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程X景琪
今年的玉阳城与往年不同,几乎十年没有下过雪的玉阳,竟忽然下起大雪。
景家小姐景琪这生至今,只见过两场雪。一场是第一次遇到范程,一场便是当下。
景琪趴在桌上,呆呆望着窗外的雪。雪落无声,思念如潮,每一片细小的雪花都承载着她对那位范公子的思念。
“景琪,你看到了吗?玉阳今年下雪了!”
隔江欣喜若狂,慌忙跑到景琪身后,按着她肩膀兴致勃勃说道。
“你还记得去年和我们说的约定吗?”隔江八卦的心思就差刻在脸上。
“我?我能有什么约定?”
景琪缓过神站起身,视线停留在玉阳城大门,漠不关心的语气。
“和范程告白啊,去年和我们说的时候可兴奋,难道你不记得了?”
“……”
“没印象,我和他不熟。”
景琪回答得有些迟钝,像是故意装傻充愣,脸色阴沉,隔江也没敢再追问。
大名鼎鼎的范程将军因身份常年在外,维护大家的安全,有时甚至连中秋,新春都不回来,硕大的景家院内,只剩景琪一人。或许她在生范程的气吧?
思绪如潮,去年的这个时候,范程只是个小剑客,整天在玉阳到处闲逛,无所事事。那天,他的朋友叫他去喝酒。
景琪闲来无事,便也跟着他去了。但以她那差的要命的酒量,刚没喝几杯就醉醺醺的。
“先失陪会,我送景小姐回去,大家慢慢吃,慢慢玩吧。”
范程摆摆手,抱着景琪出了去。
“唔……”景琪趴在范程背上,热乎乎的脸紧紧贴着他。
“我的姐啊,你酒量那么差就干脆别喝了,喝了还要我把你背回家。”范程小声抱怨,距离自己酒楼几百米的距离,对他来说像是上西天取经那么远,“真是又菜又爱喝。”
不过好在,景琪路上除了时不时冒出来些胡话,以及奇怪的行为,倒也没有很折腾。
“呼,你好好睡一觉吧。”范程把她放到自己房间床上,可算松了口气。
“范程少爷,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外出!”白发苍苍老人在门外喊道。“老夫就不来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少爷。”
“好,晚安。”范程喊了声,回道。
“不对……我睡哪里?!”
范程愣了一下,才注意到这个问题,整个房间只有这一张床,如今被大小姐霸占了,他自然没有地方可睡。
范程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景琪,她微微泛红的双颊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羞涩,看起来像乖乖听话的小屁孩,安静躺在床上,只是手紧紧握住范程,怎样都不肯撒开。
“姐啊,我求求你了,放手好不好。”范程有些手足无措,呆呆站在那,像个木桩。
景琪动了动身,往范程那靠,都快摔下床了。“范程……不要走。”景琪嘴里嘟囔着,脸色闷闷不乐,“我好想你,不要走。”
范程望着她,只好坐在床边,眉毛轻挑,带着一丝笑意,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语气轻了些,像极了哄小孩。
“乖,好好睡觉,晚安。”
“……我和你说个秘密。”景琪往范程那凑了凑,头躺在他腿上,傻傻的看着他。
“哦?什么秘密啊?”范程疑惑不解,挑起一丝兴趣,“我也能听?”
景琪坐起身,慢慢悠悠的说道,“本小姐我啊,打算下次玉阳下雪就和你表白。”她抿着嘴笑着,眼里只有身前的少年。
“是吗?那玉阳下雪我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那行,一言为定!我都和江江他们说好了,你不许放我鸽子,不然我们绝交!”
“好好好,不过你现在躺好,乖乖睡觉。”
“收到!”景琪嗖的一下钻回被窝,倒头就睡,看起来睡得还挺香。
范程看了看她,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躺板凳吧。”
思绪拉回,梁暮刚叫走了隔江,硕大的房间只剩景琪一人孤零零的。
景琪看着楼下打闹玩雪的梁目隔江,泪水不知不觉流下,打湿她手里紧握着的平安符。那是她担心范程亲手给他做的,每一线每一针都藏着无数对他的喜爱。
“又骗我。”景琪哽咽说着,心底有丝苦涩。“怎么就不能守一次约啊。”她趴在桌上,刚才一直憋着的情绪,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这时,门被人推开,那人没有打招呼,蹑手蹑脚走到景琪身后。
“我回来了,景琪。”
范程嘴角轻挑,透露出淡淡的喜悦。“是不是因为见不到我哭了?”他语气像是在调侃,听起来欠欠的。
“才没有!我就是想起来了些伤心事。”景琪猛的站起身,慌乱擦了擦眼泪。
“谁想见你了。”
“哦?那我走了。”
“不行!你答应过我的,要毁约吗?”
景琪拉住范程的手,两个人脸上都挂上一抹红,气氛凝固住。
“不敢不敢。”范程摇摇头,像个卑微被欺负的小男孩。
“喏,我送你的平安符,亲手做的!”
景琪把桌上的平安符递给范程,淡蓝色的布料,还有些小白云,中间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
“不许嫌弃它丑。”景琪的音量低了不少,她没敢说出来,比起范程仰慕者做的,她的确实丑了。
“那就谢谢你了,我会好好保存的。”范程接过,仔细打量一番,挂在腰间剑鞘。
“要不……我们出去玩?”安静一会后,景琪吞吞吐吐说道,“我看到外面有好多……”还没等景琪说完,一个人踉踉跄跄冲了进来。
“范将军!玉阳城外三公里处发现有敌军痕迹!”那人面如土色,看起来吓得不轻。
“好,我马上到。”范程脸色瞬间严肃,眉头一皱。
“景琪,等我。”说罢,没等景琪回话,便快步和那人跑出房间,留下她一人呆着。
“……”得而又失的失落感席卷了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梦,范程根本没有回来。
城内,雪越下越大,屋檐,街道上都是白茫茫一片,景琪看着外面,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城外,范程的军队和敌军打的不相上下。
范程抽出剑,露出耀眼锋芒,冲上前帮着他们打倒敌人,“有我在,休想跨进玉阳一步。”
外城的雪也不小,范程镇定自若,杀了一个又一个妄想侵略玉阳的人,很快,敌军的血染红了白雪,范程的军队也占了上风,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范大将军,这么烂的局面都能救回来,不愧是大将军啊。”范程朋友勾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别笑了,早点解决早点回城。”范程甩开他的手,半天没有一丝笑意。
“怎么了?”
“我的平安符不见了,景小姐送的那个”范程的神色慌张起来,东看看西瞧瞧。
“大抵是刚才战斗时不小心掉了吧?你很在意景小姐?”那人看着慌乱的范程,没有帮着他找找,反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是。”范程将剑收回去,打算寻找一番。
“景小姐可是我的心上人。”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声,范程便感到身体左侧透心凉。
那人将刀狠狠刺向范程心脏处,万幸的是,位置有些偏差。
“咳咳……”范程咳出一口鲜血,淡定拿出剑,回过身深深捅入那人心脏。“竟然是你啊……咳咳咳……”
“那又如何?范程,没想到你一生那么小心翼翼,竟然败在我手下。”那人大笑,讥讽道“废物。”
范程没有理他,而是捡起不远处的平安符,顶着大雪向玉阳走去。他的眼神逐渐涣散,马上就要昏倒,但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回一轮。
“范程?范程!”
他看到景琪奋不顾身朝他跑来,也许正是是心里想见到这小傻子,才让他一直撑到现在。
景琪跑过来接住了范程,让他靠着自己。泪水止不住的流下,避开他的伤口抱着他。
“景琪小姐,我可能不能陪你了,抱歉。”
范程倒在景琪怀里,双眼极其温柔看着她,“别哭,不好看。”
“不要,不要说傻话。”景琪简单包扎伤口,让他搭着自己肩膀,即使力气并不大,也想尽力带他回玉阳。
范程的体温渐渐下降,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他就快死了。
“我会带你回玉阳的,坚持住,千万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啊,加油景琪。”范程已经濒临死亡,但一直坚持着,他舍不得这个女孩,他还想当她丈夫,保护她一辈子,怎能现在就离她而去呢。
雪又大了些,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落在他们头上,染成白发,看起来像是老了许多。
“景琪,我爱你。”
“废话少说,留点力气吧。回去治好了,我要听你说一百次。”
范程点点头,看着扛着自己的女孩,有些发愣,“可惜,我要坚持不住了。”
冰天雪地中,范程的体温不断下降,手脚冰冷,他努力挣扎着想要清醒,但寒风一次又一次麻痹他身躯和意识。渐渐地,他的心跳变得越来越缓慢,最终停止了跳动。
后来,景琪将她的小将军亲手埋葬。
“比起这名扬天下的大将军,我更希望你是逍遥自在的剑客,回到我们最初的生活。”
……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