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要将我嫁给一个侍卫,因为他嫌我脏。
我在宫殿上跪了三天,头磕在寒渗的石砖上,温热的血和泪水交错着。
“皇兄,昭宁错了。”
任凭我一声声喊他。
最后声音嘶哑,他也没出来肯见我一眼。
三日的秋雨,浇的我全身湿透,我浑身止不住的打颤。
楚烨身边的贴身太监走了出来,担忧的看着我说:“哎哟,公主这是何苦呢?就算你跪破膝盖,皇上也是不会收回成命的。”
“不妨收拾收拾,两日后嫁给谢晏清。”
谢晏清,无权无势,只是一个侍卫。
我听宫中人议论过他——
说他有一副谪仙圣人的皮囊,武艺也很高强,待人也很彬彬有礼,可听闻,他好似有断袖之癖。
我已经想象不到楚烨厌恶我到何种地步。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楚烨找到我藏于殿阁的画像。
殿阁里挂满了他的画像,各种神态都有,他温柔对我笑的模样,狩猎时,他长臂拉弓的模样……
我对皇兄,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皇兄……”我不敢抬头,声音嘶哑。
一双凤目,曜石般幽深,一幅幅看过去,流光中是薄薄的慵懒疏离。
“楚昭宁,收起你的心思,朕嫌恶心。”
我试着发出声音,可喉咙被恐慌和羞耻攥着。
我害怕的落泪,试图弥补什么,抓紧他的衣角,只是喊他:“皇兄……”
楚烨眉心冷蹙,甩开衣角,捏着我的下巴说。
“谁许你碰朕的?”
我颤抖的收回手。
“呵,不愧是妖妃生的野种。”
我惊?的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可他却满脸的厌恶。
我最敬爱,儒慕的皇兄,竟然说我母妃是妖妃,我是野种。
我焦急的想解释我不是什么野种,我有娘亲。
可我却发现,我说不出来,我被恐慌和羞耻攥着。
“连皇兄也敢妄想。”
说着,他轻声嗤笑,像窥见了我最恶心的秘密。
这句话撕裂了一切,我对他的感情和躲在黑暗角落的伪装。
…………
其实我和楚烨并非亲兄妹……
我名义上的母妃只是西域送来接近帝王眼线的一位公主。
中元节那日,西域送来一批美人献舞。
那日也是公主出嫁之日。
领舞美人一袭水绿色薄纱衣,珠帘遮面,明铛乱坠,容貌更是倾国倾城。
我娘便是这领舞的美人。
虽是隔着珠帘,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妩媚多娇,惹的先帝移不开目光。
先帝误以为那是公主。
赐封号“宓”,有近半年都只翻宓妃的封号。
公主善妒,找侍卫凌辱了我娘,所以才有了我。
可宓妃只是西域送来接近帝王的眼线,怎会容许宓妃有了子嗣后有二心。
所以,宓妃早在被送来之前,就已经不能生育了。
宓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想用子嗣拴住圣宠。
她将我养育在自己名下,赐了我娘一杯鸩酒。
可她待我很不好。
后来,我的年龄稍大些,我慢慢能听懂宓妃宫中人说的话了。
原来,有人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凤凰的,只是野鸡变成凤凰而已。
我不是宓妃生的孩子。
“野种”二字是宓妃常对我说的话。
宫中其他皇子遇见我,总会大笑的说我是宓妃生的杂种。
宓妃宫中的下人时常见到我也会这样说。
只有身为太子的楚烨站出来,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起来说:“昭宁别怕。”
楚烨性情温柔,也很善良。宫中皇子都以他为楷模,有楚烨在,他们也不敢再对我做什么。
那一天,我和楚烨的命运便有了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