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就是不一样的,林姐姐。”无双看了她很久,似乎在消化她说的那些话,良久才轻轻地说道。
“不同人的性情和想法本来就不一样。就像师父、我、大师兄,我们性情迥异也能和睦相处(卢玉翟:你确定?)。可见世上有那么多人,不一样才是常态,也没见世间人矛盾重重。我确实欣赏有情义之人,可欣赏并不同于喜欢,我从前想象过自己未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和什么样的女子携手一生,那时候的我也以为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无双说到这里时脸上缓缓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晕,挠了挠头,他还是看着林浅,继续道:“可从我第一次在青城山下见到你,我才觉得我喜欢的人应该就是这样。你有情有义也好,薄情寡义也罢,我就是喜欢你。你不是雷无桀,你是我喜欢的人啊,那些情义、干脆、赤诚,无论你有没有我都会喜欢你的。”
因为标准都是留给不爱的人。
“何况……”无双撑着下巴,小狗似的绕着林浅转了一圈,林浅跟着左右看了自己一眼,问:“怎么了?”
“谁说你薄情寡义,懦弱不堪了,”无双很真诚地问,“薄情寡义的人可不会因为区区几次救命之恩就心怀愧疚,你都没把受伤的我丢出去任凭生死,算什么薄情,什么寡义?要说懦弱,真的懦弱之人又怎么能在几次从暗河手下死里逃生?”无双认真地看着她,目光不染纤尘,
“上次我救你救的那么容易,是因为你自己只差一点就能反杀苏,暮雨。而我和苏暮雨……你看到了,我差点死了。”无双摊了摊手,神态很自然,丝毫不觉得这样是自贬。
“你只是一个柔弱女子,而我好歹是个良玉榜榜首,如果你都算懦弱,那我就连剑也不配拿了。”
无双想,这世上怎么会有林姐姐这样轻视自己的人呢,他从前拿出一把飞剑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已经飞到天上去了。
“要我说,林姐姐坚强、聪明、勇敢、美丽,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无双从来觉得,林浅是他所见过的人当中,最美好、最可爱、最值得喜欢的人。
林浅被他这一大堆似乎很有逻辑的分析说得愣了愣,几乎是本能地想:我哪里有他口中说的那样好,分明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低下了头,一手紧紧抓住侧边的裙摆,仍旧嘴硬道:“那是你现在还年轻,多巴胺……热血上头看我自然哪里都好,要是以后你发觉我不好,后悔了,你身为男子不过是多一桩风流韵事,我却要因此折磨许多年岁。红颜易老,我怎么敢赌?”
年轻的时候谁不是感情充沛,山盟海誓不要钱一般往外洒,最后又有几个做到了呢?
如果一份感情只是开始的时候美好而结尾潦倒,这样的感情又有什么意思?
林浅往后退了一步,心头有本不该出现的涩意,好似被喂了一大口生涩的橘子水。
“我只是年纪小,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无双跟着进了一步,目光几经变幻,最后一亮,他认真道:
“我绝不会背弃你,或许这样的话在你听来太过虚伪,不过我想告诉你,剑客在拿起剑的时候就终身都是剑客,我在喜欢上你的那一刻之后终身都会喜欢你。你若心有不安,”
他更凑近了一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几乎能看清各自的睫毛,林浅想退,被无双拉住了一只手。
他睁着一双清澈但灼人的眼,像是夏日最炎热的烈阳,慢慢道:“凡九品以上武者皆有隐脉,为运行内力的枢纽,隐脉废则武力尽散,是以每个武者都会隐藏好这一处。林姐姐,若有一天我真的背弃你,你便可以废了我,或是将我的隐脉广而告之,就算我给你的保证。”
无双牵着林浅的手,就要往自己的命门探去。
林浅心中大骇,心神剧震,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这地方是能随便告诉人的吗!
巨大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冲淡了心里那种感动,林浅只觉得自己手腕上抓着的东西就像一块烧得红彤彤的碳,立刻就能把她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