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祥门前,曾经喜庆的婚轿马车已支离破碎,被白布覆盖的尸体遍布一地,显得凄凉无比。此外,还有大理寺的官兵们忙碌着处理这场悲剧,而武官龙则失魂落魄地坐在运粮车的把手上,眼神空洞,神情恍惚。
围观的路人们纷纷驻足,却无一人敢越雷池一步,他们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交头接耳地讨论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武颜汐哎呀,借过借过……
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挤开好多人才终于挤到前面来,稍稍喘了口气,便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武官龙跑去。
大理寺官兵甲【伸手将你拦下】站住!前面乃是案发重地,不能过去。
不怪他,毕竟就没几个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武颜汐我知道,我是来找武官龙的。
武颜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他亲戚。
大理寺官兵甲【快速上下打量了你一圈,嗤笑道】想要冒充武将军的亲戚,也得装的像一些吧,武将军可是名门之后,怎么会有你这种穿着打扮如此寒酸的亲戚?
不是,不让过就不让过,怎么还人身攻击起来了?
虽说今日的确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穿了一件粗布裁制的青色衣裙,打扮得较为简约朴素,但也不至于到寒酸这个地步吧!
武颜汐不信?你让他过来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大理寺官兵甲【不耐烦】少废话,马上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哎哟姐的暴脾气!
武颜汐【挑眉】哎哟喂,人家好怕怕噢~
你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搭拢作喇叭状放在唇前——
武颜汐【一字一顿,超大声】武——将——军——!
大理寺官兵甲【吓了一跳】喂!你干什么!?
武颜汐【不搭理他,继续大声喊道】我、是、阿、颜!
大理寺官兵甲【怒】我在跟你说话!你耳聋了是吗?!
武颜汐小伙子别激动,小心高血压上来把血管给气爆了我可救不了你啊!
大理寺官兵甲你!
目光一寒,握住腰间佩刀的刀柄迅速拔刀出鞘,手心翻转,冰冷锋利的刀刃立时横在你的脖颈间。
糟糕,好像不小心把他惹毛了……
武颜汐君…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你要干嘛?!
大理寺官兵甲【面色冷沉】若是再敢无理取闹,我不介意将你以妨碍公务之罪名送你去大牢里走一遭。
你向来不怂,只是识时务。
于是你乖乖闭上了嘴。
武官龙快住手!
急匆匆地跑过来,一把夺过官兵手中的长刀。
那官兵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武官龙宽大的袖袍一挥,单膝跪地,展臂拢手微微躬身,朝你恭敬地行了个礼——
武官龙下官武官龙参见公主殿下。
武颜汐【上前一步,伸手扶起武官龙】咳咳,武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瞅见那官兵吓得脸都绿了,你心里一阵暗爽。
大理寺官兵甲【扑通一声慌忙跪下,朝你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公主殿下,还、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哼哼,刚才不挺能横的嘛,现在这会儿怎么成结巴啦?
换做是平时,你铁定得与他“友好交流一番”才肯善罢甘休。
现在情况特殊,暂且放他一马。
武颜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无妨,不知者无罪,起来吧。
大理寺官兵甲多谢公主殿下!
又向你连连磕了几个头谢恩后,才如获大赦般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后退至一个你看不见的角落里。
武官龙阿颜,你怎会在这儿?
武颜汐我本想跟随迎亲队伍去武府赴宴,谁知半路横生变故,我很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
武官龙紧紧地抿了抿唇,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忧愁落寞。
大理寺官兵乙【躬了躬身】武将军,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新娘子必定是得罪了江湖上的人,所以才遭此毒手。
兄弟,你这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不是傻子都能想到的好吗?
武官龙……嗯,我知道了。
轻轻叹息一声,微微抬手挥了挥,示意那人退下。
武官龙【抬眸看向你,眉宇间抹不开的愁绪】阿颜……你怎么看?
武颜汐我觉得,对方要么是受颇有背景的势力指使,要么是与武将军你有不小的过节,否则纵使他们胆大包天,在堂堂天子脚下,也不会敢劫走圣上亲指的新娘子。
武官龙【眉头紧锁】与我有过节……背景势力不小……
武官龙【眸色一暗】莫非是李玉良?!
武颜汐李玉良?
武官龙他是……
武官龙正欲向你解释,一阵嘹亮高亢的通报声从身后传来——
“狄大人到——!”
是狄仁杰!
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极为欣赏的人之一。
狄仁杰一生刚直不阿,知人善任,为唐王朝连连举荐德才兼备的良臣,政绩颇丰,被朝野公认为“唐祚送俊之臣”,有“北斗之南一人而已”之誉。
尤其在武则天执政时,以不畏权势著称,直言力谏,成为一代名相。
除此之外,他还享有“东方福尔摩斯”的美誉,令狐楚评价其:“洪惟昊穹,降鉴储祉,诞生仁杰,保佑中宗,使绝维更张,明辟乃复”。
武官龙【胸前抱手,略微躬身】狄大人。
狄仁杰免礼。
狄仁杰【正欲给你行跪拜礼】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武颜汐【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扶住狄仁杰】使不得使不得,狄大人快快请起。
虽说这是君臣之礼,但你与狄仁杰的关系向来不错,且你对他又是十分尊敬,不免有些难为情。
狄仁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吩咐左右】陶甘马荣。
“是。”
立于狄仁杰身侧的陶甘马荣二人齐齐应声,便移步上前查验尸体。
围观群众“居然连狄大人也惊动了,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啊!”“是啊,死了好多人啊,太可怕了……”“哎,今日可真是不宜婚嫁,可怜了这对新人了,大喜之日竟遭此横祸……”
本就心情低落的武官龙听到这些议论纷纷的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亦明白在未能找到潘玉前,任何言语于他而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陶甘老爷,那边的尸体已经查完了。
马荣老爷,这人身上纹了一条蛇。
狄仁杰【转了转手中的核桃,蹙了蹙眉】一般市井之中,除了痞子流氓纹身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陶甘山里面的强盗土匪,他们以此表示勇敢,并以此为荣。
狄仁杰【颔了颔首】嗯……劫走潘玉的,应该是太行山上的土匪。
不会吧?山上的土匪劫走潘玉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还是嫌命太长了?
陶甘土匪?那他们劫走潘玉干什么?
好样的,你刚好也想问这个问题。
狄仁杰并未立即回应,而是缓缓抬起手,掀开了那层薄薄的婚轿帘子。
轿内的座位上,除了斑斑驳驳的血迹外,还有一把匕首赫然插在那里。这些迹象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可能的事实:潘玉或许已经遭遇了不幸。
可不知为何,有股奇怪的违和感一直萦绕在你的心头,尤其是看到轿子里面的血迹,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奇怪……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