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古籍话本里曾有过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话说,从前有一村庄坐落在高山之下清泉溪流之旁,方圆十里前还有一片桃林,景色当真是美不胜收。久而久之,此地盛名传开,不少人慕名而来。
也就是这日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无意之间闯入,本想借此地歇息一番,奈何风景美如画,让人流连忘返,他寻来一块木头,提笔写下“逃花坞”三字才扬长而去。
穿过桃林后,书生发现原来还有一座村庄坐落于此,他想寻人找处方便歇脚的地方,可不知为何村民都纷纷避之所及,偶尔还有窃窃私语。书生不免好奇,拦下一位老朽问道:“老先生,劳驾询问,为何大家都这般?可是在下有何错处?”
老朽听闻不禁发笑,随后才缓缓说来:“少年人,莫要怪罪,咱们是听了件趣事,都赶过去看看呢!”
原来村庄东边住着一户屠夫,屠夫有一老母,身体孱弱多病,已是强弩之末。可有天不知为何,老母竟能下地干活,行走自如,众人见了都说那是回光返照。
屠夫一听立马痛哭不止,日日求神拜佛,莫要让他唯一亲人走这么早。可日积月累,老母非但无病无痛,身体越发硬朗,还能读书写字,宛如脱胎换骨,村民皆称是屠户孝子贤心,感动上苍,这才有的好事。
至于此事亦真亦假,早已无从知晓,大家都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02
夜里的风吹得萧瑟之凄凉,皎洁的月光透射在枯朽梧桐上,淅淅沥沥的树叶沙沙作响。
夜色鬼魅,破庙衰败,妖风阵阵吹起地上的枯叶。一女子瘫软无力倒在香案桌旁,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似是早已昏死过去,凌乱的秀发尽数覆盖在满是灰尘的脸上,看不清样貌。看着周围也有人在这歇息,可却无一人上前查看,鼻下气息甚微,很明显此人已是濒临垂危之状。
从前听宫里的老人说过,人死后是要等黑白无常前来勾魂,带到阴曹地府受审判,如若生前为人善良不曾造孽,即可转世投胎,反则就将承受无间地狱之刑。那时李清璇还只是个稚童小儿,被宫人的三言两语吓着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好在夜里有奶娘相伴,哭闹时就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小殿下,别怕,黑白无常只抓坏人,咱们殿下可是个善良的好人。”
“乳母,阿茯会乖!日后定要做个好人,让大家都喜欢阿茯。”
小时候的李清璇确实让人没怎么讨厌,小女娃长得粉雕玉琢,嘴巴又甜,宫里上下无人不喜爱。又是先帝唯一的女儿,更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也正因如此李清璇才在日后变得恃宠而骄,无法无天;干涉朝政,罔顾礼法。
喝下毒酒后,李清璇便认命似等着阴差来索命,刚睁开双眼,自己却身在一片混沌之中。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压得透不过气。不知怎么了,四肢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在一起,动弹不得。鼻尖还总能闻到符纸掺着香灰的气味,熏得人头晕眼花。耳边时不时传来敲击声音,一下一下震碎心魄。
此地异样恐怖如斯,折磨得李清璇神情恍惚,她应该没料到自己下来还得经历这一遭,早知如此,倒不如直接给自己一个痛快。
不祥的异样持续没多久便逐渐消退下去,可李清璇不敢掉以轻心,她仍有预感。果不其然方才的一切又再次袭来,这次却愈加强烈,同时还伴随着一段空寂梵音传来,涌入脑海,撕裂着七魂六魄,刚脱离肉身的灵体本就脆弱,经不起折腾,李清璇只觉天旋地转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一阵狂风袭来,扬起地上的沙砾砸在脸上,耳朵里神魂欲裂的动静仍未停止,李清璇烦躁的翻了个身,紧闭双眼捂着耳朵,痛苦得在地上打滚,最后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娘的!烦死了!”
“溅蹄子!你朝谁叫骂呢?”
李清璇原本就还在头痛欲裂,自是心底埋怨颇深,想来自己都已经是鬼了,就算生前当公主时都不敢有人怎么骂她,一时气不过便回道:“老妖婆,姑奶奶骂你呢!”
“啪”,未等李清璇反应过来,一个巴掌重重摔在她的脸上,一瞬间半边脸便肿了起来。她想还击,奈何自己与眼前的妇人实力悬殊,人家直接拽着自己头发,骑上来又是掐又是咬。
这人当真活腻歪!她李清璇是何人!从前只有她欺负人的份,何时还轮得到旁人骑在她头上。
“贱婢,尔敢!”李清璇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把殴打自己的妇人推倒,抄起一旁的香炉看都没看,便砸了过去。混乱中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将人砸中,只听一声“咚”,和随之传来的惨叫声,她便逃了出去。
03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还让人睡不睡?”
从破旧的帘子里走出一个身型魁梧的男人,面带凶相。其实方才的动静很大声了,破庙里的人都已经被吵醒,不过她们都不敢管这样的事,多少姑娘用这样的方式逃走过,可有哪一个得逞,无非下场都一样,被抓到后一律通通打死。姑娘们都是被这男子和老妇人掳来的,都自身难保,如果这个时候还要替别人出头,那就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哎呀!完了完了,那死丫头跑了,娘还想着,那丫头虽痴傻卖不了什么好价钱,好歹模样长得标致,能留下来给你当媳妇儿,这下可好了,人跑了!”
老妇人捂着被砸出血的额头,懊悔地坐在地上干嚎,男人被吵得心烦,大声斥责。
“你怎么看得人,有这功夫还不赶紧去找,往哪跑了?”
“一定在后山,从这里要出去就得走后山的路,二牛咱多带点人去找。”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不过就怕有人借此机会逃跑,这个名叫二牛的男人为了打消这些姑娘的念头,还是恶狠狠地说道:“今儿个,你们跟着我去把人找到,找到,有赏。要是没找到,老子明天就把你们卖青楼去!不要给老子打什么主意,敢逃你们就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夜里的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就算借着火把的光也难以看清楚脚下的路,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悬崖峭壁,一个不小心便会摔下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