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新的一天，荔城中学高一新生的第一次考试就要开始了。一班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往常的书本都消失不见，四十个人的教室里满打满算只有三十张桌子，前前后后的学生们都在互相讨论，以期能在最后的这一点时间里记住更多的东西。

还有十分钟开考，第一张桌子依旧空置，有几个人开始坐立难安。

“班任不是说今天林叶回来考试？怎么现在还没到？”

“谁知道？她课都不上，考不考试有那么重要么。”

“我以前和林叶一个中学的。”带着圆眼镜的女生转头看了看教室门口，小声参与讨论，“以前她有时候也半个月一个月的不来上课，但是考试的时候基本都会来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

正讨论着，一个陌生的女生从教室外面走进来，杨甜甜抬头看去，与她那天开学时看到的别无二致，纤细高挑，本来该是很惹眼的身材，但五官过于寡淡，生生将吸引力压下了几个档次。眼睛半阖着，眼下有浓重的青黑，眼中一点点光都透不出来，死气沉沉，一点不像传说中的天才应该有的的样子。

她刚在空位上坐定，监考老师就带着卷子走了进来。多巧，第一场考试的老师就是李铃，她看了一眼林叶，确认所有人都当场以后就开始分发试卷。

铃声突然响起，考试开始，众人低头开始答卷，李铃一个人坐在讲台上发呆，思绪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转移。要说这个班，真的是她从教十多年来遇见的最好的一个班，一个个的资质都特别好，可是要说不好吧，也有不好，几个尖子都过于有个性，难管理。

开学一个月了，要说有什么大问题，她还没发现。整体来说，这个班的氛围还是很好的，积极向上，严肃活泼。高中生不就该是这个样子嘛？

想着，李铃笑了笑，没发出声音。她踱着步，慢慢地在教室里梭巡，倒不是要看谁作弊什么的，只是想看看她的这一班清北种子，面对第一次大雨会有什么表现。

第二圈溜达到林叶身边时，李铃特意低头看了看。看见她漂亮的卷面，李铃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随即又踱步离开她身边。之前去荔城一中招生时，就是她负责审阅林叶的资料，也是她去对接林叶的初中班主任。她还记得，当时的老师是这么说的：

林叶家境好，成绩也好，一直在荔城大学里跟着些研究生混，动不动就旷课，有一次旷课太久差点被开除。好在家里过来补了假，准备了一堆的证明文件。可是人家学期末回来参加期末考，还是第一。

接下来的几门考试林叶如出一辙，踩着铃声进来，答完以后就把卷子放在桌角睡觉。可偏偏人家卷子写的满满当当，打眼一看好像也没发现什么错误，看着整个人也毫无精气神，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几个科目的监考老师来来回回在她身边转悠，最后也没把她叫起来。

第一次月考结束，荔城中学的高一生们终于拥有了一个难得的双休日。

“妈妈，那个林叶在我们班。”杨萌晚上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

“中考第一的那个吗？你们相处的怎么样？”杨妈妈看着自己家乖乖巧巧的女儿，问道。

杨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妈妈。”她低头把苹果啃完，“她没来上过课，只有这次月考才来了。”杨萌的声音越来越低，“妈妈，我听班里和她以前在一个学校的同学说，她以前也一直不怎么上课，你说她以后也能这么优秀吗？”

杨妈妈摸了摸杨萌的头发，“我们萌萌这么棒，以后一定会更优秀的。”

林叶如往常一般，戴着耳机，眯着眼睛，在学校外面的拐角等着司机接她回去林宅。

陆远从拐角处走出来，打着电话，完全没注意到这里站着一个人，径直撞了上去。

就在将要撞上去的时候，林叶忽然睁开眼睛，朝旁边移动了一步，“同学，记得看路。”大概是过度熬夜的缘故，她的声音哑哑的，并不十分清晰。

陆远这才反应过来，一抬头就看见面前笔直树立的电线杆子，旁边站着一个女生，明显是刚刚从自己面前挪开的，正睁着一双眼睛看他。“抱歉，林同学。”

“没关系。”林叶说着，眯眯眼睛斜倚在墙上，一副不愿意多说话的样子。看到这副场景，陆远也没办法继续下去，只能继续回家。

夜晚，陆远躺在床上睡觉，忽然就想起下午林叶看着他的眼睛。

圆圆的双眼，眼尾上挑，勾出一缕娇媚的味道。眼睛亮晶晶的，好似万千星辰落在一池深潭里，衬得整张脸都亮起来。但是稍一闭眼，又是之前见到的了无生趣的样子。

他摸了摸嘴唇，闭上眼睛睡觉。

林宅

难得林叶回去，林母炖了鸡汤送进她房间：“叶子，最近不去天文台那边了吧。”

“不去了，妈妈，我要的数据够了。”林叶放下手机的书，冲着林母一笑。

林母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最近好好去上课，你开学还没去过呢，总归不太好。”

“知道了，会去的。”

“那就好，妈妈先出去了，鸡汤记得趁热喝。”

“会的。”

林母走后，林叶端起鸡汤喝掉，又低头开始翻动手里的书，直到夜里两点才将将放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