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

读书林里疯狂生长的枝叶不知不觉中遮掩了烈阳。

“今天这么大个太阳居然不跑操。”步语嘉幸笑出声。

“你是不是傻，人家高三考试呢。”边雁毫不犹豫怼回去。

“……就感慨一下嘛。”

“是得感慨一下，还有两年不到就是我们了。”边雁一脸惆怅样。

“你惆怅什么，起码现在不是我们。”

肩上被人来上一巴掌，边雁感觉有些痛，回头看去是闻窈，她正笑着。

“你轻点嘛。”边雁一下子气鼓鼓道。

“哎呀，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闻窈哄着。

“哼，先原谅你了。”边雁别过头，傲娇道。

“我们去操场看他们打篮球吧？”闻窈笑着提议。

“不要，”边雁立刻否决，“那些男生长的不行就算了，球技也不行。”

“你眼光太挑了吧，我感觉他们还是可以的。”

“我看你是想看庄回昀吧。”边雁道。

“才不是呢。”闻窈即刻反驳。

“是吗？”边雁一脸写着‘我不信’。

“…那展誉和宴斯归也在呢，他们总入得了你的眼吧，是吧？语嘉。”说着，闻窈又戳了戳步语嘉。

“你的crush呢。”闻窈笑道。

“……” 步语嘉脸红一刹就推着闻窈走：“走吧走吧。”

“唉唉唉，害羞了。”闻窈戏嘻笑着步语嘉。

“哎，你们不再问问我啊？”边雁眼见人渐渐走远，一两步追上去：“等等我嘛。”

“你们不买水吗？”边雁问。

“为什么买？”两人疑惑侧头。

“你去看人家打篮球不送水？”

“嗯……他多半都不会收下的。”步语嘉像泄了气的气球，话间皆是悲哀。

“不一定， 大众之下他不一定拒绝你的，他不是那种人。”边雁信誓旦旦道。

“买吗？”

“那……买吧。”步语嘉犹豫着应下。

“那我给庄回昀也买瓶吧。”闻窈道。

“我就知道你喜欢他。”边雁笑说。

“我没有！”闻窈反驳。

三人掉头去了小卖部分别买了瓶水就又去了操场。

操场上的人很多，一眼看去皆是蓝白色，跑道旁的槐花仍是盛绽，细瞧便见几人拢作一队在悄摸摘。

看他们打球的人很多，围了一个大圈，呼喊声很高，她们三个硬是厚着脸皮拼命往前拱才拱到前面。

少年们在球场上的动作干净利落，汗水打湿了他们的额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宴斯归，加油，加油……”耳畔被边雁激情又激励的声音给占领。

“语嘉。”闻窈与步语嘉对视一眼，她们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你声音小点行不，我耳膜要破了。”深吸口气，步语嘉扯了扯边雁的衣角小声说。

闻窈认同似的点点头。

“不行，看篮球就是得大声喊。”边雁拒绝之后又喊得更加卖力了。

“……”

“……”

闻窈和步语嘉又是对视一眼。

于是，

“庄回昀，加油，赢不了我砍掉你的头……”闻窈也扯着嗓子喊，还带威胁。

步语嘉看见那庄回昀回过头来对着这里笑了笑说：“好。”

“……”

两面夹击，可把步语嘉喊得耳朵疼 。

她想：要不，我也喊喊？

又是深吸一口气，刚要喊出去便听得篮球碰击铁板而落地的声音，随之是一阵欢呼声。

是展誉投进的致命一击。

一局结束，是展誉那拨赢了。

众人皆要去送水，步语嘉被涌动的人群带了上去。

“语嘉！”有人喊她。

她抬头竟是在展誉面前。

“喝水吗？”步语嘉顺势将水递了出去，却垂下眸子不敢看对方。

“喝我的吧。”有姑娘挤了上来，将她的水同样递给他。

展誉垂眸看着。

步语嘉呼吸有些沉重，她不知道展誉到底会不会喝她的水，她却听到：

“这还是头一次喝到你送的水呢。”

是庄回昀的声音。

“哼，没赢你还好意思喝我的水。”闻窈的声音也传入耳畔。

“好，谢谢你。”展誉答应了，却不知道应的谁。

“语嘉。”他接过了水，喊了她的名字。

这是第一次，高中以来。

“嗯。”

步语嘉亲眼看见展誉将她送的水一饮而下，她心中既是开心又是惊讶。

送宴斯归水的姑娘很多，可他目光却在别处，唇角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眼底闪过一丝寂寞。

“斯归，喝水。”边雁涌上前来，大大方方将水递了出去。

宴斯归目光收回，毫不犹豫的接过：“谢谢。”

他扭开瓶盖，仰头饮下，晶莹的水珠滑落至喉结，每一帧都是勾人心魂。

……

“你刚刚是在看哪里啊？”边雁似是随口一问。

“远处的……风景。”宴斯归回答。

边雁看着他很青涩却帅得不像话的脸不是很相信。

她倒吸一口气，凑到他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音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宴斯归沉默一秒，随后笑道：“没有，边同学你不要再乱说了。”

“我知道了。”

风伴着边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