢我机率很小的人。

我知道喜欢是什么。是为之变得优秀，为之改变，和其共情，是自卑又自信的心情，是如果他能快乐幸福，我会祝福他。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我只是凡人，做不到断情绝爱。

心一抽一抽地疼，索性出去买了几罐酒，明明只是果酒，喝进口却苦的要命。我无声地流泪，又默默喝着酒。

那天过后，我不再妄想做月亮了，做一颗恒星有什么不好呢？

喜欢并不是一味的难过和痛苦，它也在让我变好。如果喜欢陆时繁始终得不到结果，我是否也能因为这份喜欢慢慢成长？我以为我已足够理智，却低估了陆时繁在心底的份量。

所有准则和理智，当看见他，便会被尽数打破。

暑假结束，刚进教室门，我对上了陆时繁含笑的双眼。心脏再一次剧烈跳动起来，我垂眸走到座位坐下。人生那么长，我不信我只会喜欢陆时繁。

我不再把情绪露之于表，也不敢再把喜欢表现得那么明显。只有在上课时，我才敢看向他。

喜欢的滤镜越来越淡，陆时繁的缺点渐渐表现出来。可我，还是喜欢他，哪怕他不是最好的。

记得有一句话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只决定远远看着陆时繁，他却又想靠近我了。

我曾写过一篇作文，是初中时期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那时我的内心飞过无数人选，却还是朦朦胧胧地写了陆时繁。

就当…我写给他的情书吧…

那篇作文得了高分，老师让我上台演读，我不敢看任何人，默默读完了便坐回座位。陆时繁笑着看我，我心跳的很快，却没有理他。

下了课，陆时繁凑到我跟前，笑得眉眼弯弯：“顾锦意，那个人是谁啊？”我低头写作业道：“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嗯。”

他挑眉看我：“行，那你知不知道有个叫温水煮牛肉的王者id的人是谁？”我顿时红了脸，这名字也太羞耻了吧，早知道当时不起这么难听的名字了！！！

表面上纹丝不动：“不知道！”

他眯起眼睛又凑近了几分：“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

“真的真的不知道？”

“…你烦不烦！”我恼羞成怒，往桌上拍了一巴掌，那声音特别大，手给我拍疼了，但是怎么能表现出来呢？太丢脸了。

我破罐子破摔：“对！就是我！你能怎么的！给我闭嘴！”陆时繁笑着说：“不怎么的，问问而已哈哈哈。”

我第一次想把他打飞，真的。

那天过后，我感觉我和陆时繁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简称暧昧期。他会常常找我要吃的，会时而打趣我没有对象，会缠着找我要折纸和小说解闷，会拉着我双排，有时肌肤相触，带起一片灼热。

我很欢喜，却又难过。

这算什么呢？喜欢么？新鲜和好奇么？

他不是有喜欢的人么？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我沉沦在他的温柔，溺亡在他的眼神里。我想，陆时繁，也是有些喜欢我的吧…

可我又无数次想起他看着林桉的眼，我忘不掉。

可我又舍不得放下他…

我试着靠近他，果然，他再次远离了。对的，这才是陆时繁，真正的陆时繁。陆隽是不会喜欢我的。

我死了半颗心，罢了，能去他的未来，就够了。

客路那知岁序移，忽惊春到小桃枝。

彼时已是初三，又如那年盛夏。中考紧张的氛围再整个年级渲染开来，学校举行了一次活动，每个同学在便签纸上写下自己的梦想，投进圆梦箱里，意为梦想成真。我自嘲一笑，我的梦想，就是陆时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