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001.
警笛声停在街道旁，那里围了很多人看着，似乎是有什么热闹的事发生。“让让，让让，我们是警察，这里交给我们。”四名警察从车上下来，推开人群。
“救护车在哪？”闻声，他们看到一个青年脱去衬衫，双手死命按在倒在地上的那位中年男性的左胸口，那里不断地冒出血来。雨水顺着发丝、肌肤一路下滑，丢在脚边的伞的把杆扭曲到变形。“快叫救护车！快点，现在！”青年怒吼一声，抬起脸，泪水和雨水混搅在一起。
“Ben！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再坚持……”彼得的声音在颤抖。
“Peter……”
“No,just not,keeping……”
“Ben！Peter！”
“Mey……I'm sorry,sorry……”
彼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他大口大口地换气。“你也受伤了！报告，这里是皇后区五号街，发生枪击案，有六人受伤，请求支援。重复，有六人中枪受伤，请求支援。”警察以最快的速度呼叫对讲机。这时，梅才把目光从本身上移到彼得的脸上:“怎么回事？Peter。”说着，把伞往两人的头顶挪了挪。
“有个逃犯冲出来——就从那边的小巷里，他拿着枪，枪走火了，Ben中枪了。我的错，如果我不躲开，Ben就不会这样了。我很抱歉Mey，这是我的错。”彼得的左肩中弹，所幸子弹没有留在体内，但他的伤口也不要命似的往外出血。他有些耳鸣。
报仇，报仇……彼得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他看清了那逃犯的面貌。罪恶的气味在空中弥漫，他仿佛可以嗅到那人身上的味道，就像捕猎者总能找到猎物那样。也许受那只放射性蜘蛛的影响，气流扰动、温度的变化这些细微的因素也被他察觉到。
“不，Peter，不。这怎么会是你的错……”本只觉得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能有什么错？”
“No,Ben……Stop talking,please……你会得救的，所以，不要说了……”彼得已经泣不成声，发音都糊在一起，黏黏的。
“Peter……”梅心疼地摸着他的脸，抚去泪水，又含泪望着自己的伴侣，沉默。
看热闹的人一圈一圈围过来看，压抑的气氛使彼得想吐。雨不是清冷的了，是湿重的、黏稠的东西，狠狠砸向他，像那些眼神一样。
终于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在众人的注视下，七人都被送往医院。
002.
梅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候着。
经过一系列的包扎处理，彼得的伤已经没有感染的风险，只是除了他和另一个小伙，其余四人的处境都很危险。
桌上的晚饭应该冷掉了，但现在也没心情提吃。看着坐在一边低着头同样在等待的彼得，梅心生怜惜，这么一个孩子啊。
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匆匆走出一个医生，他身上是血渍。“女士，请问您是什么血型？”
“AB型的，我丈夫怎么样了？”梅赶紧起身抓住胸口询问道。
“手术还在进行中，但我们医院的血库里，剩下的与您先生相匹配的B型血和O型血都已经不够用，现在来不及到附近的医院取血了，所以无法支持手术后的调养用血，这位先生又失血过多，恐怕……” 医生语气中是满满的歉意。梅捂住脸庞:“不要……”
“手术可以成功吗？”彼得问道。
医生看了眼这个急躁的男孩，快速解释道:“可以，虽然子弹有点深，但没有伤到肺和心脏，我们现在只缺血。”
“那就用我的吧，我是O型的，这样你们就有充分的时间去调血。”彼得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梅和医生却都投来奇怪的眼神，只能解释道:“是父亲母亲告诉我的，在小时候。”
“不管怎么样，这足够幸运了——快来，孩子。” 那个医生拉他去抽血。
“Ben……”梅把拳头握得更紧了，眼中是复杂的神色。
彼得察觉到那医生看他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于是开口道:“我知道我自己刚刚也流了很多血，但我很年轻，身体很好。救人要紧！”
只是那人手上忙着抽血，口中却有些犹豫:“那个，孩子，你知道AB型和B型是不能……生出，呃？”
硬生生愣了半秒，彼得红着脸轻轻跳了跳脚:“他们是我叔叔婶婶！”哦，这个关系啊，但看上去都还挺好，像是刚入中年的伴侣有一个高中生儿子……
紧急事件有惊无险地被解决了，还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去调血包，大概再过二十分钟就可以带回来。梅四处都没看到彼得的身影，而医生已经去继续手术，她只能到走廊尽头给他打电话。
“您好，这里是帕克的留言箱，目前无法接待。请留下您相传递的信息，我将尽快回复。”电话被转入留言箱好几次，这让梅更加焦虑。“发生了什么，Peter……”而当事人早在两分钟前冲出医院大门，往家的方向奔去——雨并没能把他心中的怒火浇灭，反倒是像油一般。
003.
枪击案发生的时候，彼得记住了那个恐怖分子的脸，以及其最后逃去的方向。彼得认为不能放过那个人，至少要给一点教训，所以回到公寓拿他的东西。
“可惜我的制服还没有做好，只能穿个蒙面的遮风头。为什么要蒙面？要是他身后还有一群人，让他记住我的脸，那岂不是害了我的家人！”彼得气呼呼地把蛛网发射器套在手腕上，然后抓起桌上放的一块布料当成遮面口罩，再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在实验室里测出想发射蛛丝需要250磅的压力，系带还得绑紧点。”
这么做本来意义并不大，彼得只是看到犯人逃跑的方向，现在都过去四十多分钟，谁知道他会逃到哪里去了？是的，彼得也不清楚，只是在赌，赌犯人没法跑多远。
“蛛丝发射器性能良好，而且已经撑握贴在墙上的能力，力量虽然还不能完美地控制，但够了。噢！没有对它的特性进行研究！不管了，那是以后的事情。”彼得感到有些害怕，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嘴巴低声嘟囔。斯塔克说得对，这的确是他缓解自己情绪的方法，毋庸置疑。
雨还在下着。
彼得几乎是靠着直觉走——荡的，他来到一个大型废弃仓库前。那甚至连门都没有，他保证那个屋顶有天坑。
“Who！”愤怒又带慌张的低音从角落里传来。他赌对了，他是对的，他只觉得愤恨。
他故意走路时弄出声响，且走得很缓慢，慢慢地逼近角落。
“Who！”对方也接连颤颤巍巍地打了几发子弹，妄想以此警告来者，却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已经暴露了，急着起身要逃。
几乎是从天而降的——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他头顶飞过，直直嵌进身后的墙里——那是集装箱，一半被嵌入墙内的集装箱。“救命啊！有怪物！”男人尖叫着冲出黑暗的角落，看到一个孩子模样的人影背着月光，面色凶狠，像在观察猎物般盯着自己。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就被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白色的黏网粘在地上动弹不得。“Please, don't kill me! Help me,Let me go……”
“Let you go?Why don't you let those innocent people go!”彼得把脚踩在男人的肩上，瞪着他的眼睛。本受伤的模样、梅伤心的模样、他人痛苦的模样，这些都在彼得的脑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Monsters……You are such a monster!”恐惧的声线在颤抖，“Get away from me，monster !”
“我不是怪物！”彼得加重了在脚上的力道，靠近男人的耳朵，低声道:“I'm‘Spider-Man’.”
警笛声由远及近，那犯人倒是像见到了救星，不停地喊救命。而彼得在警察来之前就离开现场。在靠近犯人的时候，彼得隐约有嗅到血的腥味，虽然是坏人，但他还是出于本心把用来遮面的布料撕成条当作绷带给男人缠好伤口。不过倒好在天在下雨，仓库内光线又昏暗，对方是无法看清自己的脸的。
这下心里舒服点了。彼得并不是喜欢记仇的孩子，但那家伙伤害了自己的家人和无辜群众，他的内心实在难受。
彼得又回趟公寓打包点还算有点温度的晚餐，拿上雨伞，往医院走去。
“哦，糟糕，Mey给我打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她会担心。哈，Parker，你真是好样的。”彼得囔囔着，随后给梅回拨电话。
“I'm sorry,Mey.I just took a taxi back to get some dinner.哦，我保证下次行动前先跟你报备！——什么？不不不，我保证没有下次！”紧绷的弦放松下来，这使左肩上的疼痛刺激到彼得的泪腺神经，眼眼变得湿润。
004.
第二日清晨，太阳费劲地把光推出云层，那光便调皮地爬到大楼上、窗台边。
趴在窗边的彼得揉了揉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地跟这阳光打声招呼，伸着腰抛出一个哈欠。他转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叔叔，和坐在一边正在闭目养神的婶婶。
今天凌晨一两点时，本才被推出急救室，转入病房休息。好消息是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坏消息是他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听医生的话说是处于昏迷期，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休养一段很长的时间。
“我必须用这份特殊的力量为人们做些什么，就像找找猫啊狗啊之类的小事，说不定以后还能做出什么更好的事来。right, I get it！” 彼得看着本的脸庞，心中暗想。
“不过真是可惜，没能看完所有的变异生物……哦，上帝！Mr.Stark的报告论文！”彼得像个被突然撤去压力的弹簧，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贴在了窗子上。“……”虽然没有人看到，房间内又没监控，但他还是尴尬地红着脸回到地面。好在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否则他的论文就要完蛋了。
肩上的伤似乎因为昨天淋了雨，有些发炎。考虑到梅刚刚才开始休息，而以目前的状况来说，也许他不能把用来治愈本的钱再分到管理伤口发炎的问题上，再说，他很相信蜘蛛还把他的自愈能力加强了。“我要先回去，然后再给Mr.Stark打个电话，或许我应该把蜘蛛的事——不，保密。哈！我喜欢保守秘密。哦，得先留张字条。”彼得看向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两位监护人，微笑。
他走在街上，正在与内德打电话。
“Hey buddy.你有上次去看的那些变异生物的资料吗？”刚接通，彼得就等不及地问了。
“当然，你想要哪些？”内德坐在床上。
“蜘蛛！那些蜘蛛的——哦不，都要，我要写一篇报告给Mr.Stark。”
“给Tony Stark？！Dude，你在为Iron-Man工作了吗？”
“不，还不算是，只是有点像是交易，知道吗？我可以向他提出一些请求，他则要我做一些事来一换一。我上次要求他不要调查我的身世，就以一篇论文为交换了。”
“他在调查你？？”
“噢，不，我不是故意……好吧，大概是想确认我没有什么前科吧。”
“Hey,dude，这一点也不好笑。”
“唔……我会认真学怎么把烂笑话说得好笑。”
“Well……我把资料发给你了，别忘了学校也要求我们要交一份报告文。”
“Get it.Thank you,Net.”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Hum？”
“昨天晚上——今天新闻说后皇区发生了枪击案，我就想问问，你们还好吗？”
“Ned，我，这个周一再聊好吗，我也许该去写论文了。”
“Well.Best wishes to you. ”
“You too.”
彼得要先回公寓，这个下午他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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