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不论是踩着废墟还是尸体，攀附的是断壁残垣还是残肢。他能感觉到伊洛亚斯和他是一样的，只是自始至终被压抑着。

那天被推回去后他又去了一趟以西结那边，看着空壳般的医馆，又多踹了两脚，在破破烂烂的馆里蹲坐了一会才缓缓想起来翻看消息，看了一眼知道了个大概然后恼火地把手环扔在医馆控制不住的大笑着晃晃悠悠了走到半夜才回到家。

……

对于E的知识，谈不上感兴趣，只是因为有必要，同时又惊叹于有机生命体繁衍的方式，火种靠着一代接一代生命的更替来延续，文明绵延……不像无机质，原本钻石会是永恒的领导者和决策者，拉吉都有些搞不清楚它们无机质不断增多同族的目的是什么，不断扩张的目的又是什么了，好像只是在依照很久远之前的本能，没有人去思考过这些问题，一时半会想要弄明白这些高深的问题自然是不太可能，把头从那一堆一堆的纸质资料里抬起来——纸的质感的确和光屏展现出来的不一样，总觉得就此称之为喜欢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便只是在心里归类为偏好。

久违的宁静。

感觉，曾经是只有待在战舰上才能感到的宁静，但，在得知了第一例叛变先例，那份宁静出现了些裂痕，玛灰也没有对此做出任何措施，对地球施加了毁灭性打击后匆匆撤离，龟缩于母星上……很久很久之后直到那份合作协议……光洁的背部靠着冷冰冰的培育罐，没必要让身躯自发热的情况下，它的身体和那培育罐温度差不了多少，只泡着器皿的位置维持着适当的温度，一些新生的细胞从器皿半透膜的结构出逸散出来聚集在器皿周围逐渐覆盖其上，E还说过在不同的环境V的新身体也会生长的有所不同，大概会是体型上的体能上的种种，现在还看不出来那些细胞都将怎样生长，但拉吉看累了书本就会盯着上浮的微小气泡，十个月，感觉很长，又感觉并不，无机质近永恒的生命把时间的概念变得很奇怪，清空一下思绪，靠近微微反光的培育罐观察着自己显现出肉色的脸颊，和红润的嘴唇，拉吉暂且没有去探究自己的变化，就好像问题下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它还没有去阅览，他想让慢慢给予它改变的维维先发现。

……

人类热衷于记录下历史，母星的石壁上级镌刻着三位钻石，专门的职位不断复述和赞颂它们的伟大的领导……

正反馈贯穿于无机质的整个历史，历史？重复的历史，或者说没有历史，所有的转折点都只会来自于钻石，所有的闪光点也都只会和钻石有关，黑钻是最先开始违抗这一……本能的，或者说黑钻只是率先去沉浸于它自己，迫使玛灰不得不想些办法来制止它，为什么要制止？很久很久之后玛灰才意识到，那研究太残忍，但它不知道的更残忍得多的事情时时刻刻在发生，所以，有什么区别呢。

……

无机质于地球上的处境算不得太好，没有相关的专门用来保护无机质和人类的法律，没有具体的相关法案，其实一旦出现些特殊的事件，吃亏的会是谁很难说，留在地球的，拥有智慧的无机质也少之又少，也不会平庸。

玛灰大概找到了和它有着一样想法的同族，没被认出来，那很好，愉快的得到些信息，离开，各自为营的在小学建筑的废墟遗址里跋涉，每发掘一座新建筑便更换了形象，很难说它所能发现的建筑和遗址的损坏程度究竟来自于无机质的大摧毁还是人类，有些可惜没有得到任何是否发生了文明断层事件的消息。玛灰的进度不慢，只是很原始，同时还会收集到大量费时费力的垃圾信息，有那么些瞬间它想撬开人类的脑子问问这些有机生命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创造了大量垃圾内容，或者只是它自己这样认为？啊……把一切都做的如此复杂，非线性的创造和思考在玛灰的眼睛里是没必要的，但考虑到自己盟友也不是第一次玩弄文字游戏又颇有耐心的全部收集和学习，量变引起质变，玛灰继续前进。

期间它出于对于中世纪英国海上盗贼的兴趣在偶遇那荒滩队时鬼使神差的没有避开他们反而在被邀请时真的答应了他们，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能够策反一个人原本想法的力量吗？来源于何处？并没有初时那样让它慌乱，化名玛丽娅等待他们的头领，感觉很奇妙，从英国贵族成为荒滩的海盗，玛丽娅的思绪乱糟糟的，像缺水的长头发样的。